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嚴懲不貸
「唔——」
「最近怎麼回事？總感覺睡不夠，看來要去醫院一趟了。」
陳隨風緩緩睜開眼，還是熟悉的青石檯面，他正欲起身，忽然覺得手背有一陣灼痛，抬手一看，登時愣住，神色一變再變。
手背上清楚得銘刻著一個印痕，大致是雲霧遮掩山巒的標記。
這個印痕他看過，就在夢裡那個「史萊姆」的黑西服胸口處，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標記。
夢，難道是真的？
那金手指，豈不也是真的！
陳隨風露出喜色。
此時體育館已經基本走空，只剩二十來人，不乏同班的熟面孔，但諸人不約而同地離他至少超過十個身位，留出極為安全的距離，陳隨風見狀也不由嘆了口氣。
此事源於中學升學時的一場比賽，那時候為了鍛煉學員的意志，採用了唯有認輸才能判負的機制，而他奪冠時的對手是一位頗具人氣、長相甜美的偶像少女。
由於那少女被他擊倒后咬著牙死活不吭聲，所以陳隨風只好在全市直播的比賽中，掰斷她的手指，碾碎她的雙手雙腳，以此逼迫她認輸。
場面一度十分血腥。
裁判被迫介入，宣告勝利。
似乎第二年就改為點數判負的制度了。
當然，自那以後整個高中三年，陳隨風都被當成「人間之屑」被所有女生抵制。
「至於嗎？」
陳隨風心頭不屑道，現在因為源力的誕生，醫學的進步遠不是幾百年前能比，即使是骨頭全斷了，也能通過基因技術重新生長出來，不就是碾碎了三十多根骨頭嗎？
反正能全無後遺症的治好，四捨五入等於什麼都沒做啊！
再說，比賽如果不為了贏，那還有什麼意思？
男生的立場比較複雜，除開那些張口就是「人活著就是為了楚公主」的少部分人，大部分人對這件事無感。
這部分人不想因為他的原因被女生一同抵制，淪為悲哀的單身狗，於是紛紛從心地和他保持距離。
雖然大部分都是在做無用功，該單身還是要單身……
不過此時，不少男生雖然站的很遠，但還是偷偷地朝他豎起大拇指。
素潔是何許人？
她是一中源力相關課程的主教員，敢掀翻校長室桌子的猛人，哪個學生不對她敬畏有加，上課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什麼？頂撞老師？
見過一拳錘爛50厘米厚鋼板的場景嗎？
陳隨風膽敢在她的課上睡覺，不愧是無懼生死的大草莽，大豪傑也！
他感嘆一聲便收回目光，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還有時間感懷春秋。
按睡神天賦所說，睡多久就能補充多久的壽命，而且在睡眠期間，源力能自行運轉，增益體魄，要最大程度的發揮天賦，就要儘可能地保持睡眠狀態。
不是嗜睡！是修行！
不過在此之前……
陳隨風用鼻子嗅了嗅，體育館仍瀰漫著極淡的木枝香氣，不過聞得一絲，體內源力便好似沸騰起來，蠢蠢欲動。
「好東西啊，不愧是赤顏血。」
空中還殘留了些許赤顏血的余香，這是C級限制級資源，標準價每克一萬兩千通用點，等值大夏幣七萬兩千元，他足足三四個月的生活費，就這還有市無價。
他甚至能在這余香中聞出厚厚一疊紙鈔的親切的油墨香氣，褶皺出酥麻的手感，鮮紅的鈔面顏色……
先在此修行！
陳隨風很愉快地下了決定，坐視這般寶貴的東西揮發，絕對會讓人茶飯不思睡不香，這必然影響睡神天賦的發揮，嗯，當然不是因為他小氣，一切為了修行而已。
「嘀——嘀嘀！」
通訊手錶忽然發來橙色的提示，邊上不少人也同樣收到了訊息。
陳隨風點了點，一幅光幕顯現在他面前，是一封通告信。
「2333年4月1日，我校高三12班陳隨風同學，上課期間多次睡覺，源武考核更是藐視課堂，情節惡劣，處以120標準時刑役，特此通報批評，望其他同學引以為戒。」
陳隨風神色一僵，呆立當場。
大夏政府憲法有明文規定，學生享受了社會的資源補貼，因此必須努力學習，遵守校紀，完成規定的學習任務。
簡單說，上課睡覺等於犯罪，作業完不成也是犯罪。
不過政府對待學生相當優容，只需要完成相應時長的勞役就行。比如某街道地上滿是垃圾，政府可能會評估其相當於十標準時的勞役，然後派送到學生手中，一個標準時是一個不具備源力的普通人大概一小時的工作量。
上原一中還好，像那些名次靠後的學校進行統一考試，由於資源的不足以及生源的質量問題，經常性大面積不及格。
什麼叫不及格？
沒有完成政府規定的學習任務！
那就是犯罪！
自老師起，整個班通通押出去勞役，每次考試一結束，滿地的學生搶著掃大街，真是蔚為壯觀。
因此各大學校都極力要求學習任務，但反過來說，如果成績達標，對於校紀的維護反而不是那麼重視，像陳隨風這種情況，一般會無視或是2個標準時勞役的薄懲。
陳隨風的成績常年在年級屬於上游位置，還是頭次接到這樣的通告。
人群里突然出現鬨笑聲。
「卧槽，120小時刑役，陳哥你把素師太往死里得罪了嗎？離統考只剩三個月了吧！」
陳隨風看過去，最先驚叫起來的是唐冬瓜，呃，這是外號，不過本名他倒是忘了。
唐冬瓜估計學校里是唯一敢和他往來的人了，他不忌諱，倒不是因為他特講義氣，主要因為他談的是網戀，還是其他市的。唐冬瓜高中源武課程的成績並不理想，尤其是今年由於掛科被通報過多次，在勞役方面可謂是經驗豐富。
他擺出哭腔道：「素師太好狠啊，陳哥你安心去吧，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是對你的考驗……」
「……要不要我告訴你幾條好掃的街道，到時候去觀摩學習啊！哈哈——」
說到最後他已是泣不成聲，不得不用手遮住嘴，赫赫的偷笑出聲。
「滾滾滾！」
陳隨風白了他一眼。
遇到這種倒霉事別指望損友安慰，他只會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
此時，通訊手錶上又蹦出一條簡訊。
陳隨風仔細看了眼，這才明白了素潔老師的本意。
她在上報的時候已經指定了勞役類型——試煉館陪練，這是在校高中學生所能接觸烈度最大的勞役形式，每小時相當於十個標準時，也就是說他只需要待夠12小時就好，按照大夏政府的規定，每日兩小時勞役計算，不到一周就能完成，比掃兩個月大街強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最關鍵的是，陪練不需要錢，就能享受每小時60通用點的試煉館器械服務，就好比在舞台上可以免費聽相聲一樣，大大的美差啊！
不虧是素潔老師，還有這種玩法！
真是錯怪她了！
「桀桀桀桀。」
陳隨風想到此處，也不由自主地怪笑起來，一邊露出手展示意簡訊，一邊得意地大聲道：「冬瓜，你珍藏的街道地址自己留著吧，陳哥我是可要做大事的人，試煉館陪練，這個勞役沒被罰過吧！太可惜了，我這次才十二小時，下次我要多找素潔老師交流，豈不美哉！」
「等等，你這是什麼表情？」
全場突然肅穆，空氣彷彿凝結成一團。
唐冬瓜一聽到陪練二字，打了個冷顫，僵了半天才緩過來。
過一會兒，他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朵塑料白花，遞到陳隨風手中，同時奉上擁抱，他道：「好兄弟，等你回來，一起去市中心看妹子長腿啊！」
陳隨風一臉懵比，「你在搞什麼？怎麼一副感覺我不久人世的樣子。」
「你猜試煉館是哪家單位開的？」
唐冬瓜幽幽地說道：「監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