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指引
那光輝就如同波浪般層層壓近,每近一點時空都會凝實一分,壓力隨之翻倍,臨近洛陽身前三尺範圍時深邃的混沌再難承受重壓,生出細密的裂縫,內里透出層層流光。
沒誰看到洛陽如何出劍,只是心底朦朧間響起一聲輕鳴,緊跟著弧月般的劍光破入光潮,極其霸道地碾碎一切敢於阻攔在前的事物,即便是時空也不例外,被寫意抹去。
所有人沒有每不知道那瞬間究竟發生什麼。阿一凝視著莫名其妙消失的攻勢,皺起眉頭,心底里生出不想的預感。
這是千萬年不曾有過的,隨之而來的還有獨屬於死亡的冰冷呼吸。即便合他們七兄弟的全部力量也沒辦法擋下這一劍,若是方才出手的生靈再度出手,必死無疑!
「大祭司,方才出手的究竟是誰,是洛陽還是那個老不死的,不敢露面,在暗地裡做這些蠅營狗苟之事。」
武聖明知故問,旁敲側擊著大祭司的意圖,從而明確接下來的布局。若是他一心求死,自己可沒必要陪著。
「很可能是洛陽,他的劍已經到了一個我們沒辦法想象的高度,撤退,他們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
大祭司冷聲傳音,阿一聞聲眸光變換,片刻恢復如初。
可這根本逃不過的洛陽的眸子,手掌探向天劍,又是一劍斬下,整篇混沌被徹底額染成金色,朵朵清蓮盛放,三千劍出,浩浩蕩蕩的極光碾碎虛空,久久方才恢復如初。
虛空間僅剩下武聖傲然而立,阿一等沒留下絲毫氣機。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劍,我們真的能贏他嗎?」
很遙遠的一方天地,玉皇與楊天奉在粼粼波光中又一次醒來,都緊握著雙拳,仰望著漫天星光,從未感覺自己這般渺小。那一劍實在太可怕了,遠超過他們的想象,似乎再強上分毫,這整個星宇都會被劈開,重歸混沌。
「為什麼不能贏,當年的陰爻神不比他更強,結果呢,還是輸了,這就是人族與你們的區別,我們永不妥協!」
楊天奉沒有動搖心意,儘管難以抑制驚恐,可還是不願低下頭。你可以折磨我,打倒我,殺死我,可以碾碎我的軀體,但我的意志永遠不敗,更不會向你屈服分毫。
玉皇不由為之動容,深吸口氣,道:「就該如此,只要還活著,就要同他打下去,不死不休。」
武聖聽著兩人的對話,心底滿意,望向洛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斬出下一劍,所以有的話得儘快說。
「洛陽,你現在的實力確實足夠強大,站得也夠高,但是你就像是風箏,飛的再高也有一根線的束縛!」
「你知道那個殺死戊辰得黑袍人究竟是誰嗎?」
洛陽聞聲眉頭輕挑,拔劍斬下的念頭散去三分,盯著武聖,等他說出個子丑卯酉,也想知道黑袍人得真實身份。
「他就是你師父,齊天象,是不是很不可思議,想不明白他為何這般選擇,甚至會質疑他曾經對你說的道理?」
「原因很簡單,六界遠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回去再看看吧,他的野心遠比你想象的大,而你想要尋找的,從來都理你不遠,甚至可以說就在你的身邊,但就是無法相見!」
武聖連聲傳音,言罷身上升起一抹銀白流光,壓在洛陽身上,叫他出劍的速度比以往慢了近十倍,眼睜睜看著武聖從容退去無法拔出仙劍,斬下鋒銳。
「你的劍是開天劍,而我就是將來的天道,如水火,雖然水能滅火,可火足夠強,同樣能泯滅弱水!」
「陰爻神就要回來了,不用我說他也能尋見六界,你可千萬別敗給他,你的命應該是我的,也必須是我的。」
兩聲傳音遙遙傳來,洛陽沉默下來,提著天劍,回味著壓制他的力量,那是股強大的,無所無能的力量,像是天道,卻又有些不同的地方,隱約間似乎帶有超脫之意。
「糯糯,你說他真的會是糟老頭嗎,如果是,他為什麼要做那些事,為什麼要……」
洛陽無力說出最沉重的那幾個字,不管什麼理由,殺人都是事實,他做的與他說完全不同,他不再是他,洛陽心底中的那座永遠沐浴明光的峰巒就此分崩離析!
「也許他是被蒼天控制了,或是有些不得已的選擇,就像曾幾何時他為了天下蒼生而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摯愛……」
南諾輕輕回道,同樣想不明白齊天象的心思,知道的太少,而且還是很有可能被人誤導的訊息,不可信,只能當作一個引子,看時機順勢查探背後得真相。
「呼……有所有得吧,最少往後再來混沌中再不會有不知死活得跟上了,想去哪就能去哪,此行不虛。」
洛陽的聲音很輕,南諾卻能感知到背後的沉重,笑了笑,回道:「確實挺好的,說不得還能直到關於神裔更多的訊息,到時候戰爭真的到來時我們也不至於搓手不及。」
「被侵蝕得無法改變,那如何侵蝕得了解一下,說不定就能尋到防備的手段,另外他們做不到,未必我們做不到。」
洛陽點點頭,暫時放下黑袍劍修的事,心中有個模糊的方向,邊說邊御劍落向那方小天地,沒等見到山居被挪移到一處小天地中,花紅柳綠,滿是春色。
「小友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天正老頭子?」
富態的老者坐在涓涓流水邊,握著釣鉤,眯著眸子,留給洛陽一個閑適自然的背影,眼神模糊,不免又念起舊人。
「過來坐吧,別去打擾那老東西了,他知道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當年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他存活下來,這本是件幸運的事,可他始終不願意放過自己……」
天正自言自語般地說著,洛陽點點頭,邁步走到他身邊坐下,凝視著流水,看不到魚,也不知道在釣什麼。
「前輩,如果說生靈真的被神裔轉化為信徒還能挽回嗎?」
「就像是得病,即然有病自然有葯,被轉化為神裔信徒的生靈有可能恢復如初,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現在那個辦法現在大概行不通了,畢竟陽爻神不在了。」
洛陽聞聲劍眉輕挑,想到了什麼,道:「是不是用陽爻神的神力就能夠驅散或解開陰爻神的控制?」
「沒錯。」天正點點頭,手臂發力釣起一條金龍收入袍袖,「陰爻神的信徒若是得到陽爻神的神力就會恢復如初,同樣得陽爻神的信徒也是如此,曾幾何時他們為了爭奪信徒,明爭暗鬥了無盡歲月,很多生靈都是見證者……」
「那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麼辦法防止神力侵蝕或者找到陽爻神的蹤跡,據我所知,當年一戰後他並未隕落。」
洛陽試探著開口,故意間陽爻神在六界的訊息隱藏下來,有些摸不清天正對於兩尊神明的看法,怕舊患未解再為六界招惹新的敵人,畢竟武聖就是前車之鑒。
「全看意志,有的修者就是可以不受控制,而有的修者甚至不如凡人,過去,陰爻神還在的時候,神裔的戰爭很簡單,只需要陰爻神散出神力種子,之後看著天地間的生靈分裂兩邊,看著他們自相殘殺之後收拾局面就夠了。」
「至於想要尋到陽爻神,我們是沒辦法的,只要他不願意出現,你就不可能找得到他,他是生命的象徵,可以是草,可以是花,甚至是一顆尋常的石子……」
「我們看不穿他的,因為他的本來氣機就和那些事物一模一樣,鑒於你們那裡的情勢,你可以去古遺迹中看看,在那兒應該有陽爻神的神力殘餘,若是得到,最少能免除很多的不幸發生,儘快出發吧,賊船就不留你了喝酒了。」
天正言罷輕輕一笑,揮動袍袖將洛陽挪移出小天地,送到一片荒涼的星宇中,四下不存在星光,數不清的破碎遺迹孤零零地漂浮著,在不遠處的殘破天地間存有溫暖明光。
洛陽喚出天劍,沒有太多遲疑,試探著向那飛去,方才靠近,身形扯那片天地,無盡的黃沙入目,透過朦朧的藍光能清晰窺探到混沌中懸列的璀璨孤星。
身前是一方石碑,莫名的材質,遍布歲月刻畫下來的裂紋,散發著古老而滄桑的氣息,那些刻畫的文字早已模糊,不過最上面鑲嵌的那枚拳頭大小的水晶還有明光閃耀。
「孩子,我沒想到你來到這的那一天會這麼早,接下來的話你挺好記住,以石碑為起點,向東走三百步,從那兒開始……」
陳虞的投影在水晶上浮起,看著洛陽,話沒說完就被突起的黃沙打散,留下句莫名其妙的指引。
「小心行事,指引我們來這兒的可是天正,在他那個位置上對你的生死調查不會是件困難事。」
南諾輕輕說著,邊說邊打量著石碑上的水晶。它很新,與這方古老的石碑格格不入,就像是有心人故意安放的。
「知道了,我會很小心的。」
洛陽心語回道,邊說邊邁出腳步,一步踏下,心底里升起種莫名的感覺,隨著走到陳虞描述的位置,感覺愈是強烈。
提劍,隨著心意回身斬向石碑,看著大地破碎,石碑緩緩沉下,浮起一座青銅祭台,其上立有雕龍銅鼎,封禁早就被時光湮滅,單憑銅鼎根本遮掩不住神力晶石的璀璨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