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牧老爺子的大禮
司曉琪迅速調轉車頭，踩下油門將車開到最大限速。
“到底怎麽回事？”她問。
宋宇楠一臉焦灼的搖頭，“不知道，秦阿姨在電話裏一直哭，說話也斷斷續續的，我就隻聽清她說我爸的公司出事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宇楠一顆心急的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
宋家別墅外麵，停著好幾輛車，客廳裏有人影綽綽。
“發生什麽事了？”宋宇楠披頭亂發的衝進客廳，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來回走動的陌生人。
“你們是誰？為什麽來我家？”
宋宇楠隨便扯住一個陌生男人人問。
“這位小姐，我們也是在例行公事，請您不要阻礙我們。”男人毫不留情的把宋宇楠推開。
這些人是在清算這棟別墅以及別墅內所有物件的價值。
“宇楠！”秦藍眼圈通紅的迅速走過來，“宇楠，你終於回來了。你爸的公司不知道被誰舉報偷稅漏稅，上邊下來人查賬，結果查出兩千萬的窟窿……你爸不但要還債，還要坐牢的，嗚嗚嗚……”
宋宇楠心下一沉，臉色慘白如紙，“怎麽會這樣？”
“是栽贓，一定是有人想害老子。”若不是宋立群開口，宋宇楠差點沒發現他此時正坐在陽台的角落裏，臉色灰敗崩潰的抱著頭。
“爸！”當她看到原本該意氣風發的男人突然淪落到這副田地，瞬間就忘了他曾經對她是多麽無情，心裏隻有同情和心疼。
秦藍緊緊的握著宋宇楠的手，眼巴巴的仰望著她，“宇楠，以前是阿姨不好，經常凶你，還對你冷嘲熱諷的，但是你不看僧麵看佛麵，阿姨求求你，幫幫你爸爸吧。他都已經五十多了，沒有機會再東山再起了。你要是不答應，阿姨就在這兒長跪不起。”
秦藍說著就要跪下，宋宇楠連忙把她扶起來。
“阿姨，您別這樣。”
秦藍淚流滿麵的哀求，“宇楠，阿姨求求你，你讓牧決然再幫幫咱們家吧，現在隻有他能幫咱們了，阿姨求你了！”
牧決然出車禍的消息到現在都還被牧家壓著，外界都還不知曉。
“阿姨，我……”
秦藍看出她有些為難。
“宇楠，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爸一手創辦的公司就這麽倒了，公司就是他的命，公司倒了他也就……阿姨求求你了，行不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傲氣和傲骨，秦藍能低三下四到這個地步也不完全都是在演戲。
宋宇楠的心亂成一團，“我會想辦法的……”
司曉琪在旁邊聽不下去了，她焦躁的咬牙，“宇楠，你說什麽呢？你能有什麽辦法？”
宋宇楠蒼白的臉上是篤定的神情，“我知道該怎麽做。”
……
經理了將近十四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
醫護人員推著尚且還在昏迷當中的牧決然從手術室裏出來。
牧家人蜂擁而上。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牧老爺子焦灼的問。
醫生掃了一眼眾人，籲了口氣，“手術很成功，病人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我們現在要把他轉移到普通病房去。”
老爺子一顆懸著的人終於落地了，臉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
其餘的牧家人麵麵相覷，依舊是神色各異，然失望者居多。
老爺子轉過身看了一眼眾人，大手一揮，“都回去吧，這兒已經沒你們的事兒了。”
牧正浩走到老爺子麵前，“爺爺，我也送您回去吧！”
老爺子輕闔著眼睛搖頭，“不用。”聲音裏透出濃濃的疲憊，“你們都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兒陪陪決然。”
老爺子活到現在這把歲數，其實一顆心早就被鍛造的跟鐵一般硬，可唯獨對牧決然他還保留著一絲柔軟。
其他人勸不動老爺子，都無奈的離開了。
病房。
陽光透過百葉窗，被從中割斷了似的鋪灑在地板上。
老人家坐在病床旁，目光沉靜的看著昏迷中的牧決然。
“知道那麽多孩子裏我為什麽最寵愛你，最器重你嗎？因為，你最像我。驕傲，叛逆，從不輕易向誰屈服。”老爺子像是在和牧決然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喜歡姓宋的丫頭，你就是想和我作對，不想接受我給你安排的和石家的聯姻……”
“董事長！”
牧老爺子的助理突然出現在門口，低聲叫他。
老爺子沒回頭，隻是稍稍側了些臉過去，“什麽事？”
“宋小姐打電話來了。”助理說。
牧老爺子聽了，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和驚訝，似乎他早就料到了宋宇楠會再打電話找她。
“說什麽？”
“她說，她想見您。”
老爺子低聲吃吃的哂笑，“敬酒不吃吃罰酒，給她回話，我沒時間。”
助理頷首，“是。”
助理剛要轉身離開，老爺子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等等。”
助理又定住腳步，“您還有什麽吩咐？”
“你替我給宋家送份禮。”老爺子不緊不慢的說。
助理眸光微閃，“是。”
……
宋宇楠始終記得這句話，“……董事長手段狠辣，您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如果要問誰在蓉城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輕輕鬆鬆就把宋立群從一個身價千萬的公司法人變成一個負債累累的窮光蛋和經濟犯，恐怕也就隻有牧老爺子了。
所以，她務必要見到牧老爺子，想把話問清楚。
可在牧老爺子看來，他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是她沒有好好珍惜。
她見不到老爺子，自然就救不了宋家。
她打了一整天電話，嘴唇上長了好幾個燎泡，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想走走關係，起碼不能讓宋立群去坐牢，可沒有人願意幫她。
傍晚，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爸，阿姨，我回來了！”她站在玄關處，一邊換鞋一邊有氣無力的說。
突然她胳膊一疼，接著便被一股大力給推了一把，後背撞在門上一陣鈍痛，五髒六腑都跑到了一起似的，嗓子湧起一股甜腥。
“你還有臉回來？”尖細的嗓音鑽進她的耳朵。
她難以置信的盯著秦藍，上午還對她哭三哭四的，這會兒又變了張嘴臉。
秦藍冷著麵孔，環著雙臂，“要不是今天牧家派人來，我都還不知道你在外麵做出那麽臭不要臉的事情來？哼，牧老爺子以慈悲為懷，以德報怨，救咱們牧家一把，不然你爸都要被你害死了。”
宋宇楠有些茫然，“阿姨，你說什麽呢，我不明白。”
“不明白？”秦藍繼續冷笑，“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牧決然和蓉城石家早有婚約，你還不知廉恥一直勾.引牧決然，石家懷恨在心給了你爸一個下馬威，要不是牧老爺子看不過去，幫了你爸一把，你爸現在都被警察帶走了。”
宋宇楠的臉色一陣青白，牧老爺子真是玩的一手金蟬脫殼，賊喊捉賊。她覺得恐怕整件事的注視著就是牧老爺子，跟石家沒有半點瓜葛，到頭來他卻讓人把罪名推到了石家身上，他自己清清白白，幹幹淨淨。
他先給宋立群一個下馬威，緊接著再給一個甜棗。為的就是讓宋宇楠知難而退，老爺子想告訴她，別忤逆他，否則他們宋家從天堂掉進地獄隻是分分鍾的事兒。
她搖頭，“阿姨，您聽我解釋……”
“啪！”
秦藍將一個打耳光甩在宋宇楠的臉上。
“呸，老娘才懶得聽你的解釋。你個喪門星，趕緊給我滾。”
曆史總是出奇的相似。
幾個月前，她就曾被秦藍像現在這樣趕出宋家過一次。
“啊——”
宋宇楠被秦藍用力一推倒在地上，手心被粗糙的地麵磨破心血直流。
秦藍在門口插著腰，“再也不要回來，否則老娘打斷你的腿，滾！”
“砰！”門被用力的拍上。
宋宇楠的視線迅速被淚水模糊，那道叫“家門”的東西以最冷漠冰冷的姿態矗立在不遠處。
宋宇楠從地上爬起來，突然手機響了，是秦藍打的。
就隔著一道門，有話她都不屑當麵跟她說。
“阿姨……”
“別叫我阿姨，我受不起！”秦藍嗓音尖刺，“我打電話就是想警告你，就算滾出宋家的門，也別再做那些丟人現眼給宋家抹黑的事兒，尤其不要再和牧家有任何瓜葛，險你爸和宋家於危險，否則你爸會親自清理門戶！”
“嘟嘟……嘟嘟……”
秦藍說完，不給宋宇楠任何說話的機會，決絕的掐斷通話。
宋宇楠咬著唇，盯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心髒像是爆炸了一樣的疼。
她早該認識到，宋立群並沒有把她當女兒看待，就是個工具。
沒錯，就是工具。
用的到她的時候就威逼利誘。
用不到的時候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一腳把她踢開，從不憐惜。
被親人利用後拋棄的感覺，比死更難受。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牧老爺子打來的，確切的說是他的助理。
他給她下最後通牒，“宋小姐，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忤逆董事長，否則後果很嚴重。”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宋宇楠被牧老爺子逼到這份兒上，也什麽都不帶怕的，更沒必要對他繼續保持禮貌。
助理說，“見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