羽翼遍染明光
崑崙小師叔819.羽翼遍染明光幾隻通體素白的飛鳥當空掠過,羽翼遍染明光。
金克拉帶著三個大主教姍姍歸遲,本來眉眼間流露笑容,越過禁制后卻看見完好無損的罕布盧,頃刻愁上眉頭,瞭然帝主算計,遂裝出悲傷模樣,跪拜叩首,話音繞樑。
「金克拉見過帝主,此戰潰敗皆因我無能,所以……」
「起來吧,他的實力達到這個地步是我也沒想到的,跟你們沒有關係,方才我也與罕布盧說了,帝主就在你們中間選出來,儘可能向信徒們展示自我吧,我們都在看著。」
聖靈帝主的聲調竟有些顫抖,殿中殿外都感知到濃重的悲意,大主教也好,主教也罷,甚至是值守的軍卒都感同身受,低著頭,眼中有淚花閃耀,為逝者離去默哀。
從外表看確實是這樣,實際上每個聖靈都有自己的算計。七個大主教僅剩下五位,短時間內不會繼續選撥,不過不論勝者是誰,他們中間會有七個成為大主教……
如何排除異己,搶先登位,這是主教們的盤算。正在掩面而泣的金克拉也在總攬棋局,排除三成運氣成分,剩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與洛陽達成了某種不可言明的交易。
帝主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必然在他身體中留下後手,同時會找個恰當的時機將他抹殺,徹底了結後患。從這看,罕布盧的時間可不多了,但自己同樣沒有登臨帝位的可能。
只能繼續等,千年,萬年,每天都得小心行事,與那些新上位的大主教勾心鬥角,只要有一步走錯,之前所有的努力算計盡數付諸東流,即便不錯,帝主也會想法設法讓自己錯。
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盡頭,若是不想這樣就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聯合罕布盧逼迫帝主退位,他的時間可不多,料想他是不會拒絕的,不過還缺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們兩個遠不可能傷到帝主分毫,受困於教條,沒有絕對的證據也沒辦法對帝主出手,這個時候就需要借刀。
就眼前的局勢看洛陽的劍就是最好的選擇,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只需要一劍就能夠力挽狂瀾……
不過要想聯合洛陽,開天神可就沒有絲毫用處了,得作為棄子,必要的時候將他的命送給洛陽,藉此更進一步。
「金克拉,若是我沒猜錯,現在你再打算如何將我的命送給洛陽吧?」開天神放下酒壺,揮手喚來些奇珍異果,「別急著開口,再好好想想,既然我知道為什麼還敢問你?」
「看來倒是我看低了你,想來你應該與那邊有不清楚的關係吧,甚至此刻在我的小天地中已然做好了布局。」
金克拉試探著問道,這是他能設想道的唯一可能,也是開天神敢和他這麼開口的不二原因。他篤信自己不敢與他同歸於盡,從頭到尾,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
「你說的沒錯,想來你現在很氣憤,不過不要緊,我可是能幫你得到你最想要的,比起那個,今下的事還重要嗎?」
「笑話,你可知帝主背後還有更強者,其實力甚至遠超過你的主子,就憑你就敢大言不慚,還真夠可笑的。」
金克拉冷聲說道,同時散出神念落向小天地,認真搜尋,不願錯過寸許空間,就怕錯過什麼不能將肉中刺拔出。
「你的棋子恐怕保不住了,洛陽會殺了他,你信不信?」
罕布盧驀然傳音,還佯裝著悲泣模樣,聲調里卻滿是殺機,他也清楚當下的局勢,想要追尋最穩妥的破局之法。
「不可能,我的小天地在教會核心區域,即便他洛陽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潛入進來,更別提在帝主眼皮下殺生!」
「我看你是被洛陽嚇壞了,有本事的叫他殺給我看看。」
金克拉連聲傳音,恨不能洛陽立即就出手,幫他抹去心腹大患,可沒等到罕布盧的回話,遙遠的傳音再度飄入心底。
「不用找了,你不可能找得到的,至於你口中的存在也在我的算計內,所以我不打算按照他們告訴我的做。」
「畢竟將他們牽扯進來只會平添更多的變數,我打算利用洛陽,借刀殺人實在再簡單不過了,對不對?」
開天神丟開空空如也的酒壺,眯著眼睛,微暖的輝光落在身上,竟叫他感到些許倦意,想要就此小憩片刻,放下所有的思緒,也不謀算未來,只寄情與往來的清風。
可他不能,所有敵人都在向前跑,他就不得不跟著跑,只若停下就會粉身碎骨,這一點即便是洛陽也不例外,更何況是他,所以必須得成為聖靈,這樣才能繼續修行……
在金克拉在權衡利弊時開天神也開始謀算捨得,心思漸漸沉入到棋盤中,進退廝殺,提子落子,漸漸物我兩忘。
院外極光發生曲折他也沒注意到,直到劍鋒落入身前三尺才驀然驚醒,凝視著近前的劍鋒,嚇的面色蒼白。
不過開天神的反應也不慢,動念分化分魂落向虛空,吞吐靈氣重衍生機,留下副無作用的軀殼給洛陽打殺。
沒錯,來殺開天神的就是洛陽,即便只有一劍,但這樣凌厲的劍道道韻開天神自問沒見過第二道。
斜落在院中的危樓投影驀然破碎,化為破碎的磚石散落在明耀的劍光中,像是被蒸發的積水,瞬息消散。
院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開天神凌空而立,雙眸與神念齊齊動作,四下搜尋,卻找不到絲毫痕迹,正慍怒時心底有傳音響起,「我的分身已經在路上了,六十息后遍至!」
「金克拉,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聖靈教會中的雙面人可不只有我一個吧,即便我不在了,也會有教徒將你的問題告訴他們主教,我想,他們是不會拒絕這個取而代之的好機會。」
開天神連聲開口,於此時背後有劍光騰起,這次他慢了一線,沒能來得及盡數轉移神魂,分化出的軀殼裡僅剩下半數神魂,另外半數已經在洛陽的劍光里灰飛煙滅。
「洛陽,你在這殺了我又有什麼用呢?別忘了,在混沌中我還有數不清的軀殼存在,大不了換一個就是。」
洛陽站在開天神身前,看著他四下搜尋的眼神,不見不滿將天劍收入劍鞘,默默計算著時間,靜靜等待著。
下一劍等金克拉回來再出手,料想那時他的警惕心要麼是最高的,要麼是最低的,不管怎樣,都殺了他,給金克拉看看,唯有如此,面對某些事他才會多想想。
片刻后,金克拉的分身自遠空臨近。開天神非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收攏神念在周身三尺附近,全力戒備著。
「你猜對了,我就是要在這個時候動手,不過又能怎麼樣,莫說是他來了,即便是聖靈帝主降臨,你同樣會死。」
洛陽傳音一聲拔劍出鞘,隨心所欲斬出一劍,氤氳蒼茫,山巒大小的青蓮憑空浮現,隨著劍吟向陽怒放,將打算逃竄的開天神鎮壓在花中,青蓮微轉,炸散成無盡光點。
「我潛入進來並不難,這次殺的是你的奴才,下次殺的可能就是你,往後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別說!」
洛陽催動靈閃落在金克斯身邊,將劍鋒搭在他肩頭上,不緊不慢的說著,言罷飄渺的身形被清風拂去,恍若驚夢。
「看你氣機變化想來是發生趣事,我就不多過問了,一句話,你我合力,想盡辦法將他推下神位,如何?」
罕布盧瞥了眼老對頭的眉眼,敏銳捕捉極其隱晦的氣機變化,試探著傳音入密,這個他可以是任何一個敵人。
「你這是痴心妄想,就憑你我拿什麼打敗他,實力的絕對鴻溝根本無法逾越,那幾位大主教什麼後果,你忘了?」
金克拉的回話也是雲里霧裡的,但罕布盧肯定二人說的是同一個他,權衡利弊后冷聲回道:「我們做不到的不代表別人做不到,就像那些卑微到塵埃里的生靈那樣借水滅火。」
「借水滅火,什麼水能滅得了神火,恐怕最多也只是被蒸發,甚至不能叫火光暗淡得半分,更別提將其熄滅。」
「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選擇嗎?按照現在的情況,我是第一個死的,接下來就是你,除了拚命一搏,我們就只有死!」
罕布盧說著起身,率先走出堂皇大殿,想要回到小天地去,等著洛陽來尋他,與他商議這個計劃,最好能趕在聖靈帝主前出手,不成功便成仁,除此外沒有選擇。
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殿外,罕布盧走過的地方留下點點緋紅,玷污素白的磚石,與落在白紙上的斑駁墨跡相同。
金克拉收斂氣機,沉默片刻后也起身走向殿外,腳步算不得快,有節奏的步子完美避過所有的血跡。心思還在自己的小天地中細細搜尋,將急迫壓在心底最深處。
若是那些東西暴露了,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成了他,之後罕布盧也會因重傷不治而亡……
這也是個很好的結局,如果他是帝主,想不出不這樣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