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河的蹊蹺
晚上六點,原河就聚集了不少的人,大多就是些嘮嗑的老爺爺們,村長也在其列。
我下意識躲在一個原河一株老槐樹的後面,老蛤蟆蹲在我的腳邊,正在看著原河毫無波動的湖面。
我問老哄,要怎麼才能進這宮室,老哄從身下不知哪個兜里掏出兩片樹葉,神秘兮兮地說:「這葉子就是鑰匙。」
我皺著眉看見葉子,看著好半晌,總覺得這葉子似曾相識,在哪裡見過。拿到手裡仔細把玩了一下,瞬間瞪起眼睛,無語:「老蛤蟆,你哄我呢。你叫老哄,還真哄人呢。」
這葉子不就是我經常躺在那棵老樹上的葉子嗎?我日日摘上面的果子吃,含那葉子玩,吹吹曲,或者嚼碎了咽下,改善一下清淡伙食。不僅如此,那棵樹的樹枝子乾巴了,我還折下來用來做玩具劍練著玩呢。
沒有人比我更熟悉老樹的每一絲細節了,這就是它的葉子沒有錯呀。還什麼原河的鑰匙,憑這玩意能進宮室?逗我玩呢吧。
老蛤蟆誠惶誠恐地鞠躬,嘴上更是恭敬了幾分:「可不敢糊弄先生,這是千真萬確的呀。雖然我老哄不是第一個進入宮室的人,但是這葉子確實是鑰匙啊。不若老哄先演示一遍給先生看看?」
我懷疑了看了它一眼,再抬頭看看天,發現這原河的位置並不是處于山頂老樹的正下方,相反的是它們隔得極遠,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老樹在靠近漕弱海的最南邊,而原河正是在極北的位置。
難不成真是我瞧錯了,認錯了?
畢竟對於這原河,我確實不太熟悉。那老蛤蟆的神情不像是作偽,而且它生活在宮室這麼久,而我知之少之又少,想來它也不至於騙我。於是我清了清嗓音,說到:「那你試試吧。」
老哄這才舒了一口氣,恭然應下。
「先生,這枚樹葉您拿著,待會兒跟我一樣的動作便可進入。」老哄說著將一枚樹葉雙手供奉上。只是它身材矮小,比起人類的小孩還要還要矮小,動作做起來極為難看,甚至有些令人發笑。
我看它實在可憐,於是蹲下身子將葉子拿在手裡,隨意的嗯了一聲,它這才敢開始示範。
只見老蛤蟆正兒八經的扎了個馬步,學著人的動作深呼氣,然後吐息,如此反覆好幾回,看得我都有些不耐煩,開始昏昏欲睡了,然後它猛的跳起腳,以快狠准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葉子上呸了口唾沫,貼在自己的額頭上。接著它展開四肢,砰的一聲蹦進水裡。剛開始它還能漂在水面,接著一陣微弱的光芒之後,它便在一陣漩渦中消失不見了。
看到此,我又看了眼手裡的葉子,難不成我要學它這樣做?把唾沫吐在葉子上,然後粘到額頭上?咦……
我還是嫌棄自己的口水的。
但答應了它,總不能不下水吧。
於是我只是懶懶的將葉子貼在額頭上,然後展開雙手雙腳,像老蛤蟆示範的那樣,輕飄飄的撲向了原河。在落入原河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額頭的葉子由於重力不穩,默默地飄走了。且河邊的還在搖著蒲扇的村長大人似乎聽到了動靜,往這邊瞄了一眼,想想真是禍不單行。
暗自嘆氣,本以為這次潛水入宮室會失敗,可沒想到我的運氣好的很,沒有葉子加持,也能讓我找到大門。
只是稍一眨眼的功夫,渾濁的水就化成了一座豪華的宮殿輪廓,看架勢倒是龐大,只在微弱的燭火下顯得暗沉不已,看不分明。
「還真暗呀。」我摸索著走在滑溜溜的小道上,實在算不得開心:「這地方果然還是亮一點比較好。」
剛說完,那微弱的燭火光便盛了起來,如同不見天日的死井裡,突然安了一輪新日,將整個幽閉的空間照的極為亮眼,雖說不及真正的日照,卻有其獨特的味道。
我在小又窄的通道里行走,漸漸看著看到一座大門,仔細看來,左門鐫刻一條巨大的蟒蛇,它莊重而冷漠,捲曲的蛇身繞柱而往,長長的尾巴幾乎拖地,此刻它碧綠的左眼睜開著,右眼卻緊閉,睥睨似的望著座下之人。而右門盛開著枯木,枯木生花長草,各種鳥魚之獸,生氣勃然,與蛇彎曲的身子合成一個半圓。
這詭異的大門造型,讓我心中惡寒,極為抵觸,不由得停下腳步。
直到杵在大門口的老蛤蟆看到我,顫抖著聲音迎接:「先生,您果然是神人,您一來,這宮室就大變了模樣,亮堂了,我老哄在這個地方過了整整十六年,從來不知這大門竟是如此模樣。」
「行了。」它在我耳邊鬧哄哄的,真是頭疼:「還不帶我進去。」
「是是是。」
老蛤蟆只是走近,那門中心彷彿懸空掛著的鈴鐺並自動響了起來,我發現門鈴響起的時候,那蛇的身子似乎動了動,張開了獠牙,碧綠的眸子泛出一絲冷光。
我沉默著將眼睛對上似乎在直視我的蛇眼,心裡冷笑了聲,或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又或是無知無畏,我倒真不覺得有多害怕,只是覺得有趣。
看來這門上盤著的像是個活物,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