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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與子同袍

  江湖上最近又多了一件新奇事兒,武神花少龍和極武魔影第五方秋進行了一次決鬥,第五方秋取得勝利,繼續維持著武林最強者的名號。

  這幾天來到這裡的酒客沒有一個不是討論這件事的人,我也好奇地去聽。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說第五方秋是靠武器優勢;有的人是武神那天不在狀態等等。一時間,沒有人能知道事情的真實。

  客人們正聊著,突然卻停住了聲,而門口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走了進來。

  「客官,有什麼是我能幫到你的?酒還是茶?」我熱情地上去問。

  「不要茶,要酒,而且是杜康酒!」老人說。

  「老大爺,您這身板可還能喝酒?」一個俠士問

  「廉頗雖老,卻尚有餘勇!你們這幫後生懂什麼?東方老闆,不必管他們,速速把酒取來!」

  「行,您要兩壇還是……」

  「三壇!」

  「您真豪爽,來了!」我把酒抱了過去。

  「老大爺,您……當真能喝完?」旁邊另外一個俠士問。

  「那當然!」他說,「只不過我先講個故事,你們就知道我為什麼能喝這麼多了!」

  我叫程斐永,那年我二十三歲,雖然年輕,但我已經是三軍統帥。我的摯友叫唐紹,他是我的副帥。我們一同征戰沙場多年,不感說功高蓋天,但也算是戰功赫赫。

  那天,聖上連送五封詔書,命我速速攻破太瞿國皇城,當時太瞿國已經是危在旦夕,我和唐紹交流了一下:

  「太瞿國現已強弩之末,你我二人明日一舉進攻,便可大勝!」我激動地說。

  「萬萬不可莽突,太瞿國的人過於詭詐,我們要小心他們的埋伏。我們還需要商討一番。」唐紹雖然也激動,但是他卻選擇了鎮靜下來。

  「也是也是,那你看看我們應該怎麼打?嘿嘿嘿……」我搓著手心,嘿嘿地笑著。

  「依在下看,太瞿國現在危在旦夕,無論是什麼進攻都可能會全軍反擊。我們則在四周布滿我方軍士,到時候只需要一個先鋒部隊勾引敵軍,即可一舉包抄,攻下太瞿!」軍師說。

  「軍師好計策!」前殿將軍倪羽圈說。

  「但是我們需要兩個能夠前往的將軍,不知……」

  「老唐啊,你我二人就是了!所謂一身是膽唐磐逡,激武窮勇程斐永。說的可是你我二人啊!只要你我二人作先鋒軍,便可削弱他軍大半實力!」我自信地說道。

  「那好!你我二人便再次一同先鋒!」唐紹拍了拍我的肩膀。

  當晚,唐紹照例拿了三壇酒來到我的帥帳,「還忙著呢?再忙老規矩也不能壞了啊!」

  我笑了笑,說:「老規矩!老規矩!你兩壇,我一壇!啊哈哈哈!」

  我們坐在高處,這是我們戰前的一個慣例,這酒是慶功酒,但是又怕哪一回就沒了一個,所以照例是提前喝的。唐紹比我更年輕,比我能喝,所以他能喝兩壇。

  「老程,明天咱們兩個又要像我們第一次遇見一樣,話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嗎?」唐紹問。

  「那當然,那時候咱們倆還是先鋒隊的小雜兵,那會我們兩個擋在陣前,愣是把敵軍嚇退了!」我一大壇酒灌下去。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哈哈哈哈哈哈!」

  次日——

  我騎著大黑馬,手提無點槍,立在陣前,唐紹白馬銀槍,好似當年趙子龍。我們單單是排在城牆前,敵人便把重弩和弓箭架起。

  一隻雄鷹飛過天際,我緩緩抬起無點槍,喊道:「隨我殺!」

  頓時間,千軍萬馬踏入沙場,敵軍果不其然,主力部隊全員出動,我和唐紹騎著馬,如入無人之境。我們的先鋒士兵也同樣勇猛,以一擋三。

  也行是我們高興太早了,對方的重弩和箭雨打破了我們的興奮,我們的重盾雖然及時抬起,但是重弩很快就擊穿了我們的重盾。

  趁著箭雨之間的間隔,我們發起第二次突擊,我們的士兵撂到了他們的重弩,推翻了他們的弓箭手。但當我們大舉推進之時,敵方的士兵似乎多了起來。

  我們三千人的先鋒部隊很快地被摧毀,唐紹騎在戰馬上,望見了遠處大批敵援。

  「不好!他們的援軍來了!」唐紹說。

  「他們哪裡來的援軍!」

  「好像……我們剛剛面對的並不是主力,而是迎敵入瓮的餌!」唐紹說。

  「那我們……可能要栽在這裡了!」

  「不一定,你我朝兩旁突擊,說不定能夠突圍……駕……」他說罷,驅馬朝東邊跑去。

  「這傢伙……」

  我揮起槍,開始撕扯敵陣,這個時候敵人的一員大將提著刀朝我沖了過來。刀口正對著我的脖子,我連忙後仰,躲開那一劈,隨後反手一刺,將他刺翻。他摔倒在地上,他的馬似乎受驚了,所以,那名大將慘死在了自己的戰馬蹄下。

  但是很快地,又有兩員猛將朝我沖了,一個提著長矛,一個拎著重斧。

  重斧朝我橫劈過來,而長矛則朝我刺來,一劈一刺我難以躲開,只得抬腳踢開重斧,用槍挑開了長矛。

  我拍馬朝他們中間衝去,斬下了握著長矛的將軍,隨後反手一刺,重斧將軍也倒在了地上。

  我一路暢通無阻,衝出了戰場正中央。

  我回頭看向戰場中央,唐紹坐在由屍體堆起的小丘上,低著頭坐在那裡,肩上搭著他的銀槍,而他的戰馬則獃獃地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周圍的士兵都只是拿著戈對著他,沒有一個人敢上去。

  我感覺那些士兵應該是被嚇住了,隨後倪羽圈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程將軍!程將軍!太瞿攻下了!」

  我回眼看去,倪羽圈帶著我們的主力部隊趕了過來。

  「那麼是時候一起攻潰敵軍了!」我緩緩抬起槍,喊道:「隨我殺!」

  我們的鐵蹄很快就踏破了敵陣,他們的殘兵退到了唐紹所做的屍體山下,而唐紹依舊一動不動。

  敵人的最後一員大將騎著馬走了出來,他是太瞿國的最強大將:譚留巨,譚留巨拎著長矛,說:「我太瞿國只有站著死的將士,沒有跪著降的懦夫!你們主將是誰,出來與我一戰!」

  我走了出來,說:「太瞿國現在已經是殘破之國,你現在降,保證你高官厚祿!」

  「國雖破,但將不降!此乃我太瞿國的男兒之氣!」他抬起槍,朝我刺來。

  我側身躲開,兩把槍撞擊,迸發出了火星,我高抬手臂,斜刺了下去,但是他卻側滾到馬的一邊。躲開了,隨後探槍刺來,刺向我的下顎。但是他這招同樣險,我揮槍斬下他的馬的腿,他也摔在了地上,被馬壓死了。

  我驅馬走到了小丘前,伸出手,「豈曰無衣!」

  我等待著他伸手向我,但是他一動不動的,沒有給我回應。

  「豈曰無衣……」

  依舊沒有回應,這個時候我看見了他背後的箭矢。

  「豈曰無衣……豈……豈曰……」

  「程將軍……節哀……」

  我的淚水落下,我的手也緩緩抬起——

  「隨我——殺!!」

  那一刻,猶如眾神兵下凡,一齊進攻,敵方士兵已經開始逃跑,但是很快的,他們已經沒有活口了。

  回到小丘前,我們十萬將士齊齊摘下頭盔,向他致敬。

  我們厚葬了唐紹,回到朝廷,聖上也封他為唐孟侯。

  雖然我有過無數個副將,但是沒有一個比得上唐紹的,每逢出征,我都會痛飲三壇杜康酒,以紀念我們二人曾經的故事……

  咕咚幾聲,程斐永已經飲下了三大壇酒,周圍的俠士無一不是舉起酒碗以表示敬意。

  我想了想,問:「這三壇杜康……您老又要出戰了?」

  「正是,這次我們要打的是一場惡仗,那可是威脅我朝邊界的東酋國,他們的狼虎豹騎,可是威懾我朝的利器啊……」他站了起來,走了。

  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店中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朝著他遠去的背影致敬。

  後來半個月,我朝大軍攻破了東酋國的入侵,擊碎了他們入侵的幻夢,可笑的是程斐永老將軍也戰死在了沙場上,至於最後的總攻,有士兵說:

  一個黑甲袍,持雙槍的面具男子從側翼騎馬突擊,撕開了敵軍陣型,勝利后又悄悄離去。

  數日之後,程老將軍的殯禮上,有人看見第五方秋默默地守著程老將軍的棺槨,直到下土。

  來我這裡喝酒的將士們都不說話,他們頭上的白巾似乎就是沉默的本身,而我知道:到了下面,程老將軍的「豈曰無衣」會有人回答的……

  我還聽到門外那沉重的腳步聲,似乎是一種嘆息,嘆惋著一個保家衛國的老將軍的離去……

  而我猜……

  第五方秋應該也是一個不善表達敬意的人吧,他為什麼要保護程老將軍的棺槨……又有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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