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命運如樹，定中有變
一學期，雲夢就在上課、複習和拒絕人中度過，寒假到了，又是收拾行李返家的旅途的時候了。
雲夢是下午五點的火車，第二天下午五點多到的車站，坐上公交車，差不多六點才到家。
進到家裡，聞到了一股香味，雲父此時正在炒菜。
雲夢換好拖鞋，說了句『我回來了』，就抬著行李箱回到卧室，拿著換洗的衣服去洗澡，洗完了澡剛好可以吃飯。
雲夢不用收拾床鋪，她不在家，雲母就會到她房間來睡覺，因為她不想和雲父一個房間。
雲夢家沒有那種非得一起吃飯的要求，只有過年過節才會要求在一起吃飯。
平時都是煮好了，誰想吃了就先吃，不用等，什麼時候吃飯都可以，只要吃了就行。
一般雲父都是下班順道去買菜，煮好后再洗澡，洗完玩會兒手機就吃飯，吃完飯去喝酒，或是連飯都不吃就去喝酒了。
而雲母平時都很晚回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最後一個吃的。
他們家家務分工明確，雖然並沒有規定誰幹嘛，但卻是主動地做好自己的那部分。
雲母早上準備早餐和晚上洗碗，雲父晚上做菜，其餘的就是雲夢在做，若雲夢不在家，則由雲父雲母分著她的任務。
雲夢有個弟弟，叫雲不凡，現在正讀初二，可他天天除了玩遊戲還是玩遊戲，成績沒有一科及格的。
讓他學習，他能找出一堆不重樣的理由出來，聰明勁全放這上邊了，什麼老師講不好，晚上睡不好，上課老是犯困等等。
他們班的老師有好幾個都是當年教過雲夢的，雲夢自然知道他們教得怎麼樣，不至於每科都聽不下去吧。
在家的時候天天晚上玩遊戲，早上睡覺，生物鐘都顛倒了，去學校后，晚上能睡得著？早上不犯困才怪呢！
可偏偏雲父不想管了，雲母又慣著他，無奈雲夢只能當個操心的老媽子，管管他。
雲父洗完澡就直接出門喝酒去了，雲夢嘆氣搖頭，晚上又有『瓊瑤』般的劇情可以看了。
每回雲父喝完酒回來都不免被雲母說一頓，於是就開始吵了起來，吵來吵去永遠都是那麼幾句，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雲夢走到雲不凡的房間，敲了敲門，淡淡說道：「出來吃飯」。
雲不凡很怕雲夢，因為只有雲夢敢打他，所以一聽到雲夢說話，他立馬關掉遊戲，乖乖走出房間去吃飯。
初三那年的寒假，有一回雲不凡又是自私的獨佔一盤菜，雲夢實在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扇了過去。
其實那巴掌並沒有用多大力，因為牛頓相互作用力，她打他，她也疼。
而且她知道不需要用什麼力，雲不凡這已被養成少爺脾氣的人都會哭。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說這事了，左耳進右耳出的，雲夢家庭地位上去了，還忍什麼，直接硬氣起來，扇過去，真是爽快！
她可不會像雲母那樣細聲細語地和一個總是找各種理由的人說著廢話。
也不會像雲父那樣說什麼來硬的，其實也不過是吼吼而已，打都不捨得打。
她同一件事只會和他說兩遍，第三次再犯，直接動手。
或是順著他的意來，比如他總是一整天去網吧，不吃不喝，那就拿走他的鑰匙，讓他在外邊待上一天，自此之後他再也沒有這麼做過。
人的心理總是那麼複雜，自己主動出去時是開心的，可被動出門了，心情就不一樣了。
雲夢和雲不凡在桌上吃著飯，雲不凡把腳放到椅子上，還吧唧著嘴。
雲夢一個眼神過去，他立馬坐好，安安靜靜地吃飯。
吃過飯不久，雲母回來了，她吃完飯後到雲夢房間和她聊了會兒天。
「今天生意不好，就掙了三百一，
不過你也不要擔心這種錢的問題，媽都存夠你去大學的錢了，你只要好好學習就可以」
雲夢也只是應了一聲「嗯」，卻是不再說什麼。
雲母頓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皺眉咬牙道：「你爸又去喝酒了？」
雲夢還未回答，雲母又道：「天天就知道去喝酒，還掙不了幾個錢，
花錢容易掙錢難，喝酒能幹嘛？能帶錢回來？
喝那麼多酒，哪天那肝出什麼問題了，有他受的，
辛辛苦苦掙的錢，全賠別人那了……」
雲母每回來和雲夢聊天基本都是這些內容，雲夢知道雲母是想和她說話，可她卻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雲父也是如此，只是找著『渴了要喝水』這種幾歲小孩都知道的話題。
這麼多年了，哪怕那晚解開了誤會，哪怕她已經能夠很好的融入人群里了，可還只是能和別人說一堆話，卻不能和他們說上幾句。
這無話可聊並非是代溝問題，因她也可以和其他長輩聊很久。
她不知道這是因為三觀不同導致，還是因為以前就生疏，所以現在依舊生疏。
雲母將內心對雲父的不爽發泄出來后，對雲夢說道：「現在也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要認真學習，不要想其他，家裡沒有什麼可讓你擔心的，
不要像我們一樣，沒什麼文化，每天辛苦幹著這些粗活」
其實對於雲夢而言，未來過得如何她都無所謂，哪怕有上一頓沒下一頓也無所謂，一切看命運安排。
在她看來，人的命運早就安排好了，只不過像一棵大樹，會有很多分叉，變中有定，定中有變。
遇到這些分叉時，人需要自己做出選擇，而命運就已為她鋪好了接下來的路。
有的人選擇對了，能結出果實，也有可能只是新芽綠葉。
而幾次選擇錯了，還有其它分叉可以走向有果實或芽葉的路，可一路選錯，就只有枯葉、爛葉或光禿的樹枝。
她雖是無所謂，但對他們有愧，所以他們想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當然不是盲目聽從，她會先判斷是否合理，若是合理便聽從安排，不合理她會和他們商量，若商量不通再自作主張。
她不為自己的未來負責，也要為以後他們的老年生活負責啊！
雲母剛走，雲夢就收到了柳玥的信息。
「夢夢，你情人節那天去不去參加班級聚會啊？他們在群里統計人數，你去的話我就幫你和姜帆說了？」
「情人節？今天才15號吧，不還有一個月嗎？那麼早就統計人數？」
「因為大家都只有過年有時間，過年人那麼多，酒店要提前預定的，
趁著現在沒畢業，趕緊安排一次聚會，不然都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時間再聚到一塊了，
之前的聚會你一次都沒來過，這次你就來吧，我有事和你說，
現在我還在學校，等我回去，心情稍微好些了，直接就約在那天吧，省得你嫌棄我打擾你的『獨居生活』」
雲夢沒事做時都是窩在房間里的，與雲父雲母的交流也很少，和獨居沒有多大區別。
這一條接一條的語音發過來，雲夢聽完后才回復道：「好吧，那你給我報一個吧」。
「OK」
雲夢和柳玥的關係與其說是閨蜜，不如說是傾聽者和傾訴者的關係。
雖然柳玥還沒說她要和雲夢說什麼事，但云夢卻是知道是什麼，估計她又遇到渣男了。
明明就是一個潑辣的美女，人緣好，三觀也正，還能和男生稱兄道弟，混到一塊。
可偏偏眼光不行，一被人表白就跟沒腦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格分裂了。
上大學這幾年，交了好幾個男朋友，個個都是渣男。
要不就是總借她的錢不還，柳玥沒錢了，讓對方還錢，他們還很理直氣壯地說那是柳玥自願給的，現在憑什麼讓他們還。
要不就是腳踏幾條船，被發現了也不覺得自己錯了，還覺得她小氣！
要不就整天把她和別的女生作比較，說她不夠溫柔，整天都素麵朝天的。
要說她找的是顏值高的那也不算虧，雖沒品，但起碼還有顏。
可她人美膚白大長腿的，卻凈找些歪瓜裂棗，最好看的也很普通，沒顏還沒品的。
算上這次，雲夢也不記得她這是第幾個了，真想讓梁思思分點看人的眼光給她。
不過談戀愛時雖沒腦，但事實擺在那時她腦子又是清晰的，分手后智商又回來了，自己舔好傷口才和雲夢吐槽，把憋在胸口的氣發出來。
雲夢只是好好扮演耳朵的角色，靜靜地傾聽著，等她說完后偶爾也會和她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