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成把握
崑崙小師叔691.我有十成把握那壯漢聞聲暴怒,體表騰起漆黑色的流光,沿著手臂蔓延向沈花憐,卻被一層素白色流光擋下,遲遲不能深入。
洛陽對這道如皓日般的力量實在熟悉,想著那個靠坐在一葉扁舟的老頭,深吸口氣,眸中騰起金燦明光,閃身劍動,仙劍出鞘如雲龍舞空,僅一劍便將壯漢連同空間盡數碾碎。
沈花憐與白玉同時愣在原地,一個好像看見舊時故人,同樣的白衣勝雪,滿身浩然,明耀得像是暖陽,止不住想親近。
另一個卻從沒想到洛陽能有這般強大,那壯漢可是支持建造這座城的四人之一,也是最先破境步入不朽的絕對強者,專修身軀,走的是以力破巧,以力證道的路子。
毫不誇張地說,即便他站著不動,城裡所有人一起出手不能傷他一分一毫。可就是這樣的存在卻被個少年信手抹殺,即便親眼所見,這一切也宛若夢幻,實在不真實。
「師娘,我來接您回家了……」
洛陽背對著沈花憐,提著天劍,嘴唇顫抖著,千言萬語到這一刻都藏入這幾個字里,帶著顫音但異常堅決。
話音落下許久,沈花憐才恍然回神,從懷中取出一枚劍符。青玉質地,滿是浩然道韻,本是無物不破無間不催的存在,現在卻遍布裂紋,其過程也在證明沈花憐的不如意。
像今天這情景必然時常發生。可能找的借口不一樣,但目的都是動手逼迫沈花憐催動劍符,之後不斷透過自己的道韻給去磨滅齊天象留下的道韻,懷著野心,等待著劍符泯滅。
奈何天不遂人意。一晃許多年過去,劍符還是未碎,他們的野心也註定煙消雲散!
「他,他現在還好嗎,想必是不錯得,不然哪能教出你這麼好的徒弟,心裡還是老樣子,只有家國天下……」
沈花憐眼中的歡喜漸漸散去,帶著憂鬱低下頭。
「師父已於去年不周山折劍隕落,他從沒放棄過尋找您!」洛陽收劍跪下,閉著眼,只有這樣才能控制淚花,有怕師娘擔心,不得已言說謊話,「劍符是我在庚辭那兒得來的,他現在很好,跟著一位很強的前輩在修劍。」
遍布裂紋的玉符驀然脫手,下一刻又被沈花憐緊緊握住,側著頭,不願叫洛陽看見她的柔弱,每一滴淚都很重。
洛陽攥緊拳頭,深吸口氣擠出笑容,壓著有些顫抖的聲調,「師姐她們都很好,大師姐與欽月師兄談婚論嫁,不過二師姐還是冷冰冰的模樣,您若是不說說說她,估計怕是得有個千八年看不見她的如意郎君了。」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見慣了離合悲歡,每個崑崙劍修都變得擅長用歡喜沖淡悲傷。
洛陽是這樣,沈花憐也是這樣。
聽聞此話,她小心地收好劍符,紅著眼圈,「你還會惡人先告狀了,自己有沒有找到媳婦,是不是他逼得太緊,只顧得修行了?」
「才沒有,我這就帶您去見她。」洛陽說著將開天道韻附在沈花憐身上,感知著純正的醫劍靈力,將她帶入玄黃塔,看著南諾面紅耳赤,止不住的上揚嘴角。
「舊時倒是老夫孟浪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沉默不語的白玉上前一步,雙手交疊正欲行禮被洛陽攙住。
「晚輩遊戲欺瞞還請前輩不要怪罪,等出去略備薄酒,還請前輩務必在山中做客些時日。」
洛陽輕笑著回道,言罷抬起頭,揮手將白玉藏入玄黃塔另外一層,望向漸漸遍布修飾的長街,提著劍大步出門。
「你就是新來的那個不朽修者吧,看來你是崑崙的人,不過也沒關係,你不懂此間的規矩我不怪你,只要你把那件鎮壓老方的先天至寶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年輕人氣盛但不要不識時務,以你的年齡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但那是未來,還很遙遠,人得活在當下。」
身著火紅甲胄得修者自遠空緩緩飄過來,身後跟著胖瘦兩個修者,各穿黑白長袍,也都是不朽強者,隱含渾厚道韻。
「我若是不交出來呢,前輩打算如何?」
洛陽眉頭輕挑,緩緩飛起,漸漸超過三人,叫他們仰視自己,可沒忘了師娘曾經受過的委屈。這是仇,得報!
為首得不朽武者冷哼出聲,道:「你有至寶我們也有至寶,更何況我是不死不滅之身,你根本沒辦法鎮壓我。」
「而我可以輕意將那至寶奪回來,之後你會過的生不如死,沈花憐將傳承交出來后同樣會生不如死!」
武者冷聲開口,體外緩緩燃起緋紅色的氣焰,數十道渾厚的波動憑空擴散,好像是水面上永不停歇的漣漪。
街頭上、屋檐上的修者齊齊抬頭,雖然是仰視但眉眼間多的是譏諷與不屑。這個世界可不是誰站的高誰強大,有些生靈即便站在山下也比山上的修者更高。
這個時候站得高的弱者必然會墜下,粉身碎骨!
這些輕視在下一刻驀然消散,洛陽踏前一步,八成開天道韻隨之騰起,金燦燦的輝光叫時空扭曲,除了不朽沒人能看到洛陽的後續的動作,而不朽也僅僅是能看到。
就像有什麼壓制在身上,重愈十萬山嶽,那個富態的修者眼中生出驚恐,眼中的洛陽不知何時變作一柄無上仙劍,通向九天之上,順著風聲輝光悠然斬下。
這是天地的意志,就像春風冬雪,只若季節到來,應有的也該到來。這一劍亦是如此,此刻該斬下,誰也不能阻擋。
「好厲害的寶物,只要被我得到,這一世必將傳唱我的傳說,千年,萬年,直到永恆!」
披著甲胄的修者冷聲開口,力量吞吐泯滅壓在身上的道韻,閃身出拳,沒看到劍光,洛陽已握著劍出現在背後。
甲胄破碎,露出的卻不是人族,也不是六界中的生靈,是一團人形的黑霧,一雙菱形的眸子里儘是殘暴嗜血。
「城主……異靈,你為了突破將神魂出賣給異靈?」
富態修者的聲音有些顫抖,眸光中天地分作兩半,片刻被道韻修復如初,可那尊滿眼不甘心的人形異靈灰飛煙滅,只有破碎的甲胄從天上落下,砸穿青瓦,紛落在庭院中。
跟著又是一道劍光落下,富態修者移目望去,不遠處的另一個不朽修者無力的墜下虛空,身上同樣騰起烏黑色的劫運氣息,也不知何時被那些異靈侵蝕。
下一個可能就是他,在下一個可能就是老方,最後是這滿城的生靈,跟著就是六界……
若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毫無疑問,他們都將成為罪人,死後沒臉面見祖宗,更沒臉見後輩,會被永遠唾棄。
「郭台知罪,還請上仙留我性命。」
說著郭台憑空跪下,向洛陽不斷叩首。隨著開天道韻散去,時間回復寧靜,眾人不由冷聲,看看破碎的甲胄,望望叩首的修者,直覺的很不真實,猶如夢幻。
原來最強的竟然真的站在高處,坐井觀天的是自己。
「仙長在上,請受吾等一拜,千秋萬世,封……」
洛陽眉頭輕挑,可聽不下去這等言論,催動靈力封印住眾人的嘴巴,回身望向城外,感知著不斷靠近的修者,冷聲道:「準備戰鬥,他們來了,這是最後的一戰!」
言罷身先士卒飛向城外,緊跟著是郭台,一前一後沖入雲霧中,劍光與焰火同時散開,驅散濃濃的黑霧,將久不見光輝的長空塗抹成金紅兩色,叫眾人心生熱切。
「你回去收好城,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能參與的,只要守好城,贏的就是我們,我會擊潰他們,但能有多少人活下來可就看你的了……」
洛陽傳音一聲,連續揮動天劍,拋灑出漫天的金燦輝光。點點輝光化作青蓮,徐徐盛放,花開時三千仙劍騰空而起,花落後再度幻化成種子,無多時再度怒放,又是三千仙劍騰空,前後反覆三次,九千數仙劍遍布長空,如深海游魚。
仙劍劍鋒上都是不可阻擋的開天道韻,洛陽握著天劍站在中間,念頭所向仙劍所至,明耀的輝光輕意破滅四下異靈,城池方圓幾百步形成絕對的禁區,只有劍光閃耀。
「都讓開,他是本王的,本王要殺了他!」
虛空最深處傳來沙啞的低吼聲,所有異靈連帶著黑霧盡數褪去。第一次,這些從六界各地來的修者第一次見道這裡的天空,不是蔚藍色的,也沒有浮雲,白蒙蒙的一片,很不討喜。
「時機差不多了,我也按照你的意圖將所有的劫運壓縮成一個生靈,對於那必殺的一劍你有幾分把握?」
蒼天凝視著漸漸變作人形的劫運異靈,清楚他的實力,不朽巔峰,毀滅、死亡、悲哀……數十個道韻唯一體,尋常的劍修不可能存活下來,可它的對手是洛陽。
所以還需要在最恰當的時候有人斬下一劍,不需要殺死洛陽,只要重創他,再毀掉舊時天道意志留下的道韻就夠了。
齊天象冷冷凝視著洛陽的背影,笑道:「我有十成把握,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