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流公子
被涮了!
陳隨風環視牢房,愈發氣憤。
牢房,或者說牢籠大約十來個平方,空空蕩蕩,僅有一張硬木板床權作休息。
面對此景,他只覺一首老歌在心中回蕩。
「手裡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顧客是花錢進來的,他這樣因為勞役進來的頂多算提供給顧客的服務內容,怎麼一個艹字了得。
更可氣的是那些偽消息的傳播者!
一思及此,陳隨風立時打開通訊手錶。
光屏開啟。
登陸網站。
光觸鍵盤飛速敲動。
「實名反對樓上的分享,試煉館的陪練工作哪裡是不錯,簡直是非常奈斯,休息室有超軟的躺椅,還能隨意點餐,試煉館還提供女僕服務,陪唱、按摩還帶餵食,我超喜歡這裡的,在校學生千萬不要錯過啊!」
發送數次后,陳隨風才略感心情平衡,舉目一掃,當場愣住。
相隔一道柵欄,他隔壁的牢房展開了一幅奇異畫面。
牢房還是一樣的牢房,但那邊一頭是兩米多長的光屏,正在轉映大廳中央的九座擂台實景。
一個高挑美女穿著黑絲兔女郎服飾,跳著火辣的舞蹈,她肆意地扭動腰肢,露出曼妙曲線,如瀑青絲隨著節拍飄揚,勾人心弦。
不過身體時不時擋住六、九號兩座擂台比斗直播,這點讓陳隨風很是煩躁。
牢房的另一頭擺著一條三米長的茶几,茶几上放著一壺茶,四個杯子,一碟翠綠的青提葡萄,一尊古樸香龕,如是而已。
茶几后,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靠在搖椅上擊扇應和,長發未束,如黑色的火焰躍動飄散,更襯出他肌膚皎潔如月,眉眼間若有星光閃爍。
他擊扇至盡興時,翩然從椅子上躍下,放聲歌唱。
「鶴起東山,鳴於九霄之上。
梅放寒冬,獨享一季冰霜。
你說建功,代代名將,
幾座枯骨孤墳?
你說建業,古今帝王,
可有一人尚存!
此夜何不對飲盡歡?
明日事,
明日談。」
他舞姿不算優美,卻足顯瀟洒不羈的氣韻。
一襲古時黑色金邊玄服敞著,不知何時;
邊上或是燈紅酒綠,或者壓抑陰沉氣氛,不知何地;
放浪形骸,自顯醉態,不知何人。
他是真正的在這一隅之地縱情享樂,就像不在這個時空一般,無所拘束。
一曲終罷。
陳隨風這才敢插口,隔著鐵柵欄,說道:「墨梅非,今天下午考試,你沒去,又要加刑啦!」
陳隨風還真認識他,此人名為墨梅非,算是他僅有的幾個朋友之一。
兩人結緣於上原市少年組手搏組,當時,墨梅非的實力不在陳隨風之下,被那時的他視為勁敵,若非墨梅非莫名向一個名不經傳的女選手認輸,冠軍的位置還指不定花落誰手。
三年前,兩人同時考入了上原一中,陳隨風曾藉此機會一連向他挑戰了八次,八場皆敗,到高一下學期開始,陳隨風就沒在學校里見過他的人影。
一開始還有他由於曠課過多被課以勞役的通告,再後來連通告也沒了,據傳是因為他對勞役不滿,轉學去了別的學校。
但現在……
陳隨風心底不禁跳出個大膽的想法,這貨不會一直被關在這,陷入了勞役——曠課——加刑的死循環?
這也太慘了吧!
「你這莽夫,老是毀我氣氛。」
墨梅非不情願地瞥來一眼,一把摟過兔女郎的腰肢,舒展身軀靠在搖椅上,說道:「對我來說高中只有一場考試,那就是三個月後的統考,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考試?」
陳隨風奇道:「難道你喜歡天天待著在籠子里,早點出去不好嗎?」
墨梅非嗤笑一聲,仰著頭貼在椅背上,問道:「你們每天被關在學校里超過九小時,我每天在此處快活,而且勞役時間不過兩個小時,你說孰優孰劣?」
「畢業后呢?」
政府規定的勞役規定並非只是一場懲罰學生的遊戲,而是真正意義的嚴苛判罰,如果在學校期間留存勞役,並不會隨著畢業就一筆勾銷,而且不再有對學生的優待,最終將是全天候監禁。
每年的畢業季,不知有多少學生在校長室門口,苦苦哀求留級復讀。
墨梅非冷笑一聲,打開通訊手錶,點開光屏,指著上面的內容說道:「按你的說法,我得放棄每日下午茶,和漂亮女孩兒的約會,或許還有出色的畫品展覽,然後去到學校當乖寶寶……」
「可惜,這些我不可能放棄的,而且你先看看我累積了多少??」
光屏上打在地上。
顯示的是個相當長的數字。
422904485小時。
陳隨風默默估算了下,很容易得出答案,如果按全天候一天24小時監禁算,約莫要關一千七百多萬天,也就是七十多萬年。
足夠把人關成化石了。
這也是對他長期消極對抗大夏法令的累積懲罰。
「難道你要考九大院校?」
墨梅非生性喜好享樂,或許會把玩化石,但絕對不是想把自己變成化石的人。
陳隨風很快想到了答案。
九大學院!
勞役制度的建立本質就是針對學生消極學習而浪費社會資源的懲罰。
而一旦通過了九大院校的考核,就意味著大夏政府承認該生在學生期間是極其突出而卓越的,是正面而積極的。試想,這樣的人怎麼會消極怠惰呢?
根據相關條例,考入九大后,學生期間的勞役記錄全部抹消!
墨梅非揮扇一指,銀色的源力化為絲線點在香龕上,一支方條形制香應勢而燃,淡淡的薑黃色煙霧瀰漫,把他團團籠罩,陳隨風在旁上只聞得一絲,忽覺渾身通徹,源力流動都快捷三分。
固形通氣,菟蘿香!
位列D級,這般大小的一支,大約十二萬通用點,摺合大夏幣七十二萬,足夠兩個平常學生的三年修鍊所需。
班裡有過土豪用這香,他把細細的磨成粉末用紙捲起來,把臉埋進課桌抽屜里吸,哪裡像墨梅非這樣,整支香放在空曠地方肆意的燃燒,簡直稱得上暴殄天物。
陳隨風搖搖頭,苦笑道:「你源力進展超過我,我是一點都不奇怪了。」
霧中人嘿嘿笑道:「也就這個水平啦,我把目標放到九大,是因為我也只夠這個水準,如果比九大院校更好的地方,我就考不上了。」
「不過還好,九大,還行吧!」
九大院校是大夏最高學府,即使拉到世界上,排名也常年在五十以內,不知多少平民學生失之交臂。
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努力,而是因為資源不足,地位不夠。
陳隨風忽的燃起一團怒火。
牢籠內鷹唳之聲高鳴,氣流漫卷,煙氣四散。
陳隨風狠狠蹭了一口香氣,朗聲道:
「兩年不見,就在拳腳上述下舊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