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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禁破

  花香料峭,枝搖葉舞,時至正午,山間卻無絲毫暖意。

  弩炮轟鳴聲、飛劍破空聲、敕令喊殺聲不絕於耳,禁制流華,陣法輝耀,九重寶光絡繹不絕……

  素日寧靜的長空一如盛夏花園,百花錦簇,應接不暇,又是一聲劍吟驚起,恰似牡丹怒放,引得群芳失色。

  山丘大小的仙舟被斬做兩半,轟然落下雲霄,洛陽提劍掠過山間,對魏無如輕蔑一笑,轉而寫意遠去。

  「豎子可憎!」

  魏無如怒吼一聲,追著重影朦朧的洛陽走上幾步,一腳踏空,身形不由得踉蹌,未待穩住腳步,輕靈的敕令聲在四下響起。

  「青雀、料峭、錦簇花。眠蠶、畫眉、知了蟲。長天、杜鵑、秋海棠。蠟象、寒梅、雁南飛。」

  「天光更正,地勢無常,鳥蟲花香四時劍,起,臨!」

  凌祁薇手捏劍指當空揮划,一令一劍,炫彩流光碟旋成圈,四時死生輪轉之勢一起便生生不息,隨著凌祁薇劍指點落,如山嶽壓下,轟然旋動,不斷研磨著魏無如堅不可摧的道境。

  魏無如被壓得踉蹌,經脈中靈力翻湧更甚,刺痛之下掐著方景歧的手掌漸漸鬆開,不得不原地盤坐,眼觀鼻,鼻觀心,不斷喚出各樣的解毒丹服下,無論如何靈力依舊在經脈中橫衝直撞,不得一時停歇。

  「妖女,你用的是什麼毒藥?」

  聽聞魏無如近乎失心瘋般的言語,雪晴柔輕輕一笑,做個鬼臉,瞥了眼方景歧的面色,又丟出幾包早就備好的藥粉。

  「這根本就不是毒藥,是補藥!」

  魏無如感知著方景歧漸近巔峰的氣勢恍然大悟,輕笑著起身,邊逸散靈力邊面向方景歧負手而立,這布局不外乎為了救方景歧,待方景歧恢復此葯自散,彼時倒要看看,一個五氣巔峰的娃娃,能如何?

  正影向斜,天際的轟鳴聲更甚熱烈,研磨著道境的大磨慢了數倍,凌祁薇站在雪晴柔身前,瞥了眼境界差不多恢復的方景歧,心知死戰將臨,歪頭望向雲上九峰,傳音道:「應該有人會對姜落他們下手,你去看看。」

  雪晴柔撇撇嘴,卻未多言,塞給凌祁薇一支玉瓶,叩動劍符遁入飛雲宮。

  「前輩,久等了!」

  待雪晴柔走遠,方景歧緩緩起身,輕閉的眸子睜開,兩道劍光當空掃過,身外五色光霞斂入身軀,五氣歸元,道境自成。

  魏無如像被什麼推開般退後數步,凝視著負手而立的少年,手掌凌空一拍,催引天子望氣術,直攻方景歧如若滾滾狼煙般的渾厚氣運。

  「師妹,你去幫幫羽薇,這兒就交給我了。」

  方景歧輕笑著抬起手掌,七道劍光升起,勾連星象,借調北斗星力,輕描淡寫的擋下魏無如的一掌。

  天空中的雲霧散開,輝光落下,暖洋洋的,凌祁薇勾起笑顏,看看氣定神閑的師兄,望望面色肅穆的老怪,輕拍劍匣,收斂仙劍后踏空而起,走了幾步,回頭喊道:「不能輸,輸了我就叫宮羽薇守一輩子寡!」

  「沒大沒小的……」

  方景歧笑著要搖搖頭,對著魏無如側手一引,虛空中的誅天絕地九極七戮寂靈劍陣瞬時變了模樣,淅淅瀝瀝的劍雨驀然傾盆落下,打的破陣仙舟措手不及,呼吸間被劍光斬碎小半。

  「魏無如,拖住他,我們死了,瞭然山也別想……」

  白玉宮掌教苦苦立在舟頭,傳音未盡身形被劍光吞噬,明鏡、紅綾、七寶塔前後破碎,鶴髮童顏的面容上升起怨毒,未待引爆仙舟核心,滔天劍光輕輕一卷,灰飛煙滅。

  「方景歧,你莫不是以為老夫當真不敢殺你?」

  魏無如不由暴怒,祭起琉璃寶光覆壓長空,如若天崩。

  方景歧卻不回頭,專心控制著誅天絕地九極七戮寂靈劍陣,隨手空點,千萬飛劍似潛龍騰空,在琉璃寶光外微微停頓,呼嘯著將那九色彩釉寶瓶碾做飛灰。

  「你們這個時間尋釁而至想必同那幕後黑手有所交易,我說的不錯吧,魏掌教?」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魏無如傳音回道,作為近千壽數的老妖怪,見識了太多世事,又哪能被一句兩句話所動搖心智,話就是話,不成流言就和春風般無害。

  「封!」

  方景歧手掌輕揮,光劍紛紛落下,畫地為牢,魏無如正欲施展手段,一道道劍光懸在瞭然山弟子頭頂,將落未落。

  「別動,動就斬斷你瞭然山的未來!」

  「魏無如,弟子沒了可以再找,若是瞭然山亡了,才是真的喪失希望!」

  王燦和追著洛陽凌空飛過,趁勢傳音,低下頭的魏無如再抬起頭,方景歧瞥了眼長空,拂袖冷哼,虛空間憑空生出一道流光,細如牛毫,亮如昊日,接連天地,直直向王燦和壓下。

  洛陽飄然退開,望望那處被陣法封死的虛空,正欲扶搖而起,身側突現幽影,黑袍客虛按劍柄,劍出破空,自以為勢在必得的一劍卻重重斬在天劍上。

  「洛陽,你要去哪啊?」

  黑袍客輕笑著欺身壓近,看看洛陽平靜的眸光,嘴角微微勾起,繼續道:「你可能不知道吧,有人已經潛入飛雲宮了,你說她能不能殺了你的寶貝徒弟?」

  洛陽依舊不語,天劍抖震,一聲蟬鳴響起,洛陽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黑袍客背後,高舉天劍。

  黑袍客卻不回頭,提劍輕揮,擋下正面斬落的天劍,瞥了眼背後消散的殘影,道:「觀瀾閣的天江雲影劍,洛陽,你學的真夠快的。」

  這話中透著譏諷,洛陽卻好像沒聽到一般,輕輕一笑,舉劍再斬,起如蒼鷹展翅,落似飛雪無聲。

  黑袍客直迎而上,一時間鏗鏘的劍鳴不絕於耳,洛陽心思念動,恍然想起那少年的劍式,趁著雙劍再度交鋒,手腕輕轉,劍隨心行,如青藤般攀上黑袍客的仙劍。

  「散!」黑袍客沒見過這一招,低吼著震開天劍,飛身退離,瞥了眼飛雲宮,收劍歸鞘,肆無忌憚的破虛遁去。

  洛陽沒有追,御劍直上雲霄,當此時,那道細毫劍光終於臨近王燦和身前,素白色光輝將王燦和染成白色,王燦和費力靠近的手掌終於捏成印法。

  一線流光升起,九色氤氳中人皇聖旨徐徐展開,王燦和獰笑著催動靈力,冰敕令聲當空回蕩。

  「奉,天承運,人皇詔曰,此時此地,靈氣斷絕,欽此!」

  令下法隨,漫天劍光消失殆盡,魏無如瞥眼那人皇聖旨,不再猶豫,踏步沖向方景歧,調引靈力,憑空凝結開山闊斧,直劈方景歧氣數。

  「豎子,給我死來!」

  幾乎同一時間,王燦和低吼著祭起四方銅印,印落,金燦符文封鎖虛空,叫方景歧無出可躲,只能直面魏無如的氣運殺伐之術。

  「你們以為崑崙只有藏劍、法劍?」

  方景歧輕聲喃著指引陽春劍懸於身前,屈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浩瀚輝光陡然散開,漫天飛花細雨,一柄柄流光劍影當空排列,鎮壓虛空的銅印齊齊飛落王燦和身側,幽幽嗡鳴,寶光黯淡至極。

  「你們以為崑崙的陣劍靠的是外物?」

  又是一聲喝問,方景歧踏步走入無量劍影,下一瞬,一道劍光平地驚起,未待散去,下一道劍光又自長空落下……

  呼吸光景,魏無如立身之處在疊重劍光下消失,好似那被孩童肆意塗划遮去的錯字。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方景歧握著陽春劍走出劍影,背對著被千萬劍光鎖困的虛空,輕揮仙劍,山嶽崩塌為百步深坑,細微的破碎聲逐漸刺耳,一件件法寶碎片在流光湮滅……

  風止,劍光散了,魏無如倒在深坑中,滿身交錯的劍痕叫人頭皮發麻,出的氣多,進的氣少,料想活不過一時三刻。

  「看吧,我就說他會記仇的……」

  李欽月望望方景歧意氣風發的背影,悄聲對身邊的雪晴柔說道。

  雪晴柔點點頭,看看魏無如又搖搖頭,崑崙九劍,侍劍三脈與醫劍一脈不說,剩下的法劍、陣劍、情劍、弈劍、藏劍那個不能殺生?這些師兄弟那個從不記仇?

  「走吧,我們去見見那位幕後黑手。」

  李欽月望望王燦和,轉身向劍冢走去,雪晴柔點點頭,兩人前後沒走出十數步,忽然聽見王燦和仰天狂笑。

  「哈哈哈……」

  「殺的好,又死了一個,這下我得到好處的又多了一份!」

  說話間王燦和落下虛空,像踩螞蟻般踩死魏無如,晃了晃脖頸,雙拳虛握,身形猛然拔高,體表生出細密的鱗甲,上嘴唇、下嘴唇露出尖銳的獠牙,手指虛引,人皇聖旨再度展開。

  「奉,天承運,人皇詔曰,此時此地,靈氣如潮,欽此!」

  聲落,靈氣充斥山野,王燦和身形又拔高丈徐,敕令聲宛如滾雷重鼓。

  「奉,天承運,人皇詔曰,此後千年,封海禁破,欽此!」

  聲落,每個人族都清晰聽見一陣清脆的破碎聲。

  風起,一道海浪直入昆崙山腹,那青面獠牙,滿身鱗甲的類人魚獸端坐在黃金鑄就的王座上,對著虛空輕輕一握,雲上九峰齊齊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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