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茶

  崑崙小師叔445.先喝茶遠空深邃,突兀孕生一點金光,如深埋地下的春種,無需風雨卻可茁壯生長。

  眨眼間那光點拉長數倍,愈是奪目,倏爾臨近,好似一道璀璨劍弧,遠空的浮石盡被摧毀,大有不可抵擋之意。

  洛陽瞧瞧這莫名來歷的光弧,又看看小天地外的陣光,悄無聲息躲到小天地后,笑看它陣光搖曳,期待著不期而遇的歡喜。

  陣法最終穩定下來,虛空震顫,又是明光臨近,如同漣漪擴散,難算數量。

  待最後一道輝光消失,虛空驀然沉寂,就像平息漣漪的湖水,方才似乎有人在那裡投放了什麼。

  那陣光還是堅不可破,洛陽就近尋了塊浮石,將玉符定在妖皇頭頂,逆光而行,遠遠的輝光愈是奪目,待相聚不過百步,窺見內里情勢。

  那是一方祭壇,長寬九丈九尺九寸九,九色光石鋪就,四方修築四聖雕塑,風火水土中懸浮青銅小鍾,死氣沉沉,不存寶光。

  洛陽不知道那是不是東皇鍾,可就這祭台,那若非東皇鍾又能是什麼?

  「這可是個了不得的寶貝,我們不如把他奪過來……」

  耳畔傳音響起,洛陽分引心神步入識海,青蓮在波濤上起伏,菩提樹下忘四眼巴巴著,似曾相識,對了,同那盯著手中骨頭撒歡的狗子差不多。

  洛陽卻無意動,那祭壇千數陣法連環構築,好似一件精心拼湊的藝術品,根本無法拆解,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過妖族為何要將東皇鍾放在此處,是不怕被人發覺還是別有謀算。

  若是一無所知誰也做不到無中生有,洛陽實在看不穿此處所欲謀何,索性不看,手掌在臉上輕輕一拂,容貌變化,探手握住靈劍,一劍斷空,用的是人間失傳久以的斷天解離劍。

  空明輝光憑空一閃消失不見,十餘位絕頂大妖齊齊喚出法寶,無一攔下那劍光,眼睜睜看著祭壇被斬去一角,四聖虛象相繼破碎,長空崩解,東皇鍾落入空間亂流,不知去向。

  「哈哈哈,貧道白三,修道只為斬妖!」

  一如那日兩界山前,洛陽大笑三聲,傳音眾妖,轉身御劍掠向遠方,片刻沉寂,各色流光騰空而起,緊緊追在洛陽身後。

  未有敕令聲起,一朵火菊徐徐落下,洛陽好似不查,依舊筆直飛行,臨近其中一座島嶼悠然轉折,眼見島嶼破碎,揮手連續斬出兩劍,將島上的一切徹底毀去。

  「出手慎重!」

  白髮蒼蒼的老妖低吼一聲,化為火鳳本體,雙翼輕震,瞬間出現在洛陽身前,不等醞釀攻勢,滔天劍光當空斬落,如長河逝水,帶著火鳳撞向島嶼,大量玄黃之氣逸散,島嶼也被鳳火湮滅。

  「不是不報時候不到,爾等作惡多端,來日必遭天譴,生不出獸不過是開始。」

  兩處謀划落空,挫敗感叫暴怒的老妖鎮定下來,恰此時,洛陽的傳音再臨,用的是上古妖語,引得群妖大怒,正欲再度追殺,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掃過長空,囊括之處,時光沉凝。

  秋蟬先覺瘋狂示警,洛陽瞥了眼身後,心知東皇赤來了,更不敢怠慢,向封禁中的島嶼再出兩劍,凌厲劍光更勝往昔,卻如烈陽下的積雪,消融無聲。

  混沌為之沉靜,洛陽的御劍速度更快,眼見被囚困才將手中的玉符握碎,破碎虛空歸回浮石旁,留下傳音刺耳。

  「這就是妖皇?不過如此!」

  停頓片刻,洛陽向虛空中隨手再拋出枚玉符,御劍向六界飛去,無多時東皇赤再度出現在感知中,背後凝聚太陽真火,呼吸將縮短大半距離。

  洛陽再度捏碎玉符,琉璃劍光附體,擋下眾妖的轟殺,抬手捂住唇角,身形歪歪斜斜地再度飛向遠方。

  「追,不殺此賊誓不罷休!」

  有老妖振臂一呼,群妖騰空而起,卻沒人在意那被幽影劍意雪藏起來的劍符。

  許是飛得太快,許是被幽影劍意瞞過,東皇赤也沒注意玉符,追著天際的幾道流光,感知著洛陽花樣百出地毀去兩座島嶼,振翅逼近,方才伸出手掌,不曾想洛陽再度消失,出現到千萬裡外。

  「朝聞道,夕死可矣!」

  洛陽傳音一聲,在原地留下道玉符,再度飛向六界方向,東皇赤得面色陰沉下來,望了眼為首的妖族長老,振翅追了過去。

  群妖守著那玉符,一個年歲最小的妖再三猶豫,輕聲道:「各位族老,這玉符不像是子母遁光符,倒像是,倒像是……」

  「是什麼?」

  「九天聚雷引!」

  聲落,群妖齊齊瞥了眼玉符,只見流光璀璨,虛空連續落下萬丈驚雷,瞬間將群妖淹沒。

  東皇赤速度更快一重,洛陽也跟著提速,一人一妖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得距離,直到追入人間洛陽恍然消失,留有誅心之言。

  「貧道白三,修道只為斬妖!」

  「爾雖有妖皇之能卻無妖皇之智,被貧道接連戲耍,東皇赤,你不過如此!」

  聲落引起軒然大波,妖皇看看不遠處得古城,正欲動手,楊天奉飄然而至,面色陰沉至極,捏著一雙鐵拳,冷聲道:「仙神之爭同凡人無關,陛下勿要遷怒!」

  「楊天奉,你是在攔我?」

  「陛下可能誤會了,不是我在阻攔你,是四海盟在阻攔妖族!」

  楊天奉冷聲喝道,東皇赤面色連變,深吸口氣,緊緊握住手掌,終究沒能攻出那毀滅城池的一擊,轉而消失在虛空間,沒留下什麼豪言壯語,只要斬去白三的頭,勝過無數豪言。

  至此曲終人散,洛陽探手散去明鏡,平躺在斂雲宮頂,笑眯眯的望著流雲,感覺這事有些沒看到的疏漏。

  那圖應該不是曲鴻藏得,而是楊天奉與東皇方朔藏得,目的想必就是利用他看看那東皇鐘的真假,若為真,東皇方朔必然會想盡辦法得到東皇鍾,可他沒出手,這麼說那鍾是假的。

  如此說來楊天奉的適時出現也有些意思了,這是在示好,變相的告訴崑崙,面對妖族,四海盟可以同崑崙站在一起……

  「師弟,你回來的正是時候!」

  李欽月的聲音遙遙傳來,將洛陽的念頭打斷,歪頭望去,久長光景不見,這位深居簡出卻聞名天下的師兄還是舊時模樣,衣冠勝雪,髮帶同風,手中有著黑白子,心中藏著乾坤變。

  「可是師兄喜事臨近?」

  「師弟,莫要打趣我,師兄與你言說的是正事。」

  「不過師弟你猜的確實不錯,山中的確有人好事近了,不過不是我,是蕭盈兒那丫頭。」

  「蕭盈兒?」洛陽翻身坐起,半睜半閉的丹鳳眼恍然睜開,試探道:「唐子威又動心了?」

  「不只是唐子威,還有玉皇,再往後可能是天師,為的還是昆崙山,他們不想這兒有人,卻不知這兒若沒人該是件多麼可怖的事。」

  李欽月飛身落在屋頂,靠著洛陽躺下,伸個懶腰,神識掃過群山,感知著講經堂中打瞌睡的姜落,搖搖頭,最是好時節,怎麼過都是難忘的。

  瞥了眼閑適的師兄,洛陽眯起眼眸,感知著躲在凌霄峰中的林牧,對李欽月獅子大開口,「五十壇千年份天仙醉!」

  「二十壇,他已經到了瓊霄峰,已經不足五十壇了。」

  「三十壇,不然我就去幫師姐出出主意,她心思簡單,我可不一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成交。」

  聽聞「不擇手段」四個字李欽月感覺毛骨悚然,丟出一隻須彌戒,對洛陽擺擺手,一副主人翁送客模樣。

  洛陽翻身坐起,沒想到林牧這般富裕,悄然放出一抹殺機,握住玉符,陣光閃過,已然出現在被時光滄桑的小城中。

  此城因泉而名,多有清茗老酒,街頭、酒樓流出的清香也格外動人,往來的要麼錦衣富貴,斯文溫潤,要麼負劍挎刀,豪爽俠義。

  幾聲竹笛為引,琴瑟聲起,曲調抑揚頓挫,帶著江湖氣,很受聽。

  洛陽瞥了眼遠山,蕭家就在山上,蕭盈兒在撫琴,院外坐著兩個老不死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著家常,慈眉善目,惹人生厭。

  即然無事就沒有去的必要,現在出手大鬧一場也是不疼不癢的,不如等到大婚時……

  徐如林,掠如火,什麼是火,所過之處除了死寂只有死寂,這才是火,動手不留情,打傷也是打,打死也是打,儲君怎麼了,若非差著意思,這劍可就落在玉皇的頭頂了!

  想著洛陽停下腳步,左邊是茶館,右邊是酒館,難以兩全,取捨間洛陽轉向左邊,好酒需逢時,先喝喝茶,打聽打聽,等唐子威那小子出現,循古禮,送他一壇!

  茶樓裡外透著優雅,即便是堂中夥計都帶著斯文氣,見洛陽來,嘴角勾起,「客人可是洛陽?」

  「正是在下。」

  「有人在等您,請。」

  那夥計奉上一隻木牌,探手輕引,全禮退去,洛陽登上閣樓雅間,尋著木牌上的字型大小,找到最尊貴的那個,推門而入,玉皇輕笑煮茶,揮手關門,「坐,先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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