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韁的野馬
那年高考結束后，很多人都選擇去瘋玩，去旅遊。
雲夢則待在家裡看劇，誰叫也絕不出門，好不容易可以一個人呆著，當然不出去了。
不過玩歸玩，高考成績和志願填報還是要關注的。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雲夢本來對成績的態度是無所謂的，可心中有愧呀，所以還是有些小忐忑。
本來以為雲父那天下午要去工作，她可以先查成績，心裡有個底。
考得好那還行，要是考差了，還能有個心理準備，先編個安慰他們的理由。
可那天雲父居然請了半天假，連別人叫他去喝酒都不去，就呆家裡頭。
雲夢當時有些慌，希望雲父可以出去，或者待會兒查出來的成績不會太差。
查詢時間到了，雲夢一個一個的輸入數字，認真核對，剛點擊查詢，發覺有人站在身後，轉頭一看，嚇了一跳。
雲父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站在她後邊。
幸好他有些近視，看不清，雲夢近視的基因就是遺傳了雲父的，因為雲母並不近視。
雲父眯著眼睛，問道：「你這考得多少呀？」
雲夢心臟砰砰跳著，轉過頭，看了一眼，鬆了口氣，「560」。
雲父面無表情，實則心裡樂開了花，「嗯，今年高考一本分數線是520，這成績還行吧」。
說完走出房間，拿出手機，「咳，喂，老李，不是說喝酒嗎？走吧，我請客，再叫幾個人，今天喝個痛快」。
雲夢看著雲父這樣『假正經』的樣子，不禁想笑。
雲父剛走沒多久，雲母就打電話給雲夢問她考了多少分。
雲母得知超了一本線40分，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地和旁邊攤位的人炫耀著。
雲母劉青紅是在菜市場賣魚的，忙起來的時候，雲夢也會去幫她，平時生意時好時壞，
但云母精明，選的攤位位置好，進的魚不但新鮮，成本還低。
生意再差一天也能掙個三百塊，而過年過節時生意最好，一天能掙個四千塊。
而雲父雲鍾在一家修車廠工作，一個月按著修的車計工資，也就三千到四千五一個月。
雲父承擔著家裡大部分生活費用和雲夢上學的一切費用，雲母則是承擔雲夢弟弟雲不凡上學的費用，還有把錢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而雲夢上大學后就開始動用雲母存了多年的錢，這錢完全足夠供她讀研，讓她上學不必擔憂錢的問題。
這年高考，雲夢他們班成了匹黑馬，原本他們是理科班裡墊底的那個，哪怕是祁星晨這個學霸也拉不起來。
可卻意外的成了理科班裡除了集訓班以外，一本達標率最高的一個班！
江城一中是江城最好的一所高中，凡是考進這所學校的人，高考能考上一本的幾率很大。
這所高中不分幾等班級，但高一第二個學期文理分科后卻有集訓班，也就是尖子班，這裡邊的人基本都是奔著漠大——Z國最好的學校去的。
原本那時班主任王俊軍有問祁星晨要不要到集訓班去，可他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後來他的成績足以被保送到漠大，但他依然拒絕，當時應該就是為了雲夢。
雲夢所在的班級是理科177班，分文理之前，他們班還是算中上水平，但分文理后，很多學霸都去了文科或集訓班，又有十幾個成績稍好的和十幾個成績不好的分到了他們班。
於是三分之一屬於成績好的，三分之一屬於中等水平，另外三分之一是偏下的，雲夢就是第一個三分之一靠後，接近第二個三分之一的那種。
剛好他們班60人，一份20人，雲夢就排在19名，而且穩居不變，不論試卷難易程度。
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人若是關注她的排名，可能會以為她是在隱藏實力，控制排名。
其實並沒有，雲夢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後來想想可能與她數學比較好有關係。
理科177班其實也不是每次考試都墊底，只不過是月考考得好，一到期中或期末這種大考就掉鏈子。
再加上他們是放養型班級，班主任對他們的要求並不嚴格，當然也是在遵守學校規定的前提下。
可是領導對他們班意見很大，也不抱什麼希望，可高考成績一出無不驚訝，除了早就中途改變了對他們班印象的年級主任李安國外，無不拍手稱其為黑馬。
年級主任之所以中途改變對他們的印象，全得益於他們的勤奮勞動。
最初是有一回雲夢打掃教室，當時他們班還負責一到二樓的樓梯衛生。
那天雲夢剛拖完樓梯，到教學樓下邊的水槽那清洗拖把，李安國讓她幫忙把那通告欄上的字擦擦。
只是寫在那白板上的墨水字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了，哪怕用濕抹布也很難擦掉，擦了兩分鐘也就擦掉兩三個字。
然後他讓雲夢把那些需要改的字擦乾淨就行，還問她是哪個班的？
或許就是雲夢這認真的態度讓年級主任開始改變了對他們班的看法，開始換另一種眼光去看待。
果然他發現理177班還是很不錯的，衛生搞得比別的班好，有時他看到他認識的幾個他們班的學生，看到老師都會問好。
學校安排的工作再多，也沒在他們班聽到過埋怨的話，還很認真地完成。
有一次晨跑結束后，還特意誇獎他們，當時把他們給樂得，以為自己幻聽了，這麼古板嚴肅，對他們意見最大的李主任居然誇他們了！
一直以來，理177班就像脫韁的野馬，每一個人都不願受到約束。
學校不允許用多媒體放電影，他們偏要放，哪怕年級領導的辦公室與他們就隔了一個班級。
可誰讓教室隔音好，關上門和窗，外邊什麼也聽不到，大膽地看。
好幾次，校長在大家看得正興的時候，悄悄地從後門走了進去，一臉和藹，平淡地說：「這電影挺好看的嘛，是誰允許你們放的？」
有一回有人沒看清那是校長，說了句：「我們想看就放了啊」
結果自然是不免通報批評一番。
可那又如何呢？
電影照看，最後領導都懶得通報批評了，但偶爾還是會管管，畢竟還是要為他們負責的。
於是高中三年，理177班不知道換了多少個班長，網管和學習委員。
雖然他們班玩樂第一名，學習也第一名，只不過這兩個第一含義不同罷了。
但他們體育卻是名副其實的第一，班級擁有著其他班沒有的凝聚力和團結力。
簡言之就是德智體美勞，他們除了智，其餘全都能位居第一。
他們不會因為運動會或籃球比賽輸給別人而嫉妒，去詆毀贏的那方，也不會對別人冷嘲熱諷。
但別人欺負到他們頭上了，他們也會還回去，以牙壞牙，或以實力碾壓他們。
他們班就是因為一直穩居第一，每次運動會和籃球比賽都會被針對，被人挑刺，可最終第一還是他們的！
直到有一回幾個運動幹將受了傷，不能參加運動會，拿了個第三。
也就那回，很多班都在背後諷刺他們，說他們自信過了頭，才拿不了第一。
那些諷刺的話，還是原來班級里到了別的班的人告訴他們的。
那次運動會後不久有一場籃球比賽，那幾名運動幹將都養好了傷，在那場籃球賽上把那些諷刺了他們的班級以30:2的成績狠狠地碾壓了下，而且那兩分還是他們送的。
而對於沒有怎麼諷刺過他們的班級，則手下留情，但也是很認真地比賽。
在比賽頒獎時，請了個代表發表感言，當時是他們班的體育委員姜帆發的言。
他當時說：「我們班今天能得到第一名，除了各隊員的配合，還有在觀賽區為我們吶喊助威的同學，是他們給了我們力量，激發了我們的鬥志，特別是女生，感覺她們嗓子都快喊啞了，很感謝你們！」
理177班旁邊班級的女生就酸了，「不就是一群母老虎嘛，吼那麼大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理177班的女生聽到這話，自然不可能忍著，以柳玥為代表當場懟了回去，「我們就是母老虎怎麼了？我們是第一啊！」
「切，第一就第一唄，次次考試都墊底，還總被通報批評，有什麼好自豪的，都不知道像祁星晨那樣的男神怎麼就呆在你們班了」
「哦，我們成績差總比某些成績好但品德不怎麼好的人強吧，還有祁星晨是自願呆在我們班的，他就不想換吶」
柳玥看向祁星晨問道：「對吧，祁星晨」。
當時的祁星晨就坐在她們附近，確切地說是在雲夢後邊，自然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可能是覺得別班女生說的話太難聽，冷著臉，皺著眉，點了點頭，「嗯」了聲。
看到祁星晨這樣，那些女生氣得牙痒痒，一股氣憋在胸口，無處可發。
其實這些女生本心不壞，在江城一中，基本沒有什麼校園欺凌事件，看到有人摔倒了，也不會有人在一旁笑話，反而會很關心地把他扶起來。
可嫉妒終使人醜陋，而那些產生了嫉妒心的人有可能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嫉妒別人，為什麼見不得別人好。
說出那些酸言酸語的人，也不過只是因為她們還沒能控制自己的行為，還是未長大的已近成年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