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保持距離
兩月多沒見，雲夢再見他時，是在教堂門口。
祁星晨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並沒有別著伴郎的胸花，從車上下來，看到她的那一秒，愣在了原地。
明明兩人離得不遠，卻像是隔了跨不過去的大山大河。
他們就這麼看著彼此，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點頭問好。
直到白無憂從教堂里出來，招呼他們，他們才不繼續當著一動不動的雕塑。
雲夢先走進了教堂，她來得早，裡邊還沒什麼人，她來到右邊第二排最外邊的位置坐好。
沒多久，祁星晨站到她旁邊，定定看著她，也不說話。
很明顯，是要和她一起。
雖然雲夢覺得他們應該避避嫌，可那火熱的眼神讓她臉燙得慌，於是她往旁邊的位置挪了挪，讓出一個給他坐。
祁星晨乾脆利落地坐下，不再看她，而是直視前方，很自然，沒有絲毫彆扭，好像他們並不熟。
而雲夢就不那麼自然了，明白了自己心的人，哪能那麼輕鬆地坐在喜歡的人旁邊。
然後她往旁邊挪了下，覺得還是不行，又挪一下，如此幾次，就到了最右邊的位置。
這樣，總算是沒那麼緊張了。
而這時，祁星晨卻看向她，眸光沉沉，「你……很嫌棄我？」。
雲夢呆愣了下，反應過來，擺手說：「啊，不是.……」。
後邊她倒想說坐在他旁邊不太自在，因為她喜歡他，只是……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
他與她已經沒有可能了，她又何必給他添堵。
她繼續解釋：「你現在不是有女朋友了嘛，我覺得吧，作為……呃.……前女友？還是要保持距離的好」
說完，她瞅著他，總覺得他臉黑了一個度。
什麼嘛？
她有說錯嗎？
總得……避避嫌的吧。
「所以分了就不能做朋友了？就要形同陌路？」
朋友？
若是她還沒懂她的心，應該還有可能。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如今，她和他，只有兩種可能，要不裝作不認識，要不就在一起。
雲夢堅定地點頭，「嗯，不能」。
祁星晨默了幾秒，起身，向她走去，在她旁邊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可我不這麼認為」
雲夢一時語塞，只能「哦」一聲。
相顧無言，陷入沉默。
許久，雲夢實在忍不住問：「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這眼神和以前他看著她時一樣。
可怎麼可能？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的，而她也不值得他吃回頭草吧。
祁星晨輕咳一聲，正色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了嗎？」。
啊？他看著她，只是在等她接話嗎？
可是，她還要說什麼？
想來想去，雲夢還是不知道她該說什麼。
於是她歪了歪腦袋，小眼睛試探地打量他的神情，一字一字地說出來：「那你就坐這唄」。
祁星晨掀了掀嘴皮，又什麼也沒說，沉了沉氣，轉過頭，不再看她，然後悶氣似地抱著胸。
雲夢低頭，時不時瞟他幾眼。
這是生氣了？好莫名其妙。
他不這麼認為，她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你別這麼想吧。
婚禮開始了，雲夢卻無心去見證這甜蜜幸福的時刻，因為她還在想她到底該說什麼。
儀式都弄完后，接下來就轉場到酒店去吃席。
只是雲夢出來時，車都坐滿了人，除了那個開車來的前任。
他們的安排，不到位呀。
她這前女友的身份，是能單獨跟他坐一車上的嗎？！
可她問米婭時，白無憂卻讓她去坐祁星晨的車，然後很不厚道地把車開走了，還讓其它車跟上，她連擠一擠的可能性都沒了。
祁星晨拿著車鑰匙往空中拋了拋，看著那個在風中凌亂的人兒，覺得有些好笑，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她過來，「走吧」。
雲夢只好訕訕地走過去，越過他，打開後座的門，「我還是坐後邊吧」。
這副駕駛是她能坐的嗎？他也不考慮考慮現女友的感受。
祁星晨頓了下，說：「後邊不安全」。
後邊不安全，前邊就安全了？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又說：「前邊有安全帶」。
「.……」，雲夢無語，但還沒放開後座的門。
祁星晨把外套一脫，扔進了後座，「後邊沒空了」。
「.……」，雲夢再次無語，然後很認真地說：「我可不想做你和你女朋友中間的那根刺」。
祁星晨一愣，挑眉說：「我女朋友很大方，她不會介意這個的」。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副駕駛座椅，「你就坐這吧，再不走，就趕不上了他們了」。
聞言，雲夢關上後座的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安全帶一扣，一氣呵成。
人家女朋友都不介意，她還介意啥？！再磨嘰下去，豈不顯得她很矯情。
車開到了酒店門口，祁星晨讓她先上去，他去放車。
雲夢上樓坐好，她是跟柳玥一桌的。
可菜都擺好了，祁星晨還沒上來。
白無憂沒見到他家老大，讓雲夢去找找，他還是叫她大嫂，而雲夢似乎是習慣了這個稱呼，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去糾正他。
米婭已經從柳玥那知道了他們分了的事，覺得白無憂這做法很不好，就讓白無憂自己去。
可白無憂說待會兒他得陪著左昕去敬酒，沒空。
然後米婭就說她去，卻被白無憂以敬酒的理由拉住。
雲夢可不想他們倆在這大好的日子因為這事而鬧起來，就起身下樓尋祁星晨去了。
酒席在二樓，她邊從樓梯上下去，邊發消息問他在哪，卻沒見他回。
拇指停在電話按鍵上空，躊躇著，正要按下時，祁星晨走進了酒店，看到她站在樓梯旁，以為她是在等他一起。
他笑問：「你怎麼不先上去？」
雲夢收起手機，尷尬地說：「呃，我其實上去過了，但你沒上來，他們讓我來找你」。
祁星晨臉一僵，收起了笑，臉色有些難看，「嗯，走吧」。
雲夢轉身走上樓梯，祁星晨緊隨其後。
雖然沒有並排走，可在這隻有他們兩人的空曠樓梯，她莫名緊張，前所未有的緊張，手心直冒著汗，後背也在發熱。
一沒注意，她被一節樓梯絆到，正當她以為臉可能要印上台階印時，他攬過她的肚子，把她撈了起來，圈入了他的懷中。
雲夢偏了下頭，四目對視，兩人靠得極近，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他剛剛吸煙了？
不過她並不討厭這個味道，可以說從未像此刻那麼喜歡煙草的味道。
大概是因為這是他身上的吧。
心亂跳著，好想讓時間停在此刻，可是.……
雲夢慌亂地離開他的懷抱，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她不該和他靠那麼近。
「謝謝」
「沒事，小心點」
雲夢點頭，「嗯」。
走了幾節樓梯，雲夢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挑起話題，「你吸煙的嗎？因為之前也沒見過」。
祁星晨低頭聞了聞衣服，往旁邊挪了挪，稍稍離她些距離。
「因為以前不會，最近.……才會的」
以前知道她不喜歡煙味，也就覺得這煙沒一處好的，而現在，他覺得煙還不錯，起碼在他不能用酒精麻痹自己時，可以用煙排解。
不過他不常抽，也只有心煩時才抽上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