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陰晴不定的男人
宋宇楠掉的點滴有鎮痛麻醉的作用,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睡醒之後發現牧決然居然還在。
他頎長的身軀挺拔,所散發的氣場不似平時冷厲,看上去反倒像是有心事。
“你怎麽還沒走?”
略帶沙啞的聲音,另站在窗邊的男人轉過身來。
窗戶推開了三分之一,夜風灌進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在病房裏彌散蔓延。
他湛黑的眸子盯著她,“你還沒醒,走了,有些不放心。”
最讓人受不了的溫柔,是他忽然的關心。
“呃……”宋宇楠一時語塞。
兩廂靜默了半晌。
突然又異口同聲,“你……”
兩人同時一怔。
接著,又異口同聲,“你說。”
在這花香蟲鳴的夜,在這間靜謐的病房,兩顆冰冷的心,莫名其妙的都溫軟了下來。
宋宇楠避開他的目光,垂眸笑了一下。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嬌羞。
牧決然感覺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他看著眼前的女子,穿著寬大病號服的她,更顯得纖細嬌弱,莫名其妙的,他此刻居然想憐惜她。
誰也不忍心破壞這難得的和諧,可是,有些話她必須要現在說。
宋宇楠連上的畫風一變,拿出談判時一本正經的表情,對牧決然說,“牧總,我們能不能提前終止協議?”
這是一場她根本就玩不起的交易。
她隻要一天不離開牧決然,就時時刻刻都有無數雙陰謀的眼睛盯著她,有無數雙陰狠的手要弄死她。
她每天除了要應付生活瑣事,承受工作壓力之外,她還要花很多心思和那些想害她的人鬥智鬥勇。
她才二十四歲,不想把那麽時間和經曆花費在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她想活得自在漂亮,而不是每天像是生活在夾縫當中的雜草一樣,為了活著絞盡腦汁,拚盡全力。
牧決然的臉立馬陰沉下去,目光也變得陰鷙。
“你說什麽?”
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冷意。
宋宇楠知道和他談條件無異於與虎謀皮,但她更不想就這麽被人折騰死。
他薄唇扯出一絲笑,眼裏劃過諷刺,“宋宇楠,你以為你在這場交易裏有發言權?”
他眉宇冷硬,聲音冷厲無比。
宋宇楠清麗的眼中盛滿了訝然和憤怒。
“牧決然!”宋宇楠雙手攥拳,幾乎是從喉嚨裏低吼出他的名字。
之前和諧的氣氛不複存在,變得劍拔弩張。
他緊緊的攥著她的下巴,她剛有一絲紅潤跡象的臉頰瞬間又慘白下去,湛黑陰冷的眸子攫著她。
“我早說過,要麽接受協議,要麽就把孩子打掉。”
說罷,大手一扭,宋宇楠的下巴險些脫臼。
她疼的倒吸涼氣,眼角通紅,鼻酸的厲害,卻強忍著沒讓眼淚滾落出來。
他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就像是上帝俯視一直渺小的螻蟻。
“你給我乖乖的躺在這兒,什麽時候能出院了,你就給我什麽時候滾回別墅。”
他說完,轉身便走了。
砰的一聲巨響,病房的門被重重的摔在牆上。
宋宇楠被震的耳朵嗡嗡作響。
牧決然邁著修長的雙腿,步速很快,寒徹的眼眸裏透著些許煩躁。明明她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可是看到她慘白痛苦的小臉,他會產生憐惜,當她說要走,他的心又莫名其妙的產生一陣鈍痛。
他暗咒一聲,“該死!”大步跨進電梯。
……
深夜的酒吧,才是最熱鬧的時候。
暗紅色的門隔斷了外麵的喧囂。
牧決然坐在長條真皮沙發的中間,眉頭緊蹙,一抬手就灌下一杯烈酒。
陸天宇笑眯眯的看著他,“誰惹你了?”
牧決然淩厲的盯了他一眼,薄唇抿進,唇角下斂,臉部的線條緊繃,一副惱火又無可奉告的樣子。
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端起另外一杯更烈的。
辛辣的液體劃過喉管,讓他年輕俊逸的臉上有了絲絲痛苦的神色,眉頭擰的更緊,比女人還要彎翹纖長的睫毛在空氣中輕顫了兩下。
陸天宇捏著酒杯坐過去,特好兄弟的勾著他的肩膀。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生氣,一定是女人。”
牧決然的心事被陸天宇言中了,有些惱羞成怒的推了他一下,“滾開!”
若是別人對陸天宇這種口氣說話,他早就上去揍的他找不著東南西北了,可偏偏對方是牧決然,倆人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彼此是什麽為人都很了解。
所以陸天宇絲毫也不生氣,反而還越發厚臉皮的貼上去。
他仍舊把手臂搭在牧決然的肩上,“咱們鬧歸鬧,笑歸笑,正事還是得說的。你之前讓我查的人,我終於順藤摸瓜給揪出來了。”
牧決然喝酒的動作一頓,情緒轉變的很快,瞬間冷靜下來,“誰?”
“葉正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