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魂
月上中天,前一秒還依偎在身邊的南諾頓時消失不見,一襲黑衣的黑衣的南離出現在洛陽身邊,負手而立,眉眼中的殺機如若實質。
「你配不上她,離她遠點,否則我立刻兵發兩界山!你應該也不想魘魔兵團再次橫行人世!」
「首先無執不魔,你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其次崑崙仙門臨世,你真敢出兵嗎?就算你敢,你有把握殺得盡這天下人嗎?」
南離眉頭一挑,未等出聲卻聽洛陽再次說道:「我要娶南諾誰也攔不住,為了她我可以不惜代價,不擇手段,你沒把握殺盡天下人,而我確有把握屠盡魔界魔!開戰,對你我都沒好處,受傷的只會是南諾。」
說著意氣難平的少年猛然起身,清凈竹自識海間突兀浮起,素白色流光將深邃的識海映照的纖毫畢現。冢中神劍似有感知,琉璃剔透的劍鋒輕輕顫動,一聲劍吟響徹整片深邃的虛空。
南默驚恐的遁入陣光深處,眼睜睜望著那道可怖鋒芒無視一切陣法,騰霄而起。
如絲如紗的薄雲被炫白劍光攪的粉碎,牽動萬千遊子的當空皓月也失了光輝,颯颯花香徘徊在群山間,散了漫天繁星。
南離向後退了半步,眯眼眺望著那道接連天地的無上劍光,那劍受控於洛陽,之所以鎖定他完全是因為洛陽想殺他。
這個蛻凡境的凡人竟敢對他這個絕頂皇者露出殺機,這和螻蟻對人張牙舞爪一樣離譜!
在南離的注視下,洛陽緩緩抬起頭,眸光淡漠,聲音清冷的好似三九冬風。
「魔皇,呵呵,魔皇,好久沒殺過魔皇了!上一次好像還是混沌初開之時……」
南離饒有興趣的勾起嘴角,側身抬手,等洛陽攻過來,他對這一劍很感興趣,想親自試試這一劍究竟有多利。
洛陽輕笑著舉起右手,劍冢中的無數仙劍瘋狂震顫起來,劍吟充斥昆崙山野,聲勢浩蕩,百里之外亦能有所聽聞!
這個腦子不太好的魔皇可能誤會了,這一劍既是一劍更是萬劍。
「呵呵,天不早了,小孩子家家的該睡了。」
少年祖師憑空出現在洛陽身側,輕笑著點出一指,想將洛陽打昏過去。
洛陽咧嘴輕笑,無比從容的一歪頭,輕易的避過少年祖師的劍指。
少年祖師劍眉一挑,空間瞬息錯位,落空的劍指精準的點在洛陽眉心,金光熠熠,少年祖師毫不顧忌南離站在身邊,元神出鞘,遁入洛陽識海深處。
浪濤翻湧,少年祖師面色凝重的審視著無垠的識海中的清凈竹下和那奪目的萬丈光華。
「你從那來,為什麼來?」
「呵呵,老子憑什麼告訴你,給我滾,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你已經死了!」
識海倒映著黑衣洛陽的虛影,那雙淡漠的眸子同洛陽的一模一樣。
少年祖師仔細感知著光華,沉默片刻后遁出洛陽識海,抿著嘴唇,揮袖將洛陽送回飛雲宮,眺望著那抹漸漸消隱的劍光,意味深長的苦笑著。
不會有錯的,它的魂回來了,怪不得它不敢寂寞。
山崖陷入可怕的死寂,南離歪頭望向天際的那艘扁舟,好奇的問道:「齊天象從哪找來這麼個妖孽?清虛老頭,你給我說實話,剛剛那一擊你有沒有留手?」
「大概我用了三分力,以後管好你家丫頭,她配不上洛陽,再糾纏不休,殺!」
南離撇撇嘴,對拂袖而去的少年祖師揮了揮拳頭,心底那句「清虛老頭,你個虛偽的王八蛋」始終沒敢喊出聲。
關於昆崙山的誅天絕地九極七戮寂靈劍陣有多強沒有那界生靈比魔族更有話語權,畢竟前代魔皇還鎖在劍冢內,若不是清虛沒下殺手,不可能活到現在。
流光橫渡虛空,瞬息落入飛舟。
少年祖師盤膝坐下,看看齊天象,望望用青銅爐煉藥的蒙面少女,輕聲問道:「這小王八蛋還有救嗎?」
少女點點頭,輕揮著蒲扇,「能救,不過缺一味葯,很不好弄來。」
「那能弄到?那小兔崽都敢和南離叫板,還能弄不來一株靈藥?」
「落月棲星花,生於九陽,長於九陰,只有地府有,但想必很難通過正常手段弄到手,畢竟閻皇巴不得小師叔死。」
少年祖師點點頭,轉而望向崑崙山脈,尋摸著更改龍脈格局變陣守住天門的法子,從前那把劍沒人能用可以用來當守門磚,可現在不一樣了,得想法取出來,不然豈不浪費。
「我不同意你的想法,那劍太利,不適合洛陽現在用。」齊天象有氣無力的說道,輕輕搖晃著酒葫蘆,白天忍得辛苦不就是為了現在舉杯暢飲嗎?
「借口,你不就是怕劍魂奪舍嗎?」
「廢話,你不怕嗎?到時你怎麼處置洛陽,殺了他?放了他?」
「洛陽真是陳虞的孩子嗎?虎毒不食子,清凈竹不可能永遠封死劍魂,陳虞不可能不知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親生的,陳虞能不在意他的死活,我可不行,只要我還活著,就絕不允許洛陽取出那把劍!」
齊天象無賴的說道,仰頭將美酒一飲而盡,借著三分醉意,同少年祖師對視著。
「如果他得到混元卷天書,修成天人混元法呢?」
齊天象眉頭一緊,深思良久後點了點頭,同意下來。
天人混元法能煉萬物入體,若有此法,清凈竹也好,劍魂也罷,都不再是問題,那劍自然能用。
「三章一卷,夫子那有一章,藏經閣有一章,另外一章傳聞在龍城……」少女輕聲說著,收起背後的八根尾巴,妖氣散入紗雲。
師徒眉頭一挑,互相對視,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那個問題,陳虞對洛陽的態度,一步十算,布局百年,若陳虞一心不想洛陽活,洛陽大抵很難活下來。
劍冢內,歐乏散去護體的陣光,俯身望向虛空閃動明光的長劍,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千靈子沒說謊,這劍卻有改天換地之能。
虛空間,南默緩緩閉上眼眸,透過歐乏的身軀感知著外界的美好,心情暢快,一千五百餘年他終於再次得見星月光輝,這天地,真美好。
「外面很美好吧?出去了會不會想再回來坐坐?」
流光划落,身著白衣的俊逸少年在南默背後負手而立,長發披肩,溫和的笑著,看起來很平易近人。
南默苦笑著回頭,望向這個很了不起的年輕人,陰陽寂絕鎖天陣看來依舊還是六界第一困陣!
「我為你留下了五十二處破綻,你看透了幾處?」子璇盤膝坐在南默身前,很好奇的問道,期待著那個絕對的答案。
「咳咳,也沒有多少,大概五十處吧。」
南默乾咳一聲,說著違心話,五十二處破綻就看透那一處,他可不敢實話實說,丟魔!
「五十處?又再吹牛皮不是,明明只有三十處破綻……」子璇輕聲說著,翻手取出一根青竹,喚起一片繪製著玄奧圖像的光影,一五一十的解說著每個破綻。
南默將聽覺封死,子璇便傳音入密,南默將六感封閉,子璇就輕笑著盤坐在光影下耐心等南默解開封禁,反正他有的是時間,不然誰願意教這麼笨學生?
千年光景,基礎陣法都弄不明白的修者六界也就這一個了,不能再多了。
飛雲宮,洛陽緩緩握緊拳頭,眉頭緊蹙著,額頭上密布細汗,不時發出幾聲無比驚恐的囈語。
霜雪般的月華勾勒著洛陽夢中的寧靜的村落,蟲鳴聲聲,如水夜色中沉澱著彩虹般的夢。
忽然村頭傳來一聲轟鳴,炙熱的火光映紅半邊夜空,喊殺聲並未持續太久,短短片刻一切重歸寧靜,死寂般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