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池魚之樂
崑崙小師叔737.安知池魚之樂更何況洛陽可沒忘他向南諾斬下龍刀時的猙獰面容,所以不想給他任何機會,只想殺死他。
恰當的時間,恰當的位置,恰當的一劍,了斷因果。
過去的就該過去,若是不願,洛陽真不介意幫幫他。
沉默的混沌中開始醞釀殺機,遙遠的朦朧星輝變得耀眼。
殘宿攥緊龍刀,催動神念落下四下,即便一寸寸搜尋都沒能尋到蛛絲馬跡,不由咬緊牙關,有個猜想在生根發芽。
洛陽的實力與他相差不多,絕不可能在有限的距離內瞞過他的感知不露絲毫破綻,也不可能會對傳音無動於衷……
他離開了,在用未知與恐懼牽制自己,這是最大的可能!
先前的那番說辭除了引自己心疑還有矇騙的目的。並非是不再意六界,而是說成不再意六界,實際上無時不刻不想回去改變局勢……
離開六界時外面可沒有陣法籠罩,而此刻,那疊重道韻的陣法是從何而來,又為何祭起,說不得就是為了遮掩某事。
不能再等下去,最少不能在這兒等下去。
那邊的情勢確實對他很不利,不過對於這個境界的修者,挽狂瀾於既倒不難,只需要在恰當的地方斬下一劍,足以。
若真被他改了六界的局勢,壓力可就在自己這邊,沒了最大的作用,以蒼天的脾性哪裡還會給他氣運加身?
越想越不得安寧,殘宿卻還要保持著神情不變,慎重的再度放出神念,還是一無所獲。不願再等待下去,打算行走虛空退上一步,想去六界附近看看,那裡的情勢究竟幾何。
「相信我,他沒離開,你就守在這兒!」
蒼天適時傳音,他更了解洛陽,篤定他絕不會離開。
「你怎麼能確定,萬一他真的離開……」
殘宿眯著眸子,目光穿越層層虛空,審視著那陣光,更覺得心奇,那根本就不是陣法,而是一件至寶!
向內輕而易舉,向外卻需要穿越無量虛空。距離決定時間,即便是自己想要出來也得用上半日光景。
這般構造想來不是洛陽的手段而是蒼天的布局,莫非他真的沒有回去,那他現在會在哪兒?
殘宿審視六界的神念被陳虞敏銳捕捉,撫摸著貓咪的手掌微頓,引得貓主子不滿,連鳴幾聲,睡眼惺忪。
「時候差不多了,出手吧,可別露出什麼破綻!」
傳音落向昆崙山,齊天象眯起眸子,吐納搬運靈氣,一念匯聚劍氣,思量著洛陽的道韻,換了柄仿造的天劍斬向長空,傾盡滿心鋒銳。
流光所向,一去不回的時光驀然倒卷,早就被歲月淹沒的明耀劍光憑空突起,破碎時空落入雲間。
幾百件下品先天至寶就這般泯滅,遮天大陣的東側破開個大口,再努力吞噬靈氣都沒辦法徹底恢復。
開天道韻留在那兒,無法被磨滅,好像月空上的圓月,即便有燦爛群星拱衛依舊能看的清晰。
天師凝視著陣法的缺口,沉默片刻笑了,雙手捏成印訣,朦朧三分天機,笑呵呵的說道:「原來走的是這樣一步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陳夫子,名不虛傳啊!」
「開天劍道,他回去了!」
殘宿心語一聲,蒼天也為此皺緊眉頭,他比殘宿更熟悉六界,清楚那一劍是在昆崙山上斬出的,同時間再無法看清具體情勢,隱約中能看見出劍的生靈一身白衣,手中有一柄剔透的劍……
可能是洛陽,也可能是齊天象,兩種選擇,兩條路,截然不同的結果,就像他每次給洛陽留下的問題相同。
遙遠的一顆明星驀然變亮,剎那后黯然熄滅。
洛陽收回視線,回味方才的那道劍光,怎麼看都瞧不出破綻,那確實是開天劍道,應該是師父斬出來的……
受用於這一劍,接下來靜觀其變就夠了。
他們按兵不動自己完全可以催動一氣化三清歸去,只需片刻就足以改變局勢。反過來,若是他們回去,那可得好好把握住一閃而逝的戰機,徹底抹殺他!
「六界現在的情況如何?」蒼天傳音道,許久不見素月回復起身揮出一拳,將路過的幾個生靈抹殺,憑藉就此得來的一時痛快恢復冷靜。
「我們按兵不動,他不會放過你的,即便回去也是分身,我會趁這段時間再給你尋個幫手。」
蒼天說著伸手虛招,喚出一枚令符,傳音道:「看戲看到現在你還不打算出手嗎,眼下可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你殺了洛陽,六界里還有誰能夠阻擋你?」
酒杯中搖晃的酒液漸歸平靜,武聖回味著心底流過的傳音,神情不負微醺,笑道:「你的目光看的太近,算的不全,有沒有考量過拿什麼手段對付那混沌魔神?」
「汝非池魚,焉知其樂?她不敢出手,因為她怕死!」
蒼天一字一頓的回道,語氣中自然流露出的自信叫武聖皺緊眉頭,沉吟片刻,道:「我會出手的,合適的時候。」
「可笑!」蒼天譏嘲著握碎手中的令符,微微思量,行走虛空到某處混沌,向四下傳音,「那個最後的巨神就在玄黃塔中,眼下有個殺死洛陽的機會,你來不來?」
須臾間纏繞不詳黑霧的巨神遁虛而至,比之過去身形再度拔高三分,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將那不詳的生靈徹底吞噬,完全繼承它的力量,只需要不斷吞噬就會不斷變強。
巨神放出神念落向六界,感知著那陣法與混淆不清的天機,大致瞭然局勢,張口吐出兩個簡短有力的位元組。
「時間,地點……」
「你關注他就夠了,該出手時希望你別留情。」蒼天說著望向殘宿,那片混沌依舊安寧,沉甸星光燦爛。
天機的變化是短暫的,瞞不過素月的。受困於局勢,她不可能不作為,不可能不給自己透露訊息,只若能證明洛陽催動一氣化三清,不出來就想辦法把他逼出來!
見殘宿長久不動,洛陽不再遲疑,暗自催動一氣化三清,一道分身無聲退去,小心避過殘宿的神念感知,催動靈閃行走虛空而去,須臾便出現在六界外。
「這是什麼東西,似寶非寶,似陣非陣,許久不見戊辰師兄逃脫出來,莫非困住他們的也是此物?」
聽著心上人的喃喃自語,南諾眯起眸子,透過洛陽的視線審視著籠罩六界的存在,好像感知到什麼,冷聲道:「此物進去容易出來卻難如登天,有把握靠分身將它毀掉嗎?」
「可以試試但很可能會暴露行蹤被他們覺查。」
「還是別回去了,蒼天可是老謀深算,不可能猜不到你的選擇,你敢盡去他就敢用手段逼你本體現身!」
「到時與殘宿爭鬥可不是平分秋色了,說不定他還會把巨神、那個域外生靈以及陰爻神教的修者全找來……」
洛陽聞聲皺起眉頭,凝視著六界,此時天機混淆,完全不知道各方戰況幾何,若是因著一念之差使得前功盡棄……
「小賊,只要你還活著就存在翻盤的可能,若是你死了,崑崙才是真的輸了!」
「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們不如賭一把,我回去,看看心有靈犀能不能穿過這陣法。」
「不用擔心,有齊老頭在,有爺爺在,我現在又是半步不朽,他們傷不到我的。」
南諾喋喋不休地開口,說著自己的道理,小心隱藏著別的心思,寧願自己背負隕落的風險也不想洛陽有個三長兩短。
「看來沒得選了,那就戰吧,殺了他,再回去!」
洛陽冷聲說道,不給南諾開口的機會,一念收回分身,主動暴露氣機,引得兩道極光襲落。
「哈哈哈,不躲了,我還以為……」
殘宿的話沒等說完洛陽的劍便已斬下,傾盡全力,雙劍連綿成勢只攻不守,更有幾招甚至打算以傷換傷。
活過幾萬年,被囚禁幾萬年,殘宿就沒見過任何一個生靈的劍能夠這麼決絕,更不甘示弱,以雙刀對雙劍,忘卻所有,縱情廝殺,不在乎布局算計,只看重你死我活的酣暢淋漓。
「痛快,痛快!」
咆哮兩聲,殘宿咬牙接下洛陽刺來的天劍,揮刀劈在洛陽肩頭將他斬退,眸光更加瘋癲,不經意瞥見洛陽的眼眸卻不由得愣了剎那。
遮掩瘋魔的攻擊背後竟然是那樣一雙平靜的眸子,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能做到這般超然?
問題註定得不到解答,殘宿的胸前卻白白挨了一劍,等要反擊時洛陽已飄然退去,收劍歸鞘,突兀斬下,以素白色為主,點綴著些許金芒的光弧橫跨百步距離,虛空破碎,精彩的叫時光忘記流逝,挽留所有同做看客。
「極元混天斬!」
殘宿散出道韻,叫沉寂的混沌與星光聽見他的聲音,一刀斬下,竟擋下劍光!
正欲變招,背後閃現出一團黑霧,化出無數細絲飄向飄向殘宿,也就是喘口氣的功夫,他的渾厚道韻被吞噬得乾乾淨淨,化為點點星光消失不見。
黑霧不斷變換的形態,發出幾聲獰笑后淡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