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環樂章（2）

  金致婚紗是一家頗有歷史的婚紗影樓。創始人原來在一家老牌的台灣婚紗影樓工作，多年之後，自己獨立出來開辦了金致，逐步有成為行業領軍品牌的勢頭。

  自從改革開放確立市場經濟地位，很多業務都是百廢待興。婚紗影樓的振興當中，台商是一股很重要的勢力。基本上第一階段很多有品牌知名度的公司，都是台灣老闆，起的名字都一脈相承。他們培育了市場，也起到了黃埔軍校的作用，培養了一批後來的市場從業人才。金致婚紗的老闆就是其中一個。

  辛阿善一天工作十小時，基本上呆在影樓裡面不出去，別說發生了人命關天的大事情，就連外面什麼天氣都不知道。看到跑外景的小王回來了，趕緊抓著他的手問他：「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天公不作美？」

  出門的時候天就陰沉不定，像個使小性子的孩子，風雨欲來的姿態。

  「可不是嗎？只有改內景了。」小王悻悻然地回道。他剛來沒兩天，正是好奇心爆棚的時候，大好的外景拍攝機會就這樣泡湯了，他心裡正鬱悶著呢。

  辛阿善這頭一上午招呼了快四隊新人，滿負荷運轉。下午還有好幾對新人的多套服裝要拍，辛阿善和同事打了聲招呼，暫時離開工作崗位來到就餐區域。她快速地叮熱了自己帶的午飯，扒了兩口細細地咀嚼著。

  整個下午，新娘的造型就在白紗、禮服、中式服裝、宮廷裝等輪換，辛阿善已經是10年的熟練工，應付起來就像流水線一樣，自有一套標準化作業流程。

  實際上，整個影樓就是一個婚紗照流水線，出來的照片除了新人長得千差萬別，其他的都和複製黏貼似得。正所謂，有需求就有市場，有一些收費高的工作室，主打個性化概念，應時代而生，吸引了不少有要求的年輕顧客，可是從規模上來說還是比不上這種流水線養大的。

  金致依舊在城市裡最繁華的地段有著大型的櫥窗裝飾，並且有規模不小的客戶接待中心。辛阿善剛來的時候，影樓正在進行信息系統改進，早已從原始的紙質的照片選片改為了電腦選片，還可以有更多的修改方案、套餐可選。技術在發展，需求在膨脹，市場也跟著連軸轉。

  辛阿善在金致婚紗已經工作了10年了。專科畢業之後，原有的專業找工作遇到困難，正好有政府補貼的技能培訓班，她就報了化妝和髮型的課程。好歹是一門技能，再不濟，也能給自己改頭換面下。政府補貼了大半學費。但是工具和材料是要自己購買的。

  早幾年，辛阿善覺得自己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後來萌發了創業的想法，其他的行業基本一無所知，對於化妝師這個行業，一開始就是當做一個飯碗看待，慢慢地培養成了興趣愛好，也鑽研了進去。這麼多年在一個行業呆著，壞處是機械的重複勞作，好處是每一個環節運作都摸熟了。她倒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就想有個自己的新娘造型工作室。自從萌發了這個小小的野心，便一發不可收拾，不經意的澆灌滋養下根深蒂固地在心裡紮下了根。於是，辛阿善開始省吃儉用地攢啟動資金。

  首先，管住了嘴，早午晚餐基本都是自己動手，工作時候自製便當搞定。

  其次，在開銷支出佔比也較大的服裝和美容化妝方面，也是儘可能節制，要麼不出動，大多會選在換季等打折的時候，一次性把所需的衣物購買齊全。

  再來，住的方面就和朋友虛梅合租了一間公寓。幾年間，房租年年上漲，辛阿善就提出把她那小間出租掉，和虛梅合擠一處。虛梅承擔大頭，辛阿善其實就是象徵性地付了些水電煤的費用。經濟實力相當時候代表了話語權，所以辛阿善基本上是屬於沒有主權的。

  虛梅有一個新處的男朋友，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因為他的出租屋更加簡陋，所以三不五時就跑虛梅這裡來。熱戀的兩人親親熱熱，有時候也不避著辛阿善。就是辛阿善再臉皮厚，裝傻充愣，她也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所以，大多數時候，她就只能自動迴避。

  如此這般，辛阿善算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去節流，也著實讓她存下了一筆可觀的積蓄。所以，之前金來向她開口籌措資金的時候，她猶豫再三。要不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姐姐，在夢想和友情之間，她的天平還不知道要怎麼擺呢。

  盛殊就像是一個救星一般橫空出世，對於金來來說如是，對於她來說亦如是，她可以依舊在自己「卑微」的夢想的道路上向前賓士。

  等到辛阿善忙完吃飯的時候，才有空看下手機。田恬的消息她點開了看了之後，感覺有點奇怪，皺了下眉頭。

  「此手機主人目前有事，手機由警方保管，請您留下聯繫方式，警方會和您聯繫。謝謝配合！」

  辛阿善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機號發了過去。很快，她就接到了小姚警察的電話。聽小姚警察說明了事情經過後，辛阿善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警察提出配合調查的要求，辛阿善想了下之後就同意了。

  第二天，辛阿善上了一上午班，然後請好假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