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漏天機
崑崙小師叔632.得道漏天機臨近六界的這方混沌就此歸於平靜,沒持續太久,遠遠的弧光飛近,洛陽站在劍光上,散開神識,環顧四下,認真搜尋著蛛絲馬跡,想知道那域外生靈在這兒搜尋什麼。
從情理上看,在這個位置最值得被尋找的只有天師的化境。可那不過是一方小秘境,他尋找化境是為什麼?
「可能跟蒼天有關係,蒼天存在無盡歲月,沒有出去吞噬別的天道,也沒有被別的天道吞噬,這本就很不尋常。」
「他的來這兒,苦心積慮的布局,不擇手段地探索,為的就是吞噬蒼天。」
「可蒼天一直都在那兒,很近很近,他為什麼不直接吞噬,證明有所顧慮。」
南諾盤坐在塔中,感知著心上人的心思,慢條斯理地說著,越說覺得可能性越大,不由得順勢猜想起他的顧慮究竟是什麼,思來想去,只要兩種可能。
要麼是蒼天有手段,要麼是天道之力有殘缺……
用吃東西來比喻的話,能叫人生不出胃口的也就這兩種可能。相同的,這兩種原因都是有解的,六界天道究竟誰屬這件事到最後沒準就得同他比速度,誰先尋到這個原因的真解誰就佔了上風。
洛陽點點頭,也是贊同南諾的輕語,眯眼再度搜尋一遍化境,實在尋不見蛛絲馬跡,御劍歸回紅塵,想去千機閣問問化境消失的具體時間。
「看來他們已經意識到了,所幸天師還不知道,那份天道之力被洛陽得到沒什麼,但不能被他得到,巨神,上個時代的殘黨,沒想到還有利用的價值……」
邋遢道人凝視鏡湖中的點點漣漪,喃喃輕語著,想了想轉過身去,揮手在青草間拂過,縱橫線條,棋子交錯,全身心投入棋盤,看過了景色卻不曾想也成為別人的景色。
天師盤坐在無名山亭,透過葉底精靈的視線打量著邋遢道人,淺笑著勾起唇角,身前浮起流光,同樣棋盤落子同邋遢道人的不差分毫。
「分出天道使自己變得不完整,以此避免被吞噬的可能,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被分出的定然不只是這兩道,最少還有一道,說不定就落在陳虞身上。」
「洛陽那道被蒼天暫時收回身體,但有那把劍在,將來究竟誰屬還是未知,陳虞又尋不見,此時此刻,眼前這縷道韻實在沒理由放過,不過得支開洛陽。」
天師喃喃著計劃,揮動手掌,隱去膝蓋前由光影編織成的棋盤,回頭時正好望見玉皇與東皇赤沿著山路一路攀援。
「與洛陽論劍維持不敗,你最多能拖多久?」
「如果洛陽現在暴露出的就是他的全部本事,不惜代價的情況下我可以拖延一個時辰,但事後必死無疑,燈、印等法寶也可能會被洛陽收入囊中,就像誅仙四劍那般。」
玉皇沒有停下腳步,邊走邊說,也沒打算瞞著身後的東皇赤。今時不同往日,這裡真的很缺人手,得表現出基本的信任,而且他對於與洛陽為敵應該同樣感興趣。
「如果加上沉辭與他一起呢,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多拖延一個時辰?」天師出聲問道,言罷對一神一妖用個眼色,「我們在咸陽的布局還不完善,得想辦法完善他。」
「我只能儘力而為,至於能拖延多久,全看天意。」
玉皇搖搖頭,說著提起仙劍,拔劍出鞘且看鋒芒,又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現在嗎,如果是現在我給他下戰書。」
「最好是現在,事不宜遲,大家都在爭,慢了就是慢了。」
天師翻手取出一隻口袋拋給玉皇,起身歸回化境,坐在湖畔,握著垂天釣,如舊時般釣起一隻金燦燦的水泡,放在眼下細細觀瞧,之後丟回湖中,似乎在尋找什麼。
「他那時好似在尋找化境,這裡可能有著我們還沒看到的布局,同蒼天有關。」
「到了現在的境界蒼天已經不是至關重要的,它就像盤子中待分割的美食,能分多少全看本事,比起搶先動手和搜尋那塊更可口,更重要的是想辦法更進一步或者叫敵人後退一步。」
「如果是比個人實力,我們中洛陽最強,相對的,他的勢力也最弱,暴露出的弱點也最多,算不得難纏,最棘手得反而是那個黑袍客,不知從何而來,我們必須得盯住他,必要的時候聯合洛陽除掉他!」
天師說話間再度將釣起來的水泡丟入湖中,看著漣漪散開,沉默許久,「陽爻神的身份有下落了嗎?」
「還沒有,要麼他一早覺醒,隱入紅塵,甘心實力不顯做個大隱之士,要麼他根本就不在六界,畢竟有名頭的高手我們都知道,沒有那個符合陽爻神。」
蒼天慢條斯理的回道,說著將思緒放在六界,這同樣是困擾他的問題,過去陽爻神是與大千世界站在一邊的,可輪迴歸來,經過生死,誰知他的思想性情能否如舊?
「慢慢找,必須將他找出來,還有那幾個神裔……」
天師慢悠悠開口,釣起水泡的動作卻一點不慢,凝視著散開的漣漪,風景如畫不如少年白衣。
「洛陽,你應該知道李天策死於何處吧,你手中的那柄劍曾是我的戰利品,今天我打算把奪回來。」
時間恰到好處,就在邋遢道人歪頭時玉皇的邀戰聲從鏡湖中傳來,落下神識,洛陽在雲霄上頓住劍光,將玄黃塔認真藏入識海,飛身躍向長空,探手虛抓,天劍入手。
沒看清動作,一抹素白色輝光倒掛長空,長空被切開口子,風雲變換,大片雲霧被扯入破碎的虛空,沒等道韻修復天空,又有劍光驚起,帶著蔚藍色水幕,剎那清洗長空。
星光在瞬間似乎扭曲,本來必中的劍刃相繼落空。洛陽皺起眉頭,感知著玉皇背後的飄搖燈火,凌空踏步不見蹤影,下一瞬提劍出現,劍尖離玉皇眉心不過三尺。
星月流光再度扭曲,劍鋒再度落空,洛陽同玉皇擦肩而過,隔著不過一步距離,卻感覺好似遠距天涯海角。
洛陽屈臂頂肘試探著撞過去,碰到一道無形的虛空壁障,七分開天道韻盡情吞吐,可那壁障異常堅固,僅是生出些許裂紋,至於破碎,感覺遙遙無期。
這一幕清晰映照在鏡湖中,天師滿意地勾起唇角,回過頭,凝視著邋遢道人,饒有興趣地問道:「你跟了我多久了,從開始算起,有數千年了吧?」
邋遢道人聞聲眉頭輕挑,繼而露出淺笑,抬手將臉上的黑布取下,露出那雙淡漠的眸子,「外來的螻蟻,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已經被我取締的?」
「不是我發現的,是他告訴我的,可能這其中有著我們看到的布局,不過我還是打算將你抹殺煉化,六界的界主不能是別人,只能是我,我的時間並不多了。」
天師放下垂天釣,緩緩起身,盯著還在盤坐的蒼天,「怎麼,不打算反抗嗎,我的至寶都在那邊,你不是沒有機會。」
「為什麼要反抗?」蒼天伸個懶腰,跟著向後平躺在草坪上,「不管他什麼算計,反正我是不想被吞噬的,對我而言這不過是一縷道韻,你先要我就給你,只要不落在他手中,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有些話我可是要說在前面,他不會白白給我這麼大的好處,所有投其所好背後都是別有用心,我相信這次也不例外,他可能是在試探我究竟分出多少道韻,打算一網打盡。」
天師點點頭,皺緊眉頭沉思許久,又道:「那你究竟分出幾縷道韻,三縷還是更多?」
「這個不能說,等到那天你會知道的。」
蒼天說著閉上眼眸,緊跟著邋遢道人的身形徹底崩碎,化成一縷紫氣漂浮在虛空間,散發著同人的清香。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天師咽了口吐沫,深吸口氣,吃麵條般將道韻吞入口中,壓抑著靈氣翻湧,對著天外,傳音道:「我這邊塵埃落定,你們看準時機撤退便是,接下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有什麼大事隨時扣關叫我。」
言罷吐納入定,眼前是無盡的幽暗,倏爾突起一道明光,開天闢地,萬物從無到有……
傳音入耳,玉皇挪移身形再度避過洛陽的斬擊,感知著閃耀的燈火與所剩無幾的靈力,虛晃一劍,傳音道:「洛陽,你還不知道吧,其實陳虞已經死了,為你而死,靈魂被鎮壓在某個秘境,日夜忍受煎熬!」
傳音入耳,洛陽平靜的眸光沒有絲毫動搖,本就看不清的劍更快三分,分裂虛空同時連帶著時間一起凍結。
三盞明燈如風中殘燭,明滅閃耀許久帶著玉皇移動到洛陽背後,這邊風平浪靜,安然無恙。
「我知道她現在在那兒,我們可以做個交易,一命換一命,我想這對我們彼此都很值得!」
「是嗎,我對你的交易並不感興趣,玉皇,人間有個狼來了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洛陽冷哼一聲,再度提起天劍,沒等斬下,三盞燈火竟熄滅一道!
「她就在地獄,就是十八層煉獄下的最深處,遠比關押巨神的地方還要深,蒼天就把陳虞關在那兒!」
玉皇匆忙再度傳音,怕說出機密被洛陽痛快斬殺,繼續道:「我可以給你指向那裡的永恆靈媒,可以任由你在身上留下道韻,也可以立下道心大誓,你儘管去求證,若是她不再,你再殺我也不遲。」
「若是她在,這可是個合家團圓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