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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道

  若忽視四下的斑斕星雲,在混沌中的向哪個方向飛行都大同小異。

  楊天奉與玉皇並肩向前,同時感知著已經算不得遙遠的神紋咒印,停下身形,「最後問你一次,想好了嗎?」

  「我本就沒有退路還有什麼好想的,倒是你,有沒有考慮跟往後的退路,想來你也不願久居人下吧?」

  玉皇的傳音很冷淡,落在心底,叫楊天奉不由皺緊眉頭,沉默幾許,淡淡回道:「我們走吧,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言罷飛身向前,透過層層素白色輝耀,步入到那片金光璀璨中,緊蹙的眉頭驟然散開,眼中儘是驚奇,在過去有限的生命中從未見過如此景觀,不由笑得自嘲。

  過去想的只有人間,只有六界,卻不知道那與井口圈出的天空一般大小。真正的混沌竟如此浩瀚,那些浮島懸在虛空間,上面修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大多是金白底色,篆刻著黑紅色的花紋,細細感知,竟能覺察到靈力流轉。

  宮殿層立,神識掃過,有著數不清的披甲武士,盤膝而坐,蓄勢待發,絕大多數都是三花境以上的修者,更不乏絕頂、界主的存在,如果願意,隨時能將六界永遠沉入戰火。

  「走到這一步也許你們都沒想過數百年後自己的心情,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慶幸,慶幸自己的明智。」

  武聖緩緩飛起,穿著金色輕甲,帶著蘭花假面,負手而立,身上的道韻波動比往昔更強三分,與洛陽相差不多。

  很明顯,在這段時間中他又將一處天地收在麾下,輕易更進一步,而洛陽卻還在原地踏步,被諸多勢力牽制心力精神根本無暇悟道,此消彼長,下次敗的是誰不言而喻。

  就在一人一神慶幸如此選擇是武聖再度開口,卻是叫他們面色大變,不由攥緊拳頭,看眉眼竟有了背水一戰的決絕。

  「我不會幫你們解除咒紋而且你們必須要去遺迹。」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與那蒼天一般,想要行那鳥盡弓藏之舉,認為我們兩個沒得選擇,所以……」

  不等楊天奉的話說完武聖驀然開口,聲音中透著笑意,「千萬不要誤會,我與他們不同,這不過是權宜之計,雖然不會幫你們解除咒印卻能保你們安然無恙。」

  「不論是回去后還是在遺迹中都不例外,只要你們能聽話照做我就能保你們長生不死,永遠有追逐想要的能力。」

  武聖言罷伸出右手,喚起紅藍兩色輝光,「去遺迹中盡情探索吧,無論如何你們都能得到想要的,回去后該怎麼做我會告訴你們,我與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對你們足夠信任。」

  一人一神遲疑著接過那團明耀的光芒,細細感知,眸光再度變化,對著武聖拱手行禮,道:「定不負大人所託!」

  「去吧,用不了多久我也會回去,六界會是你們的……」

  風起舞雪,暗香朦朧,雲散星稀,皎皎孤月獨上高樓。

  青竹林中,屋舍昏黃燈火未熄。洛陽靠坐牆邊,拎著雞腿,端著酒碗,不時敬酒,引得大先生連連白眼。

  這徒弟好是好,就是有些沒眼力見。沒見著吃燒雞正盡興,喝什麼酒,不知道酒水會影響味覺,吃不出肉質酥嫩滑香嗎?

  洛陽確實不知,不過在老師連續幾次留酒能養魚后也就放棄了,自斟自飲,一口肉,一口酒,不覺酒氣壞了燒雞味道,甚至感覺將其增色三分,越吃越想吃。

  「差不多了,你都吃了我七隻燒雞,十壇酒,當年你師父都沒這麼能吃過,還要出去跟人家論道高低,適可而止!」

  洛陽聞聲沒有停下,反而動作更快,將剩餘的一隻燒雞吃干抹凈,笑呵呵的催動道韻釋去酒氣污濁,正欲行禮被大先生一腳踢出門外,冷聲道:「滾,快去快回,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做呢,別想偷奸耍滑,這天下就在你的肩頭!」

  洛陽靈巧的翻身落在學間,四平八穩,抬頭看看星空,御劍扶搖而起,同一時間昆崙山間、書院後山、臨淄城外、咸陽宮中同時浮起朦朧陣紋,藏斂著開天道韻。

  只若有個風吹草動洛陽就能憑藉其中任何一個須臾歸回六界,其實有一個就足夠了,但為了以防萬一,洛陽特意留下四道陣紋備不時之需,畢竟天有不測風雲。

  隨著劍光遠去,蒼天與天師同時睜開眼眸,都知道,如果臨淄城中的那個是假的,這個離開的就可能是真的。

  所以接下來再沒有阻攔,計劃開始,明爭暗鬥幾千年,細細布局何止萬年,現在是天勝還是人勝該有定數!

  「茲有沉辭、韓泰清,靈邪……不循天道法度,殘害生靈,為非作歹,乃不世姦邪人人得兒誅之,今下立下大誓,能祭天告知蹤跡者延壽十年,能出手配合天劫圍殺者延壽百年,能出手斬殺者賞氣運金龍,千年壽數!」

  蒼天的聲音在五界回蕩,同時還有榜上有名的各個修者神情樣貌以及道法至寶,想忘都沒辦法忘,諸多將要壽盡的修者紛紛破關,磨刀劍,選至寶,要再博一線生機。

  「哈哈哈,還是如此小道,實在叫人不齒。」天師笑道,說著揮動垂天釣,釣起一隻晶瑩水泡,看著子夜在混沌中御劍飛行,小心收著寶瓶,根本不在意天道追殺令。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就不怕他們先後隕落,邪修剩下你一個,到時候你拿什麼去和他爭?」

  沉辭提著劍從山後走近,邊走邊說,目光始終落在水泡中,盯著子夜,心情複雜,有些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麼堅持。

  明知不敵,明知必死,明知有去無回還是如此堅定地遠遊,是紅塵中真的沒有什麼叫他眷戀的嗎?

  「如果有一天面紗揭開,洛陽就是子夜,你會怎麼做?」

  天師感知著沉辭的眸光變化,從其中能清晰感知到情緒的變化,除了憤怒與仇恨,這是他第一次被外物牽動心緒,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作為劍仙,特別是修行情劍的劍仙,此後他的劍必然能更進一步,而作為神教未來無盡歲月的掌棋者,這種情感會影響他的判斷,該舍時捨不得,該取時難狠心,到最後只會一無所有,淪為弱者,被殘殺……

  「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可能會殺了他吧……」

  沉辭冷冰冰地說道,握劍的手卻有些顫抖。天師點點頭,撫摸著手中的寶瓶,笑道:「這場比斗輸的絕不是我,他以為制勝的棋子其實根本不在她的掌握中,而我才握著真正的制勝法寶,即便他們都隕落了,只要你我還在,就夠了。」

  「我代表著神教的現在,而你是未來,我是要殺出去復仇的,如果我敗了那就敗了,反正後繼有人……」

  洛陽邊飛邊默默算計著時間,約么過了十天,隨著明耀的蔚藍色太陽隱入眼帘,數不盡的神識同時落下。

  頃刻間又消失不見,洛陽展露出的僅僅是浩然劍道與堪堪到絕頂的修為境界,放在六界中算得上頂尖戰力的一部分,可在無邊無際的混沌中,不過是隨處可見的尋常者。

  等到風平浪靜,洛陽不動神色探出神識,沒費太多力氣便尋見玉皇兩,卻不由皺起眉頭,覺得他們的氣機似乎發生變化,很熟悉,也很陌生,還有種危機感。

  似乎在他們體內隱含著某種強大的力量,只若爆發出了,便足以毀滅在場的絕大多數生靈。

  「來的竟是子夜,你說他是不是洛陽假扮得?」

  「誰知道呢,管他是不是,到時候我們都殺了不就好了,省得回六界看著礙眼又忌於大先生與夫子不敢出手。」

  楊天奉撇撇嘴,傳音時望向玉皇,眼底得殘暴透露出他最真實得想法,想要藉此泄恨!

  從四海盟盟主名聲在外到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甚至不能留在六界,要改頭換面做別人鷹犬,這些可都是洛陽害的,即便子夜不是洛陽,想必他也會將其當作洛陽!

  「好主意,收神,我感覺秘境要開啟了,要殺就殺光,不然暴露了必然會招惹大禍,你知道我的意思。」

  玉皇說著望向不遠處的深邃幽暗,隨著莫名的波動散開,金光徐徐浮起,沐浴著太陽光輝不斷膨脹,驀然炸散,化為一道古色古香的石門,散發著混沌氣息。

  「諸位,老夫先說一句,這裡面有老夫的機緣,諸位若是沒做好準備最好別進來,如果老夫沒能尋到那機緣,不保證不會用其他的手段!」

  一人族修者傳音十方,邊說邊舉起手掌,輕輕一抓,幾個極強的異族修者周圍的虛空扭曲,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還有,你們幾個很有希望達到不朽的娃娃,別進來了,老實等在外面,等老夫尋見機緣,會給賜予你一二。」

  同時間有傳音在洛陽心底響起,跟著眼前明光閃耀,身形被定在原地,恍惚間所有生靈已掠入秘境。

  玉皇倆也在其中,洛陽不由搖搖頭,看看虛空中同樣得數十個人族修者,搖搖頭,念頭變化驀然破碎封禁,跟著改頭換面,閃身掠入到秘境中。

  他對這舊時的天道意志沒有興趣,卻也不願叫任何生靈得到它更進一步。畢竟他的開天道韻卡在八重,看不清通向九重的路。

  六界勢微,很需要時間,眼下叫他們無法變得更強就是爭取時間的最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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