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驚變
白鷹府，後山，丁字崖。
一名十二三歲的清秀少年站在崖頂，神色平靜如水，雙手如穿花蝴蝶不斷結出一道道手印。
手印接連變幻十二次。
「呼」
少年臉上浮現一絲喜色：「終於完成第一步了！」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白鷹林。
經過半個月的練習，白鷹林總算可以在七息之內，完整結出十二道手印了。
畢竟是第一次接觸結印，以前也從未練習過這方面的能力，生疏些在所難免。
「按照法訣中描述，相比手印修持，法印凝結非常考驗對自身法力的掌控能力。根基虛浮者，練習起來往往事倍功半。
可我的法力經過『黑色符文』提煉之後變得極為精純，這一步對我而言應該沒什麼難度。」
想到這裡，白鷹林便決定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閉目凝神，十指飛舞，隨著一道道手印變幻，原本純凈的法力之中漸漸發生了神秘的變化。
往日如臂指使的法力隨著手印持續變化，突然變得沉重了許多。
但這點影響對他而言雖然有，但微乎其微。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當最後一個手印完成，白鷹林不由露出一絲興奮的笑容。
「真的成功了！」
只見氣海之中，一枚清光燦燦的法印，懸於當空，隨意浮沉。
心念一動，法力頓時湧入其中。
法印頓時光芒大盛。
在吞噬了大約五分之一法力后，一根一米左右，拇指粗細的法力觸手浮現在白鷹林指尖。
隨著意念流轉，靈力觸手眨眼便繞著周身轉了幾圈。
「速度很快，操控起來也很輕鬆，接下來看看威力。」
丈許處，一塊頭顱大小的青石突然凌空飛起。
同時觸手上的靈光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砰」
兩個呼吸之後，觸手消失，石頭落在了地上。
接下來他又連著施展了幾次【靈觸】，當體內最後一絲法力耗光，他對於這門法術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一枚【靈觸】法印可以激發兩次，每次激發后理論存在時間是兩息左右（大約八秒），法術極限範圍在一丈左右。
兩息過後，哪怕什麼都不做法力觸手也會自行潰散。
而過程中，可以通過念頭操控觸手進行「扎、提、纏、攔」等操作，高強度操作會加快法術潰散。
其次，法術本身速度很快，靈活性也很強。唯一的缺點，就是威力有些不盡人意。
總結下來，這門法術就像是讓自己多出了一隻手，除了力量大點，距離遠點之外再無其它特別之處。
白鷹林搖搖頭，有些無奈。
「希望法術進階之後能好一點吧。」
按照法訣中描述，法術是可以不斷進階的。
進階方式也不複雜，不斷疊加就行了。
隨著法印層數不斷疊加，量變會引起質變。
進階后的法術威力會獲得大幅度提升，當然消耗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誰在那裡？」
白鷹林猛地回頭。
不遠處，一塊巨石矗立在山道旁，白鷹林提氣縱身，一躍而上。
修士每一次突破，身體素質會在法力洗禮之下獲得一定幅度的提升。
如今的白鷹林雖比不上那些武林高手，但也稱得上身輕如燕。
剛才他的感知中隱隱傳來了一絲異動，彷彿有人在暗中窺伺。
環顧周圍卻沒有任何發現。白鷹林皺了皺眉：「難道是我的錯覺？」
再次掃了一圈周圍，依然沒有發現。
白鷹林搖了搖頭，「也對，四周都有守衛巡邏，外人根本進不來。看來的確是自己多心了。」
直到白鷹林的身影漸漸遠去，之前那塊巨石旁，一道透明身影緩緩露出身形：「這小子才練氣一層，感知怎麼這麼敏銳，真是邪了門了！」
……
入夜，熟睡中的白鷹林忽然感到一隻冰涼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睜眼就看到一個人影蹲在自己床頭。
「別叫，是我。」
說著，來人將手緩緩移開。
「鐵面叔叔？」
「噓！」
白鷹林剛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來，「鐵面叔叔，出什麼事了？」
鐵面搖搖頭：「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先離開這裡再說。」說著揮手在白鷹林肩膀一拍。
下一刻，一股能量湧入白鷹林體內，讓他的身體瞬間變得輕如鴻毛。
「輕身符！」
畢竟有一個鍊氣六層的爹，白鷹林雖然剛開始修鍊，但對於一些修鍊界的基礎常識還是有所了解的。
「輕身符」可以讓使用者身如柳絮，輕易做出許多平日做不到的動作。
「跟上我，別出聲。」
鐵面腳尖一點，如一縷輕煙般順著天窗悄無聲息翻上了房頂。
「快！」
白鷹林壓下內心疑惑，縱身一躍跟了上去。
在輕身符加持下，兩人身法很快，眨眼已靠近了院牆。
鐵面駢指往虛空一點，院牆上頓時浮現出一道光幕。
這是白鷹山請陣法師布置的陣法，蘊涵「警戒」、「防護」兩種禁制。外人若不知情擅闖，必定會觸發陣法的警戒功能。
而這層光幕則能夠起到一定程度的防護作用。
鐵面取出一枚刻滿禁制的玉珏，屈指一彈將其嵌入光幕，下一刻陣法光幕拉開了一道足夠一人同行的門戶。
「走！」
一炷香后，兩人已經來到了十數裡外的鹿台峰。
白鷹林忽然停下腳步：「鐵面叔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鐵面苦笑一聲：「少爺你還是一會親自問老爺吧。」
「我爹在哪裡？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話，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鐵面頓下身形，回頭看去。
少年稚嫩的臉龐，褪去了昔日的靦腆，取而代之的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鐵面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少爺，屬下也是奉命行事。」
「嗬嗬，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吧。」
一個冰冷的聲音陡然自身後傳來。
「成伯？」
鐵面臉色大變：「連成，你怎麼會在這裡？」
連成看著白鷹林道：「白鷹山勾結外人密謀暗算家主，欲取而代之。
只可惜百密一疏，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家主竟在半個月前修為突破，達到了練氣七層。
白鷹山不甘心失敗，於是兵行險招。今日夥同外敵行刺家主失敗，重傷逃遁。
我特奉家主之命，前來請林少爺回府。
林少爺，跟我回去吧。」
鐵面咬牙切齒：「連成，老爺待你不薄……」
「識時務者為俊傑。」
連成語氣平淡：「多說無益，今日老夫便領教一下你的【赤玄刀】是否真的像傳言中那般厲害。」
鐵面上前一步將白鷹林拉到身後，「少爺你先走，待我殺了這老狗就過來找你！」
白鷹林臉色一變，卻也知道此時不是拖拉的時候。
深深看了鐵面一眼，縱身沒入山林。
「天真。」
連成平靜地看著白鷹林逐漸消失的背影，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鐵面神色冷漠，揮手間一柄通體赤紅的彎刀自袖口飛出，迎風便漲，眨眼化作一道火焰刀輪飛斬而出。
連成神色不變，身影一個模糊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已經來到了兩丈外。
火焰刀輪一擊落空，一個盤旋重新飛回連成身邊。
「這種身法……」
鐵面臉色凝重，抬手再次往刀輪中打入一道法力。
【赤玄刀】威力驚人，但消耗也極大，每次激發僅有一擊之力。
「法器不錯，可惜人差了點。」
話音未落，連成驟然化作一道灰色風柱朝鐵面呼嘯而去。
鐵面連忙往身上拍了一張輕身符，身形疾退。
連成眼中閃過一絲嘲弄，手印變幻，手掌撐開，風柱轟然炸裂，將二人裹入其中。
「這是什麼法術，不僅能阻擋視線，竟然還能屏蔽感知。」
鐵面臉色一變，體內法力狂涌。刀身上所有符文瞬間亮起，一道粗大的環形刀芒自灰風中席捲開來。
剎那間，原本無形的風火竟如狂瀾巨浪劇烈翻騰，又相互抵消。
還沒等鐵面鬆口氣，忽然感到身後異樣。
幾乎來不及思考，本能般朝一側閃去。
下一刻，一抹血光擦著他的肩膀飛過。
無聲無息間，那隻被血光擦中的右臂齊肩而斷。
血如泉涌，染紅了腳下的石階。
鐵面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練氣五層！」
「現在才知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