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生誅心
這什麼，這什麼，哥哥妹妹的，你們「穿越紅樓夢」啊。
楚問的胳膊上起了雞皮子疙瘩，渾身都覺得抗拒。
菀生自巋然不動，笑容雖然僵硬，但好歹還攥著拳頭在堅持：
「藍青哥哥的意思，既然是誤會，那咱們就說開了，就此為止？」
「就此為止？」
藍青看著她萬年沒有過的柔情似水，笑了，「別裝了蘇菀生，這不是你本來的性格，美人計什麼的，我吃不下。」
一聽此話，楚問反而鬆了一口氣。
既然藍青撕破臉，那可能這事還好辦一點：「老闆，咱們這段錄音要是發到網上去，到底誰會被罵得比較慘？」
楚問打開手機放錄音，是田兒和藍青的對話：
田兒：「兩份圖紙，這還是我偷偷返回工作室拿的，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我這裡來。」
藍青：「好，這是你的酬勞，記得做乾淨一點，直接推給你小堂妹，你就能繼續在蘇菀生的工作室待著。」
……
這份錄音，最開始菀生不知道男的是誰，就知道他是青玉蘭的掌柜，沒想到是熟人。
一開始拿到錄音就知道了靜靜不是偷圖紙的人，原以為華服日後再說，田兒自己又偷與子說的古董首飾。
真是，太可笑了。
「你怎麼會……」
藍青沒想到蘇菀生有備而來，他起身一拍桌子，氣得不行。
但不佔理，沒什麼好說的，只能無奈坐了回去。
「原以為是看在曾經你是我爸學生的份兒上，過來好好說話，讓你就此作罷，接過你不給面子，只能不繞彎子了。」
菀生當著三個男人的面，整理整理胸前衣服，突然冷笑了一聲，拿起了楚問的手機，
「我不是什麼純善的，也不會讓人欺負到了頭上，還隱忍作罷。田兒我給我她機會，她自己撕碎了，你也……自己選。」
只要藍青就此作罷，菀生已經決定不跟他瞎牽扯下去，沒想到那貨在菀生要離開時指著她：
「不可能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菀生一聽，本來都要推門出去了，猛然一回頭。
楚問緊緊跟著，還差點撞了上去。
「你神經病吧，一直跟我的店糾纏不休，你店損失也不會太小。漢服圈的大家都喜歡看熱鬧，到時候鷸蚌相爭、漁人獲利，你圖什麼！」
「我跟你爸有仇……」
「有仇你找老頭去，找我麻煩算什麼？」
菀生也是無奈，她爸的事情，自己一分不知，「藍青，你別以為我是女孩兒就好欺負，我不知道你背後誰在撐腰。我只告訴你，咱們走著瞧。」
從藍青辦公室越過一眾男孩子離開的菀生，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她看著電腦前的那些人：
「你們家掌柜的就沒想把店鋪經營好，各位如果真心喜歡漢服，不如學會擇良木而棲。」
藍青會的，菀生也懂，但菀生並不知道，藍青當年也說過這話。
為他自己。
「老闆，你這殺人誅心的招，是不是有點陰暗啊？」
楚問跟著追出來，看她一直在整理衣服，「要不，姐先找個衛生間換上宋制？」
菀生日常，最喜歡宋制，方便簡約又好看。
「行。」
青玉蘭那邊，大美女蘇菀生一走，電腦前的人圍起來竊竊私語。
平日里見不到什麼好看女神的，今兒還說上話了，自然激動。
「美人計，那是美人計知道嗎！」
藍青推開辦公室的門出來就拍了一掌桌子，震得桌上的筆亂滾，「大家想離開的，現在走，看蘇菀生會不會收你們進她的工作室！」
藍青這個人，威嚴是有的，但他管理一個年輕人的團隊，不是很行。
嘚吧嘚吧嚇了一通，沒人反駁認真工作了，但大家心裡都有小九九。
「大家記得是誰在給你們發工資，蘇菀生再好看，那能瞧得上咱們？」
祈玉自貶，確實有點過分，「記住了，穿漢服的妹子，人家都是把自己看成大小姐的。」
美人計，一般來說都會奏效，尤其是如今男孩子的人數多了女的三千萬。
如果紅花要遊走綠葉間，大多數綠葉都會甘當陪襯。
這真的很諷刺。
「掌柜的，沒事，我替你跟他們說清楚了。」
祈玉進門去勸藍青，畢竟老闆心情不好，大家都別想好過，「網上輿論還是偏向咱們的，我還花錢買了一批水軍，一時半會兒咱們不會落於下風。」
「蘇菀生，她的店不倒閉，我意難平！」
也不知道藍青跟老蘇有隔閡，要弄死菀生的店是因為什麼，祈玉也不清楚。
當夜，菀生、白擇回家與老蘇一起吃晚餐。
老蘇很久沒有跟女兒坐在一起了，他還有些不習慣，一個勁給菀生夾菜，得到了女兒的拒絕：
「好了好了不要了，太多了。」
白擇看著他們父女二人，趕緊從中調節氣氛，問起來菀生工作室的事：
「姐，那個藍青的事解決了嗎？」
老蘇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也想要知道情況，他坐在餐桌中間看著菀生：
「這事爸爸在幫你調和，過兩天就有答案了。」
「爸，你跟藍青到底有什麼過節，我總覺得他對我恨之入骨似的。」
菀生放下碗，比劃今天藍青的樣子，「楚問陪我去了一趟，說話之間，藍青表情一直挺奇怪的。」
「不應該啊！」
白擇仔細思考，如果是曾經他也見過的那位畫家，不像是菀生說的那樣，「這個人文質彬彬的才對啊？」
「對個鬼。」
老蘇拍了拍白擇的腦袋，讓他繼續回憶當年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當年何念予老爺子一起去的，跟藍青就鬧不愉快。
拉著白擇就要去把人家畫展的神女圖扣下來，白擇一臉懵。
「後來藍青跟我們兩個糟老頭子說的話，白擇你可能不記得了。」
老蘇幫他回憶，「他說天下相似的東西何其多，神女下凡的構思，如今是他先冠名，我拿出來一幅來，不能說就比他先。」
「想起來了，當時何叔叔一直罵他抄襲叔叔你的什麼畫來著……」
白擇這才想起來，「我還記得何叔叔提到姐的媽媽來著。」
「就是這一幅畫。」
老蘇從沙發旁拿出來一副裱好的畫作，敦煌神女圖，栩栩如生，神女眉目之間透露著悲天憫人的神情。
「菀生媽媽最愛敦煌藝術，這是我曾經送給她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