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起去老街
她倒是挺有自嘲精神的，牧決然的麵部繃的很緊，一雙暗沉沉的眼睛看不出喜怒。
他不理會她，她悻悻的吐了吐小舌，不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彼此安靜，隻有水龍頭嘩嘩作響。
安靜的辦公室，嘩嘩的流水，還有靜謐的時光，和美好的人，空氣裏似乎有絲絲甜甜的味道在蔓延。
“呃……”宋宇楠眼眸微動，想說點什麽讓場子熱起來，“你怎麽也才走？”
牧決然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燈光灑進他的眼睛，是碎碎的晶瑩，異常的好看，“回來拿點東西，發現這邊燈亮著。”嗓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絲涼意。
宋宇楠哦了一聲就發現不知道還能再說點什麽了，於是就抵著頭一直盯著自己紅腫的腳。
這隻腳拜他所賜腫成了豬蹄，但也恰恰是因為他反應及時，才能平安無事，否則開水燙下去，準得留下一大片疤不可。
牧決然關掉水龍頭，修長的指尖觸了觸她的腳被，“還疼嗎？”
她搖頭如撥浪鼓，“不疼了。”
他抱她從洗手台上抱下來。
倏爾，她又心跳加快。
於她而言，這個男人是開在山頂的雪蓮，是長在山穀的罌.粟，魅惑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劇毒。而她也已經染上了這種毒，想解，想戒，都很難。
有人說，愛是毒藥唯情可解。
她因他中毒，又會因誰而解？
牧決然發現宋宇楠有一瞬的慌神，低沉開口，“想什麽呢？”
她抬頭看著他流光溢彩的俊眸，晃了晃頭，“沒、沒什麽。”
她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怕被他一眼看穿了心事，欲蓋彌彰的撒謊。
牧決然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轉身邁開長腿，“走吧。”
宋宇楠手頭的工作還沒完成，“你先走吧，我還要等會才能離開。”
他頎長的身形定在燈光下，在暖白的地板上投下一片灰黑的暗影，渾身散發著矜貴幽冷的氣質，“拿回去做。”
淡淡的語氣，卻透著威懾和霸道。
“隻剩一點了，沒必要再……”
她的話都沒說完呢，之間他快速向前兩步，手法利落的合上筆記本電腦，並拔掉了電源線，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他幽黑的眸子凝著她，話裏透著不耐煩，“走。”
宋宇楠，“……”
遇上他這麽霸道的男人，她表示無話可說。
電梯裏，她和他的影子倒影在金黃色的鏡壁上。
宋宇楠的身高在女生當中算是中上，可在一米九的牧決然麵前，她顯得纖瘦又嬌小。而從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來看，她隻要稍稍向左側一歪頭，她就剛好能靠在他的肩膀處，是完美的身高的比例。
宋宇楠沒有發覺自己又晃神了。
冷不丁的頭頂響起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我的臉，好看嗎？”
經他這麽一問，宋宇楠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盯著他的臉明目張膽的看，並且還胡思亂想了一番。
她頓覺臉頰發燙，輕咳一聲，目光飄忽著不該往哪裏放才好了。
他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唇角似揚非揚起一抹魅惑的弧。
叮。
幸好電梯到了。
電梯門一開，涼風灌進來，讓她滾燙的臉頰降低了幾度，舒服多了。
若大的停車場就停著兩輛車，一個是她的甲殼蟲，一個是他的邁巴赫，而且兩輛車是緊挨著停放的，畫麵出奇的詭異。
甲殼蟲的車燈閃了兩下，可她的手還沒碰到門把呢，就被另一隻手強行攥住。
不及她反應，就被一股大力帶著朝車後走，最後被他蠻橫的塞進了邁巴赫。
他們的關係在Mo&Zo其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牧決然對此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表示無所謂。何況他早就把宋宇楠以女朋友的名義往牧老爺子麵前領過，隻是宋宇楠這個後知後覺的家夥一直都是出於半懵懂狀態，還猜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心思。
宋宇楠扭頭看著他俊逸的側廓，“去哪兒？”
“餐廳。”他言簡意賅。
她的肚子響了一路了，他就是再不怎麽憐香惜玉，也不會誠心把她餓死。
牧決然原本是奔著星級餐廳去的，可車經過老街的時候，宋宇楠忍不住開口叫他停下。
邁巴赫在馬路上擦除嗤嗤的刹車聲，最終停在閃爍的霓虹裏。
“有事？”他問，他的眼眸因為明暗變幻的光線而閃爍著奇異的流光溢彩。
宋宇楠的拇指向後指了指，“我想在這兒吃。”
雖說宋家不缺錢，她從小也被宋立群按照名媛來培養，可她的骨子裏就不是那種一板一眼鼻孔朝上的大小姐，她其實很隨性，而且更喜歡尋常小巷的煙火生活。
牧決然向後看了一眼，平整的眉心不禁皺了皺。顯然，他並不喜歡這裏。可他還是重新發動引擎，並把車停在了老街附近。
宋宇楠心裏是喜悅，是感謝，還有一些說不出的複雜的情緒。
因著這種情緒，在後來的數年當中，每當她經過這個街口，心裏總會浮上一種難言的溫暖。
老街的房子還都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建造的呢，到現在外麵的牆皮都已經被腐蝕了，街道又窄，長期有小商販在這邊擺攤，街麵上鋪著一層黑黑的去除不掉的油泥。
可這裏人多，煙火氣更濃。
宋宇楠喜歡在這裏吃東西，因為置身人擠人的熱鬧裏，她會暫時忘了自己是個孤單的影子。
尤其是這裏的東西好吃又便宜，她可以吃到頂，都不心疼自己的錢包。
牧決然跟著他走進老街，一路都皺著眉心，並用食指輕掩在鼻子前。
這裏人實在太多，有幾次牧決然都被人撞到了，破口想發脾氣，卻又都強忍著憋回去。
宋宇楠回頭問他，“沒來過？”
他黑著臉搖頭。
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太子爺一枚，他的身份和地位都不允許他來這種地方。
宋宇楠嘖嘖，“真可憐！”
某人聽了臉更黑了。
他哪裏可憐了？
沒到過這種又髒又臭的地方他就可憐了？
沒吃過又騷又臭黑乎乎的炸豆腐他就可憐了？
他很想敲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構造，居然會覺得這種地方比星級餐廳還好。
“呃……”牧決然一走神，就又不小心和別人撞了一下。一股惱火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特別鬱悶。
走在她前麵的宋宇楠突然又折回來，並好笑的看著他，“你平時走路不是步伐矯健又有型有款的嘛，怎麽到了這兒就跟先天小腦萎縮患者一樣？”
某人黑幽幽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眼底跳躍著兩簇憤憤的小火苗。
宋宇楠無視某人拉長的驢臉，主動拉住他的手，“這裏人多，別走散了。”
他本來是很不情願待在這裏的，可感受到她細手的柔軟與溫暖之後，眼中的怒色一點點的渙散。
就跟這裏其他的情侶一樣，他們手牽手走過一個個小吃攤。偶爾買些中看又中吃的來嚐嚐。
牧決然從來不吃垃圾食品，可他今晚卻被宋宇楠強行喂了不少，並且還覺得這些看上去髒呼呼的東西，其實味道還不錯。
我們的牧大少的心情漸漸多雲轉晴，下斂的嘴角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變成了上揚。
“帥哥，給你女朋友買個戒子吧，可以免費刻字哦！”一個商販滿臉堆著熱情衝他們大聲說。
宋宇楠捏了捏牧決然的手心，“喂，人家跟你說話呢。”
牧決然這才反應過來，並扭頭去看那個商販。
小老板笑的一臉陽光燦爛的，“帥哥美女，我的戒子可是純手工純銀的，可以免費刻字，買一對吧，送給對方很有意義的！”
牧決然名下就有幾個珠寶品牌，他確實是看不上這些小攤上的東西的。
宋宇楠笑著對小老板擺手說，“謝謝，不用了！”
她話音才落，牧決然就帶著她走到了小攤前。
她仰頭看著他俊逸的側臉，微微有些愣了。
小老板說，“看兩位的打扮就知道你們不是一般人，所以我也不會賣給你們這些太一般的貨……”說著，小老板從一個木匣子裏拿出一盒暗紅天鵝絨的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對亮晃晃的戒子。
“兩位你們看，這是我自己設計自己打造的，材料一部分是彩金一部分是純銀，翅膀的造型象征著你們愛情美滿，比翼雙飛。怎麽樣，喜歡嗎？”
小老板的創意宋宇楠給打滿分，可是戒子的材質實在是普通，而且帶銀的東西畢竟沒有鉑金的閃亮精致。
牧決然把戒子在手裏來回擺弄了一陣，興致缺缺的樣子。
老板臉上的笑容也在牧決然的冷漠與不屑之中漸漸地僵硬起來。
“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們算便宜點，打個八五折，原價400元，我給您算……”
“兩萬！”牧決然突然開口打斷了小老板的話。
宋宇楠和老板都是一愣。
宋宇楠不解的看著牧決然，心說，這男人腦子不是秀逗了吧？這東西頂多就值個一百來塊，他居然自己給自己講價到兩萬？
小老板一陣嗬嗬嗬，“帥哥，您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牧決然一副正經臉，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他小攤上的其他戒子，每一對都不一樣，有花型的，有動物造型的，有可愛的，有富貴的……
“這些全都是自己設計，自己動手做的？”牧決然嗓音低低的，且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