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頭疼抵不過心疼
雲夢推開辦公室的門，見祁星晨坐在角落，倚靠著落地窗，旁邊倒著空酒瓶，整個人看起來很頹然，他看著窗外，那視角是她住的小區。
這樣的畫面讓她心生百般滋味，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那。
白無憂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見到她跟見到救星似的，總感覺下一秒他會鼻涕眼淚汪汪流地朝她奔來。
「大嫂，你總算來了，不然我真阻止不了老大了啊……」
白無憂的聲音很大聲，而祁星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沒有聽到。
雲夢繞過一個個酒瓶，走到他身邊，蹲下，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皺了下眉，他就像是在酒缸里泡過似的。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還答應她會按時吃飯，結果……是把酒當飯吃了吧！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猩猩，猩猩」。
祁星晨回過神，轉頭看向她，有些不可思議，以為他看到的是幻覺，盯了她好一會兒，忽的抱住了她，很緊很緊。
白無憂很識趣地離開辦公室，還幫他們關好門。
雲夢覺得她被抱到快喘不過氣來了，拍了拍他的背，「猩猩，你再勒下去，我可就沒氣了」。
「不要，我怕我一鬆開，你就沒了」，祁星晨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雲夢覺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鬼，怎麼會一鬆開，人就沒了？」
祁星晨說：「這只是一場夢，醒了就沒了」
雲夢愣了幾秒，嘆了聲，推開他，把他的手貼到她臉上，讓他好好看看，「我是真的，這不是夢」。
「真的？」，祁星晨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手指摩挲著她的臉。
她點頭，「是真的」。
祁星晨倏地放開她，抱住頭，臉埋在腿那，不想讓她看到這麼狼狽的他。
「我們的約定已經沒了，你……為什麼還來這？」。
「我為什麼不能來了？不是你說的，分手又不是再也不見，永無聯繫，更何況我們不過是約定」，雲夢又問：「而且……你是真的累了嗎？」。
祁星晨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是的，我累了，不想堅持了」。
「哦？真是這樣嗎？」
雲夢回憶他最初跟她表白時說過的話，「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夢想，不會輕言放棄的嗎？不是說無論如何你也會陪我走到生命盡頭，除非我拋棄你嗎？這一年都沒結束，你就放棄了？」。
祁星晨又是沉默，許久才說：「我……高估自己了」。
「哦，那你說你為什麼突然間就覺得累了」，雲夢把那天留存的疑問說了出來。
祁星晨不再說話，他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祁星晨」，雲夢直呼他，「祁星晨，你抬起頭來，看著我，和我說你累了，你想放棄了，你敢嗎？！」。
他還是埋頭，沉默不語。
她嘆了口氣，強迫他抬頭，讓他看著她，「你不是放棄我，你是放棄自己！」
她安慰他，「沒錢，我們可以再掙，公司沒了，可以再重新來，但你放棄自己了，就什麼都沒了，我知道我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但.……」。
「你知道了？」，他打斷她。
雲夢點頭，「嗯，都知道了」。
祁母和祁星晨吵了一架后，想讓祁星晨知道違背她的後果，不惜一切代價，斷了星夢的主要資金來源，投資商紛紛撤資，合作公司也取消了合作，連銀行也無法貸款。
就這樣，星夢走向倒閉。
「我現在……身無分文，已經無法給你什麼保證了」，祁星晨垂眸，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塊陰影。
雲夢定定看著他，徹底愣住了，原來他不是因為公司倒閉才這樣，而是因為她。
不過也是，所以的一切皆因她而起。
原本她想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如果祁媽媽知道他們已經分開這事，那他的公司就可以重振旗鼓，多年心血不會白費。
可現在.……這樣的做法，明顯不可行，對他也著實殘忍。
即使有資金了，他估計也無心無力去搞事業吧。
雲夢想了想，決定當一回渣女，一年之約還是要繼續的，雖然她和他最後還是沒有結果，可總得先讓他不要自暴自棄的好。
三個多月後只要按著約定時說好的，他主動放棄，去尋找適合他的人，而她也不用怕傷了他的心。
這才是兩全之策。
於是她說：「所以你就選擇放棄了？沒錢了又怎樣？不是說好的嗎，一年之後，我還是不喜歡你，你才能放棄，當然，除非你真累了或者找到那個你生命中的人了」
祁星晨木然地看著她，扯了扯嘴角，說：「可是.……你也不會喜歡我了，不是嗎？到現在……你對我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雲夢咬了下唇，欺騙他說：「呃……其實你走之後吧，我總適應不了一個人的生活，你知道我什麼意思了嗎？」。
祁星晨倏地抓住她的肩，眼裡閃著光，求證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了？」
「呃，確切地說是有些感覺了，喜歡吧，不知道.……談不談得上」，她還是含糊些好，不然就太傷他的心了。
雖然這樣同樣傷人，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的，但這是她能想得到的最好的說法了。
祁星晨瞬間樂得跟中了獎似的，又不停地問她他沒聽錯，他現在不是在做夢，諸如此類的問題。
雲夢很配合地應他，捂著良心告訴他是真的。
他死死抱住她，已經激動到不知道說些什麼。
雲夢問：「那約定還要不要繼續？」
祁星晨鬆開她，「要」，隨即又搖頭，神情低落，「可是我現在……」。
雲夢打斷道：「可別說什麼你沒錢，給不了保證的話，重新來過就好了啊，我相信你可以的，大不了，我養你.……一段時間」
祁星晨莫名奇妙地笑了，也不知道她哪句話戳中了他的笑點。
雲夢拍了下他的手臂，「你笑什麼？」。
「沒什麼」，祁星晨搖了搖頭，「不過.……你養我？是吃零食還是小吃？」
雲夢刷的拉下臉，「你說的什麼話呢？！我好歹也是有存款的人好吧，雖然不多，不過拮据些也能堅持幾個月的，大不了等下個月發工資了，我少給我媽打些錢」。
祁星晨一本正經地點頭，嘴角那有無法掩飾的笑意，「嗯，那我就靠你養我了」。
雲夢遲疑了下，有些慌了，說：「我可只是養你一段時間而已啊，你還得想辦法自己掙錢，不然我可是會拋棄你的」。
「嗯，明天就開始」，祁星晨應道。
雲夢問：「今晚你睡哪？」
祁星晨說：「當然是回你那了」
「嗯，行，那去收拾東西吧」，說著雲夢起身，想抬腳走，卻無法忽視躺在地上的酒瓶，「你這些天咋那麼能喝呢？」。
然後她彎腰收拾酒瓶，無意間看到某人手放在後腦勺那，饒有興緻地看她收拾，頓時氣就上來了。
雲夢放下酒瓶，說：「你喝的，你收拾！」。
沒有絲毫演技的某隻猩不要臉地說：「我喝多了，起不來」
雲夢呵呵幾聲，「少來，無憂說你酒醒了，還要繼續喝，但他及時拿走了你的酒，你現在壓根就是清醒的！」。
祁星晨立馬捂著腦袋，總算有了點演技，「我頭疼」。
雲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拙劣的演技啊。
「該，讓你喝那麼多！居然沒喝進醫院！」，她繼續收拾著酒瓶，「算了，還是我自己收拾吧」。
話語剛落，祁星晨已經起身到她旁邊幫著一起收拾。
「怎麼，頭不疼了？」，雲夢看了他一眼。
祁星晨笑著說：「頭再疼，也抵不過心疼」
「.……無聊」，她的嘴角偷摸著揚起。
收拾好東西，白無憂開車把他們送回小區。
雲夢揮手說：「無憂，今天謝謝你了」。
「沒事，大嫂，這麼晚了，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白無憂開車走了。
祁星晨一手拿著行李，一手攬過她的腰，很淡然地問：「你為什麼要叫他無憂？」。
雲夢奇怪地看著他，「稱呼而已，有什麼不能叫的嗎？」。
「那你可以直接叫他名字啊」，祁星晨沒好氣地說。
雲夢走進電梯，說：「我不是為了表示親近嘛」
祁星晨質問她，手臂微微收緊，「你跟他親近幹嘛？」。
雲夢有些無語，「我……能幹嘛？」。
祁星晨氣呼呼的，不再說話。
等雲夢反應過來，笑了笑，戳了戳他的臉，「這醋，你也吃？！」
祁星晨嘴硬道：「我沒有！你愛怎麼叫別人就怎麼叫」。
「哦，這樣嗎？」，雲夢拿出鑰匙打開門，「去洗澡吧，然後煮飯，我先去房間里躺會兒，累死了」。
祁星晨洗完澡出來，打開冰箱一看，裡邊只凍有一些肉，還是他上回走之前剩的。
他果然不能期待她會好好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