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想你，淚如雨下
佟思月這話沒有說錯，在老家，除了顧沉，佟思月是蘇沫沫另一個最好的朋友。
佟思月的家境比較好，她父親在外地當警察，母親因為要照顧她奶奶，所以留在老家，她也就在老家讀書。
上學的時候，她們兩個是很好的朋友，從小學到高中，蘇沫沫被欺負的時候，除了顧沉幫過她，還有就是佟思月。
佟思月打架不行，她通常是跑去報告老師，或者跑到蘇家找蘇奶奶或蘇沫沫的養父，求他們快去救蘇沫沫。
後來更多的時候是跑去找顧沉，隻要她喊一聲：“顧沉，有人打蘇沫沫。”顧沉總是跑得飛快。
每次放寒暑假的時候，佟思月就跟媽媽和奶奶到她父親上班的地方去玩，開學的時候再回來，所以蘇沫沫的有些事情，佟思月是不知道的，比如她跟顧沉談戀愛。
蘇沫沫是一個守口如瓶的女孩，什麽都悶在心裏不說出來。
佟思月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姑娘，她能從蘇沫沫的一言一行裏揣摩出她的心思。
顧沉跟蘇沫沫相愛，也是佟思月無意中發現的，她看見了他們幽會，但她沒有在蘇沫沫麵前點破。
這兩個姑娘本可以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蘇沫沫從得知她的身世後，她的心裏就有強烈的自卑感，對誰都隱藏著她的心事，包括佟思月和顧沉。
但在佟思月的心裏，她從沒有看不起蘇沫沫，而是一直把蘇沫沫列為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謝謝……謝謝你，思月！”蘇沫沫哭著說。
“沫沫，”佟思月說：“可你不是已經懷上他的孩子了嗎？”
“孩子……”蘇沫沫哭得說不下去了。
她的孩子要保不住了，她比誰都傷心。
奶奶從蘇沫沫手裏拿走電話，貼在耳邊說：“思月，我是沫沫的奶奶。”
“奶奶，您好，沫沫發生什麽事了？”
“我不同意她跟顧沉在一起，孩子已經拿掉了，請你轉告顧沉，叫他不要再糾纏沫沫。”
奶奶想用這番話徹底斷掉顧沉的念想，孩子遲早要拿掉，沒有了孩子，顧沉還有什麽理由再接近蘇沫沫？
不等佟思月再說什麽，奶奶就利落地掛了電話，並關了機，說：“沫沫，你的手機我幫你保管，到了老家我再給你買一個。走吧。”
奶奶拿走了手機，蘇沫沫跟外界失去了一切聯係。
當然她可以到外麵用公用電話給顧沉打，但奶奶發了那樣重的毒誓，她哪裏敢跟顧沉聯係？萬一這誓言真的應驗了，奶奶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內疚一輩子！
跟著奶奶離開家，她站住，說：“奶奶，我想去看看爸爸。”
奶奶歎了一聲，說：“沫沫，你別拖延時間了，我昨天下午去看過你爸爸，說了我們要回老家，但他什麽都聽不懂，就會傻笑。走吧，我們趕時間，以後你再回來看他。”
蘇沫沫沒有辦法，隻能跟奶奶到了車站。
一切都是奶奶在忙，蘇沫沫恍惚得厲害，她不知道奶奶買的哪裏的車票，更不知道她已經被奶奶帶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
“到站了，旅客朋友們請按次序下車，不要擁擠，請拿好自己的行李。”
售票員一遍又一遍地招呼，蘇沫沫充耳未聞，她想顧沉，想得心尖兒痛，痛得渾身打顫。
顧沉！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起？
顧沉！這一生，我們再也不能見麵了嗎？
“沫沫！沫沫！下車了！”
奶奶的喊聲驚醒了蘇沫沫，她急忙抹掉眼淚，回頭一看，車裏隻剩她和奶奶了。
婆孫倆下了車，蘇沫沫四處張望，發現這是一座極為陌生的城市，她驚訝地喊：“奶奶，您不是說回D市老家嗎？這是哪裏？”
奶奶說：“我不是說回D市老家，而是回你姥姥的老家。”
“我姥姥的老家？我姥姥的老家不也在D市嗎？”
“不是，這是你姥姥的娘家。”
“我姥姥的娘家？”蘇沫沫睜大紅腫的眼睛看著這座陌生又繁華的大城市，問：“那這是哪裏？”
“C市！”
蘇沫沫跟著奶奶走出車站，她從不知道姥姥還有一個老家，但現在想想又覺得不奇怪了，姥姥當然也是有娘家的人。
蘇沫沫打起精神，一邊走一邊看，問：“奶奶，那您的娘家是在這裏嗎？”
“不是，”奶奶回答：“我的娘家就在D市。”
“哦，以前從沒有聽您提起過。”
“我娘家已經沒人了，我也多年沒有回去過，提也沒什麽用處。”
“那您現在怎麽想回到這裏？”
“為了你不再被顧沉糾纏。”奶奶回答得很幹脆。
蘇沫沫默然了，看來，奶奶是絕意要讓她和顧沉永遠不再見麵了，顧沉再聰明，他又怎麽能想到奶奶會把她帶到這個與她和奶奶都沒有一點關係的C市來？
走著走著，奶奶忽然站住，看著一個地方發呆。
蘇沫沫抬頭看過去，隻見那是一座豪華的大廈，五十層高的樓層，上麵有四個金碧輝煌的大字：“縱情帝國”。
蘇沫沫問：“奶奶，您在看什麽？”
奶奶說：“你姥姥的娘家，以前就在這裏。”
蘇沫沫驚訝地問：“我姥姥的娘家很有錢？”
“不是，”奶奶搖頭：“以前這裏是一片低矮的平房，我幾十年沒有來，這裏已經全變了。”
“哦，”蘇沫沫問：“奶奶，那您是怎麽認識我姥姥的？”
奶奶沉吟了一會兒，說：“你姥姥結婚的時候我們認識的。”
“那是不是我姥姥結婚後回娘家，您跟她到這裏來過？”
“是的，我隻來過一次。”
奶奶搖搖頭，繼續往前走，說：“現在都變了，她娘家已經沒有人了，房子大約都充公了。”
兩個人走了很久，奶奶站住了。
蘇沫沫發現這裏是城郊，奶奶說：“這裏的房租可能便宜一點，我們先去租間房子。”
要切斷跟顧沉的一切關係，蘇沫沫不敢再用他卡上的錢，她把自己這一年掙的工資拿出來租房子，置辦家俱，就所剩無幾了。
忙了好幾天，才安頓好了住的地方，奶奶說：“沫沫，你要另外取個名字，取個顧沉想不到的名字。”
蘇沫沫說：“另外取名字沒有身份證，我沒法找工作。”
“那就別工作，我出去工作就行了，你就在家裏呆著。”
蘇沫沫很無奈，奶奶寧願她去打工白養著她，都不讓她再跟顧沉有任何聯係。
她隻得問：“那取個什麽名字呢？”
奶奶想了好一會兒，說：“跟你姥姥姓吧，姓餘，叫餘什麽。”
“餘沫沫？”
“不行，不能帶雲字。”
蘇沫沫想起了佟思月，說：“那就餘思月？”
“也不行。”
蘇沫沫想了好一會兒，說：“那叫餘詩雲吧，詩人的詩。”
“名字裏有雲字。”
“奶奶，您叫沫沫已經叫習慣了，名字裏帶一個雲字，您繼續叫沫沫，才不會讓人懷疑。”
奶奶想想也對，念了兩遍“餘詩雲，”說：“叫徐詩雲吧，如果姓餘，也容易讓人聯想到你母親。”
“行，那就叫徐詩雲。”
名字就這麽定下來了。
奶奶接著說：“沫沫，明天我們先去醫院拿掉孩子。”
“奶奶，我……”蘇沫沫想求奶奶留下這個孩子。
不能跟顧沉在一起，就讓這個孩子陪著她也行啊，奶奶年紀大了，她老人家總有一天會離開，到那時候，蘇沫沫身邊至少還有個親人，不至於讓她太孤獨。
奶奶打斷了她：“沫沫，奶奶已經發過誓了，你是不是想看著奶奶死？”
“奶奶，”蘇沫沫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答應您，明天就去……”
蘇沫沫不知道奶奶的心腸為什麽變得這麽硬，逼她跟顧沉分手不算，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放過！
就算她和顧沉做錯了什麽，可孩子又有什麽錯？他還沒有看見這個世界上的第一縷陽光，就要被殘忍地扼殺了！
顧沉抽不出身，托他的戰友到蘇沫沫的老家D市去找蘇沫沫，又讓軍部的士兵在A市幫著找，連蘇奶奶的娘家都找過了，但都沒有找到。
找不到蘇沫沫，顧沉既擔心又難受，他怕遺漏了什麽，把佟思月約出來詳細談了談，但佟思月說的跟那天在電話裏說的一樣，因為她沒有見到蘇沫沫，無法知道她離開的細節。
顧沉說：“我媽去找過沫沫她奶奶，我估計是我媽說了過份的話。”
佟思月說：“我們認識蘇奶奶這麽多年了，她不是一個小家子氣的人，不至於為你媽媽的幾句話就逼沫沫跟你分手，更不會因為這個就逼沫沫拿掉孩子。”
顧沉看著她：“你的意思是，奶奶這樣做是另有隱情？”
佟思月點頭：“很有可能。”
顧沉皺皺眉，說：“我回去跟我父母談談，看看他們到底對奶奶說了什麽。”
佟思月說：“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
她解釋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你遺漏了的地方，我會發現。”
顧沉同意了，他知道佟思月很聰明，而且女人有女人的敏感，也許她真的能發現什麽。
顧沉帶佟思月一起回到家裏的時候，肖秀英大為驚喜：“哎喲喲，小月啊，你來了？快請坐！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