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怎麼還不死？

  一處幽靜的山谷，坐落著茅草屋，屋外有一處葯園，藥草隨風飄搖，散發略苦的藥材味，熏醒了暈倒在遠處的女子。

  此女面容奇醜無比，外翻的刀痕，還時不時冒出黃色濃水，身上被砍了幾十刀，衣衫襤褸，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迹了。

  突然，她睜開雙眼，裡面射出無比仇恨的光芒，似乎想要起身，身子卻一動不動，張嘴才發現沒了聲音，只能發出嘶嘶聲，嘗試了一刻鐘，發現除了等死，她已沒了活路。

  即使她的眼皮越來越重，她也要睜大眼睛，看著這個世界，令她無比仇恨的世界。

  天色漸漸暗下來，她躺在地上，只能看著天空盤旋的幾隻靈獸，漸漸向她飛來，收起翅膀，落在她的身旁。

  眼珠向下望，絕望地發現它們正快速啄食她的身體，身體更加疼。明日清晨，或許只剩一頭骨架，她以這般屈辱死去，而那些人卻用她的命換取天大的機緣。

  她仍是不願閉上眼睛，只死死盯著幾隻靈獸，心裡數著它們啄了幾口。

  頭越來越昏，眼皮越來越重，她強撐著，血快要流完了，原來不會感覺冷，而是極致的熱。

  突然，靈獸似乎被驚嚇一般，發出嗤啦聲，撲著翅膀飛走。

  女子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下一刻便聽到一粗啞的聲音，「醜八怪，你怎麼還不死？我等了你幾個時辰，你不死，我家大黑就沒飯吃。」說完，還湊到女子眼前，似乎看靈肉般，上下打量她。

  女子見對方是一老嫗，恐怖的臉，樹皮樣的臉布滿了黑色的斑紋，一口黃牙，嘴裡發出惡臭味，熏得女子屏住了呼吸，只睜大眼睛看著對方。

  老嫗彷彿沒有察覺般，自顧自地說話：「你多久死去？我好叫大黑來替你收屍。既然還活著，那我明天再來吧，明天把大黑帶上，雖然瘦了點，還是可以打打牙祭。」說完咧嘴一笑，便起身離開。

  女子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過了一會，又露出慶幸的表情。

  天已經黑了，女子能感受身體下蟲子爬動，有一些還爬到她的傷口上，不疼，癢得她想直接死去。

  又慶幸身體感受到這種要命的癢，她才能保持清醒，睜大眼睛。

  一夜還長，氣溫降低，地下的陰寒不斷侵入她的後背，身體冷的沒有知覺，只能咬牙死死堅持。她閉上眼睛就會死去，那老嫗顯然是要將她喂靈獸，只要她不死，就不會被喂，畢竟老嫗白天等了這麼久，也沒殺她。

  後半夜，她強撐著睡意，腦海拚命回想那些人，用仇恨警醒，一點一點重新去經歷那種刻骨的痛，將自己的心臟一次又一次放在火上烤。漸漸的，她陷入了回憶中，眼神里充滿了恨意和執念。

  清晨到了，陽光落在了她的眼帘上，溫暖的讓她想哭。

  「來，大黑，這是你的食物。」老嫗聲音傳來，裡面充滿了寵溺。

  「什麼？你不吃？雖然她丑是丑了點，但………咦？你怎麼還沒死？你怎麼可以不死？你不死，大黑就沒有飯吃。大黑，我們走，明天再來。」老嫗一直和那叫大黑的說話。

  女子聽了她的話，絕望地閉了閉眼睛，又執著地睜開雙眼。她聽不到那大黑說話，只能想象它是只龐大的靈獸。

  「大黑，不可以，我們不能帶她回去………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帶她回去吧。反正死了，正好不用跑這麼遠。」老嫗似無奈地說道，說完就抓住女子的腳腕，往木屋拖去。

  女子被拖著，往前看去，嚇得倒吸一口氣，頓時雙眼瞪圓。

  只見，那是一條黑色巨蟒，頭上化了兩個肉包，身長三丈，上身高高的直立，身上的鱗片閃出寒光，似乎感受身後的目光，碩大的頭顱轉過來，猩紅的信子發出嘶嘶聲。

  女子嚇得連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深怕觸怒了它，一口將她吞之入腹。

  她忍受背上被摩擦的痛苦，心裡焦急地想辦法，這老嫗看著不像好人，可自己沒法說話，身體動不了，手筋腳筋被割斷，成了一個廢人。

  一刻后，老嫗把女子扔在院子里，便招呼大黑出去，絲毫不理會地上的人。

  女子見他們出去，才長舒了一口氣，眼珠子打量院子，裡面就石桌石凳，沒有其他，或許是她躺著看不完全。

  她躺在地上，感受丹田處，失去了丹珠，體內沒有一點陽力，筋脈甚至堵塞晦澀，她收回心神，抬眸看著天空的丹陽，卻再也感受不到陽力了，嘴角滿是苦澀。

  一個時辰后，她聽到腳步聲，連忙斂下心神，眼珠望著天空，心裡暗自戒備著。

  腳步聲在她身側停下，然後是衣服摩擦的聲音，她的眼前出現了老嫗的臉，她咧著嘴，露出黃牙說道：「我改主意了，先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然後再喂大黑，」老嫗偏頭看向另一邊，繼續說，「是不？大黑。」

  女子的心裡既高興又憤怒，卻沒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