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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也只是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雪柒手托下巴,大眼睛眨巴著意猶未盡,倪尋早已故事就酒不省人事了,白慕青眼裡一片清明,很顯然他跟雪柒一樣,只顧著聽故事了。

  「後來呢?」雪柒還在追問。

  「後來?」姚萬鈞喝下一口酒咂摸一下,說道:「後來就現在這個局面了,一個像貓一樣到處搜尋他蹤跡,一個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卻又捨不得遠離。他們的心裡啊,一輩子只放著彼此呢!感情難道只有互相折磨才能顯得深刻嗎?搞不懂搞不懂!」

  雪柒多嘴問道:「那你呢?姚叔叔?」

  「我?哈哈!我嗎?我啊……」姚萬鈞哼哼哈哈地開溜了。

  看著雪柒一臉失望,白慕青說道:「你可真是孤陋寡聞!當年萬劍三子都喜歡小師妹獨孤韻,獨孤韻最後選擇了大師兄宋遠修,張乖崖鬧得萬劍宗一度淪為江湖談資,最後被逐出師門,成了萬劍宗棄徒,自己創立了藏劍山莊。宋遠修和獨孤韻大婚那天武林大小門派都來捧場,聲勢浩大,熱鬧非凡。姚萬鈞卻一面都不曾露過,眾人皆說姚萬鈞氣量太小,既然小師妹已經作出選擇,姚萬鈞不應該如此耿耿於懷。」

  「這是什麼道理!」雪柒拍案而起,「就因為喜歡過,所以就算很痛苦也要忍痛祝福嗎?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白慕青看著雪柒激動的樣子,眼神有些黯然,小心翼翼地開口:「早點放下,早點解脫不好嗎?」

  雪柒舉起罈子,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用袖子一抹嘴巴,憤憤地道:「你有不選別人的理由,別人也有獨自悲傷的自由!難不成為了成全你們幸福和美,就要別人虛偽地陪笑?這是什麼道理!」

  說到後來,她已經分不清說的是萬劍三子和獨孤韻的恩怨痴纏,還是說著她和李灝的無疾而終。

  白慕青心情一時難以名狀,倒了一盅一飲而盡。

  雪柒還在忿忿不平地嘟囔著,突然「哐當」一聲,白慕青倒在了桌上。

  雪柒簡直驚了,他喝的那小盅可能只流到胃裡的時間,根本還來不及起作用吧?

  她篤定這位陰險的閣主肯定裝醉!她把他翻過來,白慕青順勢要倒到地上去,雪柒連忙把他接住,白慕青就軟軟地倒在她懷裡。

  雪柒這才看清,白慕青露出來的脖頸和耳朵就連指尖都泛著紅!這酒量真是,爛得駭人聽聞!

  雪柒看著同樣醉倒在桌上的倪尋,這次是斷斷不能再把他扔下了!可她一個人也不能同時送兩人回去吧?兩人的家還是不同方向,來回折騰天都亮了!

  她看到旁邊還在自斟自飲的姚萬鈞,笑眯眯的磨蹭著挪過去,小心地開口:「姚叔叔,你能不能,幫我送這朋友回去?」

  「不能!」姚萬鈞頭都沒抬,雪柒氣的直跺腳,怎麼這討人厭的樣子跟老頭一模一樣!

  「除非……你告訴我一件張清風的糗事!」姚萬鈞笑得一臉無良。

  雪柒看著屋裡亮著燈,大聲地朝里喊道:「怎麼可能呢!我怎麼可能隨便出賣老頭呢?你想都別想……」

  拉長脖子也沒聽到裡面有動靜,便小聲道:「你附耳過來!」

  接著一個磕巴也不打,把張清風去給她要奶的經歷一五一十就倒了出來,連同紅姑罵他的細節。當然,這是紅姑後來告訴她的。

  姚萬鈞果然說話算數,將倪尋拎小雞似的拎起來,扛到肩上就出門了。也不是她不想送倪尋回去,只是白慕青太多秘密,時常面具示人,若是姚叔叔一時手欠看了他容貌,如果是奇醜無比,恐怕醒來時就萬念俱灰了。所以她只能讓姚萬鈞送倪尋回去。

  雪柒再看看還保持原樣癱在桌上的白慕青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架上比她高了足足一個頭加一截脖子的白慕青,步履蹣跚地往外走去。

  走了沒幾步,雪柒就覺得這位仁兄根本是全身壓在自己肩上,一分一毫都不肯自己挪動!她覺得自己快被壓散架了,忽然瞥見角落裡有一輛破板車!

  雪柒簡直兩眼放光,扶著白慕青快走幾步,一下把腳長手長的白慕青扔到板車上,重重摔下去,白慕青只是皺了皺眉,又陷入沉睡。

  雪柒踢了板車一腳,又啐了一口,倒不是朝白慕青,而是她覺得這板車莫不是倒夜香用的吧?這麼臭!不管了!先把他拖回去才是正事!

  雪柒拉下綁在袖子上的帶子,捂住鼻子綁在腦後,這才拖著板車上路了,還別說,用這惡臭的板車是省力不少!

  不一會兒,雪柒就拖著板車來到了白宅門口,她去拍大門,手都拍麻了仍舊沒人回應,奇怪,她昨晚來的時候那群陣容強大的侍女呢?

  那怎麼辦?她自問沒辦法架著人高馬大的白慕青翻牆而入。她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從附近搬了一個大石頭,開始「哐哐哐」砸鎖!

  好在住在這裡的人都是獨家獨院,佔地很大,才沒有鄰居罵街。

  連續砸了十多下,鎖才應聲而落。雪柒從板車上扶起一灘爛泥一樣的白慕青,發現他雪白的衣袍已經黑一塊,灰一塊,更難以忍受的是沾染了板車上那令人作嘔的味道!

  雪柒屏住呼吸連忙將白慕青扶到屋裡,讓他癱倒在椅子上,自己則在他的衣櫥里翻找衣服,只有幾套,看來並不在這裡常住,都是雪白的,她胡亂扯了一件放在桌上,拉扯著想脫掉白慕青的外袍,可是白慕青歪來倒去並不配合,雪柒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衣服褪去,白皙緊緻的肌膚如同絲緞,勻稱緊實的肌肉,猿臂蜂腰……雪柒吸溜一下懸然欲滴的口水,閉上眼睛胡亂幫他穿好了衣服。

  把他弄到床上又是一個體力活,雪柒嘗試了好幾種方法,最後還是摟住他的腰讓他站起來,然後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再一步步讓他背對著床挪到床邊。

  不料剛到床邊,白慕青的腳後退是被床邊絆了一下,連帶雪柒一起重重摔倒在床上!雪柒的頭直接砸在白慕青下巴上,白慕青悶哼一聲,他覆面的面具應聲而碎!露出他那張一直不肯示人的臉!

  怎麼形容這張臉呢?妖!雪柒只想起這個字來。乾淨利落的眉斜飛入鬢,一雙瑞鳳眼微微顫著,眼角的薄紅更添嫵媚,右眼下有顆紅色淚痣顯得楚楚可憐,高挺的鼻樑沖淡了些女氣,飽滿的嘴唇緊緊抿著。如果這是一個女人,那肯定是禍國殃民的傾城絕色了!

  如果說覆面的白慕青是清冷的生人勿近,那麼此時的白慕青哪怕是皺皺眉,也讓人口乾舌燥!這妖孽,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媚惑!

  話說回來,長這麼妖孽為什麼要戴面具?如果我長這樣,洗澡我都不關門!雪柒憤憤地想道。

  她嘗試著把手從白慕青的身下抽出來,可是兩個人的重量啊,白慕青又一動不動,她的嘴唇剛好對在白慕青的脖子上,她看著他上下翕動的喉結吞了吞口水,最後殘存的理智把她拉回來了,她覺得白慕青知道後會殺了她!她用力抽出了手,感覺胳膊都差點脫臼了。

  她給白慕青脫了鞋,蓋了被,準備想走了,又想起來,大門被自己砸壞了,他又不省人事,萬一有仇家上門尋仇,看見他長這樣嫵媚動人,對他欲行不軌……呸呸呸!想哪去了!

  雪柒還是拉把椅子坐在床邊打盹。

  由於雪柒昨晚還是喝了不少酒,一覺睡到天明,她滿足地打了個哈欠側身睡去,等等!手甩過去的時候碰到的暖暖的是……

  雪柒嚇得一骨碌坐起來,睡意全無,定睛一看,她剛才一巴掌揮過去甩到的是白慕青的臉!她昨晚不是坐在椅子上嗎?怎麼跑到了床上!

  旁邊的白慕青睜著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一言不發。眼梢都紅了,眼裡有淚光閃動,面色冷漠,可是看著他的五官,看起來就是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雪柒訕訕地說:「抱歉抱歉!我昨晚是在椅子上坐著的,後來不知怎麼就爬上來了……」

  白慕青還是不看她,眼睛還是盯著屋頂,要不是能聽見他的喘氣聲,雪柒簡直以為他詐屍了。

  雪柒又小心翼翼地開口:「你衣服弄髒了,我給脫了,但是!褲子我絕對沒動!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還是沒反應!

  正在雪柒苦思冥想如何胡說八道之時,白慕青開口了,聲音里委屈得甚至有點哭腔:「誰讓你拿掉我面具的?」

  這跟良家婦女被糟蹋后的模樣相差無幾,先是懷疑,然後是絕望,最後是痛哭,他只差痛哭了。

  雪柒也不敢造次,老老實實回答了:「不是我拿的,是你太重了,我扶你上床時摔碎的!」然後又抱怨開了:「你也真是的!不會喝酒就算了!硬是逞能,我從未見過即時就倒的,噗哈哈哈哈……」

  雪柒忍不住放聲大笑,白慕青臉上寒霜更甚,若是覆著面,他便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閣主,可是看著這張臉,她只覺得是女兒家的嬌嗔,臉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白慕青冷哼一聲背過身去了,雪柒也覺得自己過了。戳了戳他的肩,安慰道:「你何必要戴那面具呢,你長得這樣千嬌百媚……」

  白慕青被這個成語刺激得立馬跳起來指著雪柒結結巴巴地怒道:「你你你,你還說!」

  美人薄怒都賞心悅目,雪柒用力揉了揉笑得快僵掉的臉,努力讓自己變得嚴肅起來。

  她問道:「你這裡還有面具嗎?」

  白慕青氣鼓鼓地指著衣櫥頂端,雪柒去拿,才發現自己太矮了夠不著,正準備後退用輕功,卻撞到白慕青身上,白慕青就按著雪柒在衣櫥上去夠上面的面具,雪柒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感覺她的後背貼到白慕青溫熱的胸口,和同樣狂跳不止的心臟。

  雪柒轉過身來想躲開,卻恰恰被他圈在衣櫥上不敢動彈,他忽然扯起嘴角一笑,雪柒好像看到雪山正在消融,微風拂過,一簇簇桃花競相綻放,讓人不禁想閉上眼睛沉醉其中。

  「咔嗒」,是面具掉了下來,雪柒猛地驚醒,倉皇而逃,嘴裡不住喊著:「媽呀!太可怕了!你是狐狸轉世吧!簡直要人老命!」

  白慕青看見落荒而逃的雪柒,笑得更暢快了,心裡念著:小樣,你也只是個虛張聲勢的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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