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愛他到底有多深
救護車嗚嗚叫著駛了進來，顧成澤和蘇沫沫都被送進了醫院。
幾天後，顧玉梅的末日到了，看著走進來的顧沉和上官浩天，她淡然一笑，說：“你們不用問了，我就全說了吧。”
顧玉梅說了她參與藥品走私的全部情況，說：“顧沉，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記恨子榮和初豪，也請你幫我照顧他們，還有爸爸……”
她哽咽了：“我不在爸爸身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你以後多去看看他，他年紀大了，很需要親情……”
她哭了起來。
顧沉默然了片刻，簡短地說：“你放心。”
顧玉梅哭了好一會兒，停了下來，說道：“你們出去吧。”
顧沉頓了頓，說：“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顧玉梅說：“你說吧，什麽事？”
“你不缺錢，也不缺任何東西，明知藥品走私是違法行為，你為什麽還要以身試法？”
顧玉梅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是什麽意思？有人逼你？”
“沒有，”顧玉梅說：“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們可以出去了。”
顧沉起身走到門口，又轉身走回來：“姐，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怎麽知道沫沫在尖刺？”
“她一個新人能進入藍盾，這很容易猜到。”
“那你又怎麽知道尖刺調查隊的？怎麽知道我是隊長？”
顧玉梅說：“別人告訴我的。”
“誰？”
顧玉梅看著他：“一個你最信任的人！”
顧沉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最信任的人，而且知道他是尖刺調查隊隊長，這個人隻能是……
顧玉梅苦澀地一笑：“你不用多想，他向我透露這個秘密，不過是希望我們能盡力照顧爸爸，不要讓爸爸受到刺激。”
顧沉的耳邊回響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這件事你酌情處理，注意，不要讓老首長受到太大的刺激！”
顧玉梅又說：“他本來是希望我收手，也可能希望我能自首吧，但我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我們做得天衣無縫，你們查不出來。再說，一旦走上了這條不歸路，要想收手也不容易。”
顧沉沒有再說話，轉身往出走。
“顧沉！”顧玉梅在後麵喊了他一聲。
顧沉站住：“姐還有什麽事？”
顧玉梅顫著聲音問：“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
“什麽實話？”
“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恨我？”
顧沉轉身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的眼睛：“姐，你知道我在那十二年裏，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嗎？
“沒有人把我當人看，誰都罵我是沒有父母管教的野小子，是狗崽子。我經常餓肚子，經常被揍得鼻青臉腫，經常被趕出家門，蜷縮在街邊睡覺……
“在那十二年裏，我很孤獨，很低賤，活得沒有一點尊嚴，活得像一條狗！
“在那十二年裏，隻有蘇沫沫和她的奶奶、養父給了我溫暖和關愛，是他們讓我知道我的未來還有希望！
“回到家裏，回到父母身邊，有姐姐和姐夫關心的問候，有初豪兄弟般的友誼，對於一個像狗一樣被賤踏了十二年，沒有一點尊嚴地活了十二年的野小子來說，家，就是他的天堂！
“我不恨任何人，包括虐待過我的養父母，又怎麽會恨我的親姐姐？”
顧沉說完，轉身出去了，顧玉梅痛哭失聲！
特別行動隊衝進去，顧沉看著他姐姐被蒙上頭套帶了出來。
走在冬日的陽光下，身上暖暖的，顧沉的心情卻很壓抑。
蘇沫沫、父親和蘇奶奶都還在醫院裏，王初豪和周嘯同雙雙離家出走，姐姐被抓捕，姐夫稱對家人管教不嚴，不適宜再擔任領導職務，引咎辭職，但組織上沒有批準，隻對他降了職。
顧沉在蘇沫沫的事情上也犯了錯，他主動寫了檢討，並向首長請求撤消他的職務，首長同意，但要他繼續代理尖刺隊長一職，將功補過，直到調查任務完成。
對王子榮和顧沉的處理都是內部進行的，首長盡最大努力不讓此事擴散，降低了不良影響。
蘇沫沫走後門進入警察局的事情自然也曝光了，對她的處理是尖刺調查組將她退回東城警察局，隨後東城警察局也將她除名了。
從此，蘇沫沫又做回了普通老百姓。她和王初豪的結婚證也換成了離婚證。
顧沉來到了醫院裏。
他先去看了父親，顧成澤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兒子和女兒雙雙鬧出這麽大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尤其顧玉梅說那年是她有意把顧沉弄丟的，更讓老頭的心髒無法承受。
經過急救，顧成澤的病情暫時穩定了，但身體還相當虛弱，醫生建議他在醫院裏多觀察一段時間再出院。
肖秀英在照顧他，哭哭啼啼的，顧沉心裏歎息，平時母親對父親一點也不關心，現在父親出了事她就隻會哭。
然後他去看了蘇奶奶，蘇奶奶已經沒事了，在睡覺，他沒有驚動老人家，來到了蘇沫沫的病房裏。
佟思月在照顧蘇沫沫，看見他進來，她站起來說：“顧沉，你來了？”
顧沉點點頭，看向蘇沫沫，隻見她側向裏麵躺著，顧沉看不見她的臉。
顧沉問佟思月：“沫沫一直睡，沒有起來？”
佟思月搖頭：“她去看過她奶奶，過來就一直哭，哭了很久，現在可能睡著了。”
顧沉的心痛起來，這個愛哭的女人，她的每一次流淚，都能揪痛他的心。
“她……有沒有跟你聊過什麽？”顧沉問。
佟思月給顧沉接了一杯水遞過來，搖頭說：“沒有，她不說話，除了睡覺就是哭，去看她奶奶也隻哭不說話，奶奶怕她哭壞身子，讓我把她扶了回來。”
顧沉捧著水杯喝了一口，他的喉嚨有點硬，吞咽起來也有點困難。
佟思月看著他說：“顧沉，我一直不明白，你和沫沫怎麽會分手？你們的感情那麽好。”
顧沉搖搖頭說：“那年我向她求婚，她說她不愛我，向我提出分手。”
佟思月立刻叫起來：“不可能！”
顧沉看著她：“為什麽不可能？”
“顧沉，你一定不知道沫沫有多愛你，但我知道。”佟思月一回憶過去的時候，就會很自然地叫他的舊名字。
“你怎麽知道？她跟你說的？”
“她沒有說，”佟思月說：“但我看得出來。”
“你怎麽看出來？”
佟思月說：“我跟她從小學到高中都是同學，對你們的事情自然也了解。
“上高中的時候我們還是同桌，從上高一開始，她就經常發呆，手握著筆無意識地在各種書和本子上亂畫，畫的全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對，她寫的全是‘顧沉’、‘顧沉’。”
佟思月回憶說：“從高一到高三，每天我都看著她寫這幾個字。所有的書的空白處，都被這兩個字反來複去填得滿滿的，滿得沒有人能認出她寫的是什麽。
“老師總是批評她在書上亂塗鴉，畫些誰也看不懂的圖畫，她從不解釋。
“隻有我知道，那是一個又一個的‘顧沉’和‘顧沉’重疊在一起構成的圖畫，不美，卻有撼人心魄的感動！”
顧沉聽得發呆，蘇沫沫喜歡寫他的名字？他一點兒都不知道！
佟思月看著他說：“顧沉，你說別的我都相信，但你說沫沫不愛你，打死我也不相信！
“如果她不愛你，為什麽要一遍又一遍寫你的名字？
“她寫的時候完全是無意識的，好象隨手一畫就是這兩個字，可以想像，你在她心裏有多麽重要的地位，她愛你一定愛到了內心深處！”
顧沉很震驚，他從不知道蘇沫沫愛他，他一直以為是他在主動追蘇沫沫，蘇沫沫隻是被動地接受著他的追求。
蘇沫沫上高一的時候剛剛十六歲，那時候他還沒有告訴她，他愛上她了。
他以為她還小，還不懂，但在他以為她不懂的時候，她就開始在各種紙上寫他的名字，正如佟思月所說，她愛他到底有多深？
顧沉說不清唐此刻心裏是什麽感受，隻覺得心跳得很急。
他轉頭下意識地看向蘇沫沫，她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好象真的睡得很熟。
佟思月又說：“我那年回去，聽說沫沫跟你分手是因為對一個姓上官的移情別戀了，但我不相信這種說法。”
顧沉說：“是真的。”
他的耳邊又想起了那年蘇沫沫的尖叫：“我不愛你，我愛的是上官浩天！”
他說：“也許沫沫以前是愛我的，但我們長期兩地分居，她移情別戀也不是不可能。”
佟思月搖頭：“顧沉，如果你也相信謠傳，認為沫沫愛上了別的男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顧沉解釋：“是沫沫親口告訴我，說她從沒愛過我，她愛的是上官浩天。”
“她自己說的？”佟思月沉吟片刻，說：“如果沫沫真的對你說過這話，那我也不相信她移情別戀了，我寧願相信她有難言之癮，有不得已的苦衷！”
顧沉也懷疑是他母親去找過蘇沫沫，對蘇沫沫說了什麽，但他又想知道，蘇沫沫和上官浩天的戀愛到底是怎麽回事，陸美玉所說的打賭又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