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

  時間在不停的運動著,只是它沒有設置倒退的運動功能,活著的人類也只能跟著它前行著。侯凡傑的體育考試已經過了錄取線,接下來只要文化課考過了就好,燦燦終於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絲的著急,從來沒有向她請教過學習的侯凡傑,在某一天晚上突然敲開了她的房門,拿著幾本課本來找她,燦燦當然也很樂意的教他,先講的高一數學的知識點,講完燦燦從書桌的一堆書裡面,找出了三個筆記本,她告訴侯凡傑:「這是數學筆記,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裡面每一個公式,每一個知識點下面我都寫了相應的題型,你只要弄懂這些題型,懂得舉一反三,數學一百五十分考個一百分左右是沒有問題的,看不懂解題的過程就過來問我」。然後又拿出幾個筆記本,說:「這裡面有物化生的筆記,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整理筆記,裡面都是知識點,你可以拿去看,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於是後面的幾天,侯凡傑都抱著筆記本在看,走路,下課,甚至去食堂都捧著,現在晚上他們兩個都是一起回家,回家路上李燦燦會去考問他一些英語單詞和古詩詞背誦。

  大多數高三學生都這樣,除了許帥軒,高三大家都在高度緊張狀態下學習,他在晚自習課上弄來一本英文版的哈利波特小說看,按照他的說辭是,這是學英語最好的辦法。

  下課時間,侯凡傑好幾次坐在許帥軒的位置上向李燦燦請教問題,第一次許帥軒看到李燦燦很耐心的教著侯凡傑,心裡像是有口氣堵著特別的不爽。第二次,下課鈴響起許帥軒一刻也不離開座位,結果侯凡傑繞道前面去坐著轉身請教。第三次,許帥軒實在看不下去,一下課就主動跑到侯凡傑旁邊問他有什麼問題他來教。當他看到侯凡傑桌上全是李燦燦的數理化筆記,他的心裡有點小小吃味。都不知道李燦燦什麼時候瞞著他把筆記本借給別人看,還借了這麼多本出去。李燦燦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和侯凡傑是重組家庭,就像侯凡傑也沒有對別人講過她的他妹妹。沒人問,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說。

  連續幾天晚上,一放學李燦燦就跟著侯凡傑一起走,以前的許帥軒至少還可以跟李燦燦一起走到校門口,現在只能看著她跟別人並肩走了。心裡有些空洞,難過。

  憋了幾天許帥軒實在沒忍住就問:「李山火,你跟侯凡傑什麼關係」,李燦燦看著他,她知道許帥軒喜歡她,就像她也知道自己喜歡他,只是馬上要高考了,她也能壓下這些心思去好好學習,她總是能很明確的知道當下自己該做什麼,她也不想影響許帥軒,想了想說:「沒什麼特別的關係」,接著逗趣道:「我們只是現在住在一起」,許帥軒突然有些呼吸困難,緊張顫抖的說:「你。你還小,你們不能。。」,李燦燦用手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笨蛋,想什麼呢?他媽跟我爸都結婚快兩年了」,許帥軒一下子恍然大悟道:「噢!原來你之前說的那個哥哥是他呀!」,李燦燦不以為然「那你以為我跟他是什麼特殊關係,還不趕緊看書,考不好當心江藍大學不要你了」,許帥軒一臉不屑「放心,我肯定能考上,我就是擔心你」。最先是李燦燦說她要考江藍大學的物理學系,沒過幾天,許帥軒對她說他要考,江藍大學的國際商貿系。於是兩人約定,一定要一起考上。

  轉眼就到了高考當天,李富強跟侯香蘭都一些緊張,起了一個大早,弄得比考生還誇張,搞得李燦燦也緊張了起來,又去檢查筆袋,看看準考證,鉛筆,簽字筆都還在。因為兩個人都在不同的考場,李富強提前兩個小時就開始送他們,也怕遇到堵車。

  考完試的當天,班上組織了謝師宴的活動,手機通知了地點,晚上大家去吃了火鍋,老師同學大家都拼坐在一起,火鍋店是提前預定的,十幾張桌子拼在一起,桌上有些同學開始嘗試喝酒,大多數學生也是在今天第一次喝酒,沒有穿校服,或許從那一刻大家都準備著踏上長大這條路。李燦燦從頭到尾沒有看到許帥軒,給他打電話沒接,發信息沒回,李燦燦以為他是不是沒考好,暗自傷神去了。

  後面老師們都回家去了,有的老師第二天要準備閱卷。作為班長的齊姚冉說提前訂了KTV包間,讓我們去,於是大家開始大部隊轉移,齊姚冉拉著李燦燦走在最前面,到了門口齊姚冉蹲下系鞋帶,讓李燦燦先推門進去,當李燦燦推開門,裡面漆黑,突然房間的燈全亮了,李燦燦看到地方鋪滿的玫瑰花路,路的前方是擺成的一個桃心形狀,李燦燦心裡有了九分的猜想,她知道是誰做的,慢慢走到桃心花瓣面前。果然,從暗處,許帥軒徑直走到她面前,捧著一束藍色妖姬,同學也陸陸續續從門口挪到包間的沙發坐下,氣氛有點尷尬,也有點緊張,許帥軒把藍色妖姬捧到她面前,開口說道:「李燦燦,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沒有拖泥帶水,同學們開始起鬨,有人帶頭說著「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其中也有幾女孩絕望喊著不要啊!她們中有人寫過情書,有的明確的表示喜歡許帥軒要追他,也有暗戀他的。李燦燦也沒有做過多的猶豫,直接接過花,點了點頭。許帥軒本來以為李燦燦會猶豫一會,沒想到她那麼快答應,木訥了一會,大笑激動得抱起李燦燦轉了兩圈,本來李燦燦沒有臉紅,卻因為他抱她的行為紅了臉。同學又開始鬧哄親一個的時候,李燦燦臉更紅,都想拉著許帥軒跑開了,最後當然沒有親,也沒有跑,只是簡單的擁抱了一下。當他們坐在沙發上,提議大家唱歌!同學的好奇心都被他們吸引,沒人願意唱歌,於是開啟了各種發問環節,因為是許帥軒先告白的,基本上所有回答權都在他,當有人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李燦燦的時候,他說「不知道,有可能是七歲,也有可能是十歲,也可能是十六歲」,有人恍然大悟的說原來是青梅竹馬。李燦燦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腰小聲的說:「七歲?這麼小,你變態嗎?」,許帥軒笑著小聲問她:「那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李燦燦拉過他的手寫道:去年。李燦燦心想:是摩托車上那一次確定了自己喜歡他。有個女生突然站了起來,是曾經追過他的女生,也是班上的班花,成績不怎麼好,可臉蛋確實漂亮,一雙迷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許帥軒說道:「李燦燦除了成績好,她長得又不漂亮,身材也不夠好,不愛說話,性格也不夠好,你喜歡她什麼」,這話剛說完,齊姚冉第一個跳出來說道:「你以為自己是個天仙,誰都該愛你,我就覺得李燦燦長得比你漂亮」,李燦燦聽著有些感動,她知道自己長得的確不算漂亮,也不難看啊!只能算普通,丟大街上不起眼的那種,但是被別人這麼貶低心裡還是有些難過。班花還打算懟齊姚冉的時候,許帥軒看了一眼班花說:「嘖嘖。這位同學,你長得可真丑」,又看了看李燦燦說:「還是我們家山火長得好看,我就喜歡她長成這樣,長成別的樣子我還不要」。最後班花氣呼呼的走出了包間。後面大家陸陸續續的問了一些問題,發現挖不出什麼大新聞就開始決定認真的唱歌。當晚被點唱次數最多的歌就是:單身情歌!

  晚上許帥軒送她回了家,臨走前在她額頭上輕輕的一吻,也就是這個吻,讓李燦燦猶如吃了興奮劑一樣,一晚上沒怎麼睡著,還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原來這就是相戀,心裡一直甜滋滋的。

  高考結束的第二天,李燦燦一直到十二點鐘才起床,一直都是半醒半睡的狀態,剛洗漱完,她接到一通電話,裡面傳來了許久未聽到的大表姐的聲音,李燦燦有些激動,喋喋不休的問道:「姐姐,你之前電話怎麼打不通,我好擔心你,給你打了一年的電話都沒有接通過」,大表姐慢慢開口「我之前電話掉了,原來的電話卡是我媽幫我辦的,補辦不回來,我沒有你的電話號碼,找了好久,通過你媽媽的朋友要到你爸爸的聯繫方式,你爸爸說你要高考了,不想你讓你想到一些難過的事使高考受影響,他一直沒給我你的號碼,昨晚我問他要,他也沒給,所以我在網上查到你們學校電話,剛剛打電話找到你們班主任,才要到你的號碼」,李燦燦有些震驚,她一直以為失聯的是表姐,原來是她。她不可置信的說道:「怎麼會,爸爸跟我說,他找過你,但是沒有要到你的聯繫方式,說你出國留學了,那你現在在國外嗎?」,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說道:「果然是這樣,我沒有出國留學。這是你爸爸在說謊,燦燦你先不要慌,姐姐問你一些事,你知道你媽媽有投了一份意外保險嗎?受益人是你的名字」李燦燦好像有些明白了說道「沒有聽說過」,大表姐接著說:「姑姑之前有投過一份意外保險,賠償金額是四百多萬,另外她跟奶奶在銀行租了一個保險柜,說是裡面給你存的嫁妝,我跟你二姐也各有一個」,李燦燦沒想過媽媽跟外婆會為她做這麼多事,接著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都不知道」,電話那頭說:「我也是在他們死了之後兩個月才知道,爺爺奶奶每年都用他們的退休金給家裡人買了意外保險。銀行保險柜的鑰匙,是我去銀行註銷賬號的時候才知道的,我不知道姑姑給你留了什麼在裡面,我想你應該知道」,大表姐接著說:「因為你是未成年人,保險金有三份,你媽媽那一份,爺爺奶奶各有三分之一,加起來應該有五六百萬,這些應該在監護人,也就是你爸爸手上,你保險柜的鑰匙應該還在銀行,你到時候可以來這邊取出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微信也是這個,有什麼問題你就給我打電話,好嗎?燦燦」燦燦木訥的說了句:「嗯」就掛斷了電話。

  燦燦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爸爸能一口氣買下兩套價值百萬的房子,為什麼什麼都不跟她講,甚至用謊言來遮掩,原來一切是為了防著她。

  她有些難過,爸爸為了錢防著她,讓她與大表姐斷聯繫近兩年,他向她要她可以都給他,因為那是她爸爸,唯一最親近的人,她只有他。她有些透不過氣來,進了房間她更是透不過氣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地方,於是她起身拿出行李箱,裝了一些換洗衣物,拿走自己的存錢罐就出門,上了的士,她越想越覺得委屈,掏出手機,給李富強發了條:我什麼都知道了!的簡訊,沒過一會她的電話就一直在響,李燦燦有些心煩,直接關掉了手機。到了三層小屋,找到鑰匙開了門,房子裡面顯得有些陰暗,因為長時間沒有住人,電跟水都斷了,李燦燦憑藉著熟悉感摸黑走到沙發坐了下來,大概靜靜的坐了一個多小時,她冷靜了下來掏出手機,她還是開了機,立馬就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是許帥軒,一接到電話就是一聲大吼:「李山火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嗎?」「我在我以前的家裡」「你在那裡做什麼,我現在在你家小區樓下,若是你再不接電話我就沖你家樓上找你去了,哎!算了,我馬上回來找你」!掛斷電話,李燦燦還是給李富強打了個電話,她知道爸爸肯定向大表姐確認過了。電話才響一聲就聽道:「燦燦,你聽爸爸解釋,爸爸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你弟弟還小,錢什麼的你總得給你弟弟留點吧!你是他姐姐你也要為他的將來做打算呀!爸爸這麼也是為了你們好,咱們做人不能太自私,爸爸只是提前把這筆錢提前規劃一下」,李燦燦越聽越心寒,淡淡的說道:「爸爸,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解釋,不是你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道歉,你是我最親的親人,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可是你卻欺瞞我,我只有你弟弟表姐三個親人,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瞞著我,甚至騙著不讓我和表姐有任何的聯繫,你還是我爸爸嗎?我還有親人嗎?」電話那頭沉默一會說道:「我是怕你將來對弟弟不好,上次你都讓你弟弟摔著了,你知道爸爸這麼大一把年紀才有這麼個兒子,我也希望你們好好的,可是我看到你弟弟手上腿上都有被掐過的淤青,我再婚對你多多少少有些傷害,但是你也不能對你這麼小的弟弟動手啊!他才幾個月大,香蘭說都看到你幾次悄悄的對弟弟下狠手,爸爸沒有說出來,也是怕傷了你心,認為我只愛弟弟不愛你,爸爸也知道我和你媽媽離婚對你傷害很大」。

  李燦燦聽著有些震驚,也有些委屈,她有些激動的說道:「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你是我親爸爸,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你甚至都不來問問我!我是多麼不值得你信任,我李燦燦從來沒做過對弟弟不利的事」,她越說越激動,也停不下來,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嘴笨,但我問心無愧,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如果我傷害過李奎奎就讓我不得好死,一輩子孤家寡人」說著就把電話給掛斷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斷的抽泣。

  敲門聲響起,李燦燦摸黑著去開了門,看著站著門口的許帥軒,李燦燦心裡有了一絲安全感,許帥軒看著她的紅眼眶,有些心疼的上前抱住了她,望著屋裡黑漆漆,開口問道:「怎麼這麼黑」,李燦燦回答道:「太久沒住人了,沒水沒電沒天然氣」,許帥軒看了看手錶,說「現在還有時間,你家電卡水卡氣卡呢?」,李燦燦憑著記憶在鞋櫃處摸黑的找到,並交到許帥軒手裡,「我馬上回來」許帥軒說完就往外跑去。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房間已經被燈照亮了,他手裡還提著一袋零食,跟兩盒炒飯。等吃過飯,他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她眼圈還是有點微紅,許帥軒有些忍不住,拉著她把她抱坐在腿上,手環住她的腰,頭靠在她的肩背上,細聲詢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燦燦不想瞞著他,只要是他想問的,她都會如實告訴他。所以她把跟表姐的通話內容,跟爸爸的通話全部都告訴了他!聽完,他表情有些冷厲,狠狠地對她說:「你爸爸還真的個傻子,有個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一天天不捧在掌心裏面疼,還去信你那勞什子后媽,真的傻得可以。你想離家出走多久都可以,我養你,以後我是你的親人,你隨時都可以依靠我,我永遠不會這麼對你,什麼事我都會無條件的信任你,愛你,寵你的」,李燦燦聽他說著這些話,心一直砰砰砰的亂跳,她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悸動!望著他滿臉深情的樣子,她做了個大膽的行動,蜻蜓點水的在許帥軒嘴唇上印了一吻。親完李燦燦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站起來說:「太晚了,你該回家了」,許帥軒還沉浸在剛剛那一吻久久不回神,還是李燦燦把他拉起來,推著讓他趕緊回家,他才回過神了,在門口,李燦燦準備關門,許帥軒用手擋住她的動作,說道:「剛剛那個再來一次」,說完在她唇上輕輕的印了一下就跑開了,還邊跑邊回頭笑著朝她揮手。

  當天晚上,許帥軒家裡的電腦檢索,全是關於吻的內容。他昨天晚上高興的失眠,今天晚上是興奮的失眠,他想他談個戀愛,難道最終的結局是這樣失眠而亡,李燦燦真有毒。

  同樣再次失眠的還有李燦燦,一想到爸爸的行為跟他說的話她的腦子很亂,一想到許帥軒她又會覺得安心。一晚上她都處在雜亂遊離的思想狀態。

  失眠的人還有李富強,他開始認真地回想李燦燦的話,好像很多事都沒有問燦燦就給她判了死刑,他養了十七年的女兒,說不了解是假的,燦燦很多話喜歡憋在心裡,不願意說出來,但只要她說的話就沒有一句是假話,反而是自己對女兒說了假話。他有些自責,起床走進了女兒的房間,打開燈,觀察著這個房間,四個卧室這個房間最小,顯得有些壓抑。裝修的時候就沒有問過女兒的意見,看著淡綠色的牆面,他記得燦燦喜歡天藍色,她喜歡有窗戶的房間,而其他房間都有窗戶,唯獨這間沒有。而他怕女兒去傷害小兒子,給她安排在最角落的房間,而原本的房子設計這是個雜物間。他好像又做錯了,那筆錢本來就是屬於燦燦的,他不僅沒有相信燦燦,更重要是他居然為了錢把自己的女兒推開,不信任她,防著她,他現在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坐在女兒的床上,他看到放在床頭的相框,是曾經一家三口的合照。他記得是燦燦上小學他們給她辦的生日,那時候的一家人是多麼幸福,現在他越發的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第二天一早李富強就開著車到了老房子,當他打開門,喊了幾聲燦燦,然而沒有回應,他走上了三樓,沒辦法站直,頭是直接可以觸碰到天花板的,他開始估摸女兒的身高,他發現他已經有太久沒有去打量女兒了,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李燦燦晚上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到凌晨兩三點才睡著,而一大早就被電話鈴給吵醒,一看時間才六點鐘,是許帥軒打過來了,接了電話,他說他在樓下等她。李燦燦急沖沖的,花五分鐘穿戴洗漱好下了樓。許帥軒把她拉到附近的公園,他說「高中欠下的鍛煉該補上了」,李燦燦也打趣道:「我還以為一大早拉我來公園是來浪漫的,沒想到是來虐我的」,他接著說:「也不知道是某某人曾經八百米考了倒數第一,哭著說要逆襲,結果慘目忍睹」,李燦燦尷尬的笑著說:「好好好,我們鍛煉」,於是兩個人圍著公園慢跑了半個小時,跑完做完拉伸,又手牽手在公園漫步了半個小時。運動使人身心娛樂,確實忘記了很多不開心的事。去早餐店吃了早餐,就準備回家。

  在離家門很近的人行道前,許帥軒說要去便利店買點零食,讓她站在這裡等他等一會,「燦燦」「燦燦」,李燦燦放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她,她往四處張望,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不斷向她揮手喊著她燦燦的爸爸,她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該走還是該衝上前。

  而馬路對面的李富強想早點見到燦燦,跟她道歉,帶她回家,早早的就在巷子口等著她,路口處站著近一個小時。直到看到燦燦,他想快速衝到對面把準備了一晚上道歉的話說給燦燦聽,他見車流量並不是很大,快速的朝著燦燦跑去。眼睛一直盯著燦燦的方向,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見了,突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他感覺到身體被什麼東西撞飛,瞬間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然後周圍的尖叫聲,最後他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

  當李燦燦看到爸爸不顧信號燈,向她跑來,她有些慌張,想要阻止,手腳卻慌亂起來,直到她看見被車撞飛的爸爸,有種血液瞬間逆流的感覺,她不管不顧的向爸爸跑去,「爸,爸,爸」她撕心裂肺的喊著,眼淚止不住的流,跑到滿身是血的爸爸身邊,她高喊著:「誰來救救他,救救他」「爸爸,你為什麼要過來」「救救他,求求你們救救他」「,爸。嗚。爸。嗚爸」。

  李富強顫抖著雙手,艱難的從懷裡拿出那個一家三口的相框,遞給了李燦燦,他張開嘴,感覺聲音在流逝,他用儘力氣,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了口,看著抱著相框哭得泣不成聲,拚命點頭的燦燦。說完了最後一句話,他已經看不見聽不見了。

  許帥軒提著零食從便利店出來就聽見了燦燦喊著救命的聲音,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李燦燦,他連忙跑了過去,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是李燦燦的爸爸,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120救護電話!當他走上前,他看到,李富強從懷裡掏出一個相框,看著李燦燦接過相框,看了一眼,抱著哭得更厲害,他順勢蹲在李燦燦旁邊,他聽到了,李富強斷斷續續地說著:「燦。燦,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爸爸,不該,不。信。你,不。該。不。關心。你。原。諒。爸。爸。好嗎。爸。爸。好。后。悔」,他看見燦燦使勁的點頭,最後他聽到最順暢的一句:「好好活著,要幸福」。

  李燦燦其實心裡從來沒有埋怨過爸爸,這一刻她開始埋怨他,他也要把她丟下了。在救護車上,當搶救的醫生說脈搏微弱,她滿腦子都是要爸爸活著的訊息,當送進醫院沒過多久醫生宣布病人已死亡,家屬請節哀!李燦燦瞬間沒有了力氣,一個熟悉的身影抱住了她,她知道是許帥軒。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小時候跟爸爸的回憶,她喜歡坐在爸爸的肩膀上,很高。她喜歡在爸爸睡著的時候,往他臉上畫大花臉。她喜歡聽爸爸說:我們家燦燦這麼好看,以後什麼男生都不要喜歡,只喜歡爸爸。她喜歡爸爸追著她打鬧。她喜歡爸爸帶她到遊樂場裡面玩。她喜歡聽爸爸說他自己有多厲害。她最喜歡的是聽爸爸叫她燦燦.……然而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也看不見了。她成了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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