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自己的背景在鄉下不靈了？
裴滸已經說不出話來，但他的徒弟張有有卻探出了頭：「各位叔叔阿姨，本人是附近張口村村民，一直在山間樵採，我打包票，靈秀山已經數年無人下山了，各位都在平原，與它隔著迢迢山路，會有什麼深仇大恨？怕是與靈秀山之間有什麼誤會。」
「數年無人下山？我們罵的是十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的事情還罵，這守山村的村民也太記仇了吧，或者說，十年前發生了什麼，能讓他們記憶到現在？
「你跟我回家看看，看看我孩子，自從十年前從山上修道下來，就成了一條鹹魚，現在過去整整十年，每天就在家裡長吁短嘆，成了一個廢人。」
「我也是，當年騙我們，說道長是什麼皇親國戚，以後修成道法，可以為國效力，入京城當差，結果什麼都沒有！我們什麼都沒學到！」
「對啊，青春可貴，浪費我們這邊多少年輕人寶貴的青春。」
「老子上山的時候還是青年，下山已經是中年，錢沒存一分，到現在媳婦都沒娶到。」
看來這靈秀山上終究如師傅所言，除了李道也擁有天資，除了師傅得了機遇，其他根本無人可以自然成道。事實上，到了現在，堂堂京城的軍士都得靠大陣維護朝廷，這些村民在十年前就去修道，終究無成，確是可以稱得上受騙了。
但這次，雖然還沒有任何思緒，但裴滸有信心一定會找到凡人得道的方法，因為這是裴滸唯一能夠沖回中都，鹹魚翻身的機會。
但現如今的靈秀山，已經喪失了民眾的信任。
「當時沒上山的孩子最棒的已經當上了縣城的衙役，而上山的人呢，最有成就的竟然成了村裡的養豬專業戶。」
現在山上那幫師兄，每天確實都在養豬。
「養豬專業戶，這不挺好的嘛。」張有有還挺羨慕能當養豬專業戶的。
「好個屁，養豬能有出息嗎？不過永遠當個平民，而衙役可是正經公差，來往都是官衙府邸，平日拿著官刀威風凜凜，日後前程似錦，豈是養豬的人能比？」
裴滸突然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衙役？」
「是，就是村東口的張大姐家，他兒子是縣城的衙役，是我們全村的驕傲！」眾人聽聞，紛紛豎起大拇指。
裴滸冷笑了一聲，在這裡，當個縣城衙役也能如此牛嗎？
「笑什麼，你能當衙役嗎？做夢吧你！」
當衙役？在縣城當衙役還那麼猖狂？要知道，站在你們這幫村民面前的，可是在京城當差的畿內步軍小頭目！！第十三指揮營的指揮使！！！京城第一的通濟門守將，裴滸大人！！！！！！！！！！！！！！！！！！！！！
對了，這些村民如此重視官府，說不定能用自己的官位震撼村民，趁機讓村民接受自己。
裴滸一邊低頭笑，一邊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藏在胸口的令牌。
牌子上面寫著：畿內步軍第十三指揮使——裴滸。
牌子的周圍還有畿內步軍的紋路添花，背面是畿內步軍司的印章。
「什麼東西？」
「沒見過。」
「小孩子玩的？」
裴滸先是一驚，然後心裡一沉，他突然想到，這裡是村野邊緣之地，哪會有人認識京城的步軍令牌呢？
「我這是京城畿內步軍令牌，本人是畿內步軍指揮使，比衙役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笑死我了，這人就是個靈秀山上的騙子，還說自己是什麼雞什麼屎，你以為編出來的名字比衙役兩字長，你就厲害了？」
裴滸微笑：「不如我們去縣城一趟，看看到底誰厲害。」
看來，守山村的村民非常重視官府和官級，裴滸正好可以用自己的優勢壓過這幫村民，不然根本就沒法在這個最重要的村裡招攬徒弟，要是被踢出守山村，那一切就難了。
聽到裴滸要去縣城比一比，村民中有一個戴著斗笠的人高興的大喊：「好，好，好，我平生最喜歡看裝逼的人被打臉，我倒要看看你要被打臉打成怎樣的豬頭。」
「若我真的比衙役厲害如何？」
「笑死我了，區區騙子靈秀山，還有人能比衙役厲害？別說超過，要是你能跟衙役比個齊平，我立馬拜在靈秀山門下，哈哈哈哈哈。」
裴滸心裡樂開了花：「說的好，我一定要和他比一比。」
村民裡面站出十數位代表，擁著裴滸和張有有就往縣城去，他們擁著裴滸他們，是怕裴滸他們在路上趁機逃走。
張有有心裡發慌，他低聲說道：「師傅，我們什麼時候逃啊，要是入了縣城，被揭穿了我們就完蛋了，要被村民們乾死。」
張有有也覺得裴滸是在故意瞎編。
「別慌，一切有為師在。」
這句話說完，裴滸心中甚是舒暢，當師傅可是能讓人上癮的。
縣城離守山村不遠，沒多久眾人便入了縣城大門。
臨近縣衙，除了裴滸之外，眾人的神情全部愈加嚴肅起來。
此縣名叫山間縣，距離守山村二十里，東西向的兩座大山在這裡平行伸展開來，而縣城，則在兩座山脈的山谷地帶。
此地因為地處險要而被朝廷設縣，但因腹地過於窄小，又南北交通斷絕，所以人口一直不多，縣城規模也小，因為經濟只依靠一條山谷主路的往來，讓縣城財政一直吃緊，使得此縣的城牆已經整整四十年沒有整修過了。
而十幾年前，另一大道修成，本來經過此縣的主道路逐漸被廢棄，山間縣就更加衰敗了，要說有多敗，只要進入縣城一看便知。
眾人圍著裴滸和張有有前進，只穿過兩個土牆外露的坊市，便來到了縣衙的門口。
此地的縣衙，是由前後兩個石造房子和周遭的圍牆構成，在圍牆的外圍東側，還有一座兩層的附屬建築，因為外圍沒有上漆，看起來像沒有完工的樣子。
前房子上面寫著衙門，後房子上面寫著內院，而附屬建築的一層用來堆放一些雜物，上層則是衙役等人居住的宿舍。
那麼破的建築外牆，這麼陳舊的老式院落，在日新月異的中都是完全找不到的。
「開眼界了吧。」
「開眼界了，開眼界了。」這對於裴滸來說確實開了眼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老式院落。
而張有有第一次到那麼威武，那麼有威懾力的地方，差點暈過去。
「開眼界了就快走，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