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靈秀宮有變
裴滸是千想萬想,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才多長時間不在,張有有和這幫村民們,竟然能和尋真道人打了起來,打起來不說,還把尋真道人一行打敗了,並且趁勢佔領了山頭。
靈秀山雖然不是什麼彙集精英的修道聖地,也沒有什麼大的實力,但畢竟是立著牌坊的一方山頭,這次被一群村民攻陷,臉面都要丟盡了。
更無奈的是尋真道人那邊的情況。據村民所說,尋真道人早已經在衝突中被擒獲,要知道,道人雖不是什麼大官大豪,但卻是真正的皇親國戚,本朝天子的皇兄,更是裴滸在此地的庇護人。
村民不是最艷羨官僚嗎?他們明明知道山上有皇親國戚,為什麼還要攻陷山頭,難道他們一時興起,把皇親國戚的事情給忘了?
現在搞成這個樣子,可讓裴滸怎麼交代的過去啊。
裴滸還在苦惱,地上卻爬過來一個人,只見他行動艱難,滿身淤青,此人正是之前依靠著山門的那位師兄,現在的他一手依然在比著中指,而另一隻手卻伸了過來,然後死死扯住了裴滸的袍子下擺,似乎想用盡最後的力量,阻遏裴滸的前進。
裴滸提了提精神,現在,必須立刻把師傅和諸位師兄救出!
裴滸想完,便將抓著下擺之人一腳踹飛,然後兩步並成一步,果斷衝進了前方的大殿之中。
大殿的中央,已經被套著頭套,用麻繩手腳並聯捆了一大幫子人,看樣子都已經被悶著頭打了一頓了。
「啊,師傅來了!」張有有第一個看到了裴滸,此時的他正站在殿的東北角看著書冊,而他的身邊,正圍著一大圈村民。
「你還認我做師傅啊??」
「師傅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我讓你們上山學道,你們為什麼要將靈秀宮攻陷,你們知不知道,尋真道人不但是你們的師傅的師傅,還是當今皇上的皇兄,若是有恙,你們不怕朝廷報復嗎?」
「師傅莫急,師傅莫急,我們沒有傷害尋真道人,只是將頑抗的弟子教訓了一下。」
「莫急,莫急個頭啊,快將尋真道人和眾位師叔放開,放開后必須要賠禮道歉!」裴滸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親自俯身,為最靠近自己的一位師兄鬆綁。
兩個村民連忙抓住裴滸的手,不讓他鬆綁。
「怎麼了,你們要造反嗎?」裴滸惱火起來。
「師傅,徒兒們不敢,不是徒兒不願師傅為這些人鬆綁,而是這些人不能鬆綁啊!」
「不能鬆綁?你們何出此言,難道說,你們還在為十年前的事情仇恨,你們拜我為師難道只是為了趁機上山解恨嗎?」
村民聽后,立刻半跪在地,但兩人抓著裴滸的手還是不松:「師傅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守山村雖然都是偏僻鄉民,但也知道理義二字,既然願意拜師,就將把靈秀山當成自己家的一部分,怎麼會想著什麼趁機解恨呢?這種小人之流所做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會幹的。」
「那你們還不給我放手!」
「我們想要得到保證!」好幾個村民同時大喊道。
「保證,什麼保證?」裴滸不解。
「保證一視同仁!」
張有有說道:「師傅,是這樣的,我們上山後,本來只是和山上的諸位師叔有一些小小的摩擦,誰知在摩擦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只見此人有著蓋世絕倫之功,不似常人,定是一位得道之人!」
「對,這人我認識,就是李道也這傢伙。」吳大站了出來說道。
吳爾憤恨地說道:「李道也就是我十幾年前在上山修行時的大師兄,此人遊手好閒,又不合群,又不入流,也不學習,今日竟然修得道法???」
「竟然得道了,氣死我了,真想狠狠地打李道也的臉。」吳山用手比作板子,狠狠做了個扇的手勢。
「有人修成不是好事嗎?這證明確是有人可以得道,靈秀山的修道並不是騙你們的。」裴滸甚是疑惑。
「問題就是,為什麼只有李道也一人修成了??我們這些已經下山的人沒修成就算了,山上的人,除了李道也之外的其他人竟然都是常人。」
「沒錯,我們懷疑有黑幕,尋真道人定是偏心,看李道也是大師兄,便偏心以他,如此一來,我們作為裴滸師傅的徒弟,關係更遠,什麼時候能得到指點?」
「就是有黑幕,我十年前在山上修行,李道也午飯分到的紅燒肉是眾師兄弟里最多的。」
「沒錯,我當年親眼看到李道也和道人睡在一個房間里,整整十天。」
「李道也當年就不好好學習,怎麼可能得道,肯定是開小灶光指點李道也一人。」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起來。
接著,一位長者的聲音又從人堆中響起。
「得不到指點,修不成道,朝廷來選官的時候選不到我們,誰來負這個責??」說話之人是首席長老吳老漢,此時的他正一邊說著話,一邊敲著手杖從村民中冒了出來。
裴滸讓張有有帶青壯年先上山,這吳老漢本應該在後頭,怎麼也混著一起上來了?
吳老漢似乎猜出了裴滸的心思,有點不好意思羞紅了臉。
「老朽雖不年輕,但勝似青壯年,要知道,老朽我可是還有個剛滿二歲的子女在家中呢。」
大家連連點頭。
「吳老漢固然厲害,我們也不是吃乾飯的,我們強烈要求公正待遇,嚴防給個人開小灶!!」眾位村民也對將來選官選不到自己感到痛心,大聲疾呼。
是啊,裴滸之前一直沒注意到,這些村民當中,有一部分人,曾經來到過靈秀山,當年全部修道失敗,一事無成悻悻下山,如今上山看到李道也得道了,必然會有一些新的想法。
不過,裴滸還知道了,原來李道也並不是一出生就自帶金手指,根據村民所描述的來看,李道也在他們下山前只是一個不怎麼優秀的常人,他或許是在十年內的某一時間內突然得道的。
裴滸正為如何實現真正的修道而困惑,而以上的事情說不定將是未來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師傅!」張有有湊了過來:「守山村村民其實就只有一個要求,如果能滿足,他們就會立刻放了這些人。」
「我知道,一視同仁,我會和尋真道人稟明,諸位放心。」說著便要解綁身邊的師兄。
吳老漢搖搖頭:「不行不行,口頭保證沒有用。」
吳大說道:「我們要奉尋真道人為師祖,裴師傅作為道人唯一弟子,而我們守山村的各位都是師傅的弟子,是師兄師弟。」說到一半,他停頓了一下:「至於李道也,就作為師孫就行了。」
村民重新排的關係,是讓尋真道人只教導裴滸一人,這樣可以確保裴滸得道,而村民則師從裴滸,形成通暢的線性關係,將其他人排除在外。
尤其是李道也,當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師孫,排在了教育體系的末尾。
這哪是一視同仁啊?
裴滸聽了連連搖頭,自己還要靠著李道也尋找真正的修道之法,現如今大家這麼對待他,真的沒問題嗎?
而李道也之外,還要強行壓迫其他本在山上的師兄,又胡亂推舉尋真道人當師祖,這樣亂來,根本沒有人會答應。
誰知,地上一大群蒙住頭的人里,卻有一人卻在不停點著頭:「好,好,好。」
裴滸惱怒,地上這個師兄是哪個傢伙?平日里吃著尋真道人的飯,現在竟砸著尋真道人的鍋,這是懷了多大的毒怨,敢私自贊同這毫無道理的安排?
裴滸抓住此人的頭套,斥責道:「大膽,你是何人,如此不尊師重道?」
頭套被裴滸一下子被扯飛。
尋真道人的臉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