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肉丸子
雲京城，皇宮迷陣的宮殿內。
啟萬里與傅決雖然被關在這個鐵皮箱子一樣的地方，卻並不覺得無聊。
他們用別人根本不可能聽見的方式，交流著。
剛開始，他們是在交流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有沒有逃出去的辦法。到後來，他們暫時放棄了逃跑的可能性，因為似乎完全沒有辦法，剩下的，便是開始交流修鍊心得。
啟萬里身兼全途徑秘法，傅決則是將肉體修鍊到了極致，二人之前竟然沒有好好交流過修鍊上的問題，直到現在，才能坐下來好好交換一下心得。
但是，沒他們交流多久，這牢房的門便再次打開。
李乘空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說道：「啟萬里，跟我出來。」
啟萬里嘆了口氣，無奈地站起身，跟著李乘空走出了房間。然後，房門關上，只往下傅決一人在牢房中。
「你覺得，你們倆在裡面待了多久？」李乘空問道。
啟萬里皺眉：「差不多近一天吧，怎麼了？」
李乘空回過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其實，你們在裡面待了有兩天兩夜了。」
「什麼！」
啟萬里心中一震：「暗元，你有發現嗎？」
「隱約有感覺。」暗元說道：「這個牢房有點特殊，它應該存在某種機制，能夠減緩人的思維速度，還讓能人不察覺。你在裡面待了兩天兩夜，但以為自己的思維並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以為只過了一天。」
「連你也受到了影響？」
「是的，連我也受到了影響。」
啟萬里心中暗暗一涼，開口說道：「無非是影響了我們的思維，讓我們變慢了吧？」
「當然。」李乘空問道：「那麼，那個與你共存的、來自宇宙深處的機械生命體靈魂，它有感覺嗎？」
「它當然能夠感覺得到，只是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罷了。」啟萬里說道：「你搞這個的意義是什麼？」
「有時候，思維會決定一個人的新陳代謝。」李乘空悠然說道：「你們在牢房中，也是我的一個實驗，如果連你們都察覺不到，那麼它自然便是成功的。未來，它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啟萬里哼了一聲，說道：「所以，這兩天你都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我只是把雷陽放回了皇位上。」李乘空笑道：「至於他要做什麼，我不管。」
啟萬里低下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這相當於雷崇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了，自己辛苦配合了半天，也沒了意義。不過，至少星辰樓還在海上，韓星海他們應該可以應付得過來，而李乘空連樊星都弄死了，也不會太在意星辰樓的死活，就算他要去救星辰樓，海上還有啟千尋，他也得琢磨琢磨。
「所以，你帶我出來做什麼？」
「你馬上就知道了。」
李乘空領著啟萬里來到宮殿的一角，這裡擺著一套很現代化的實驗設備，冰冷的金屬桌，一堆看不懂的儀器，這些儀器連結著宮殿中心的神力魔方，想來是由神力魔方為它們供給能源。
啟萬里不明所以，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他也只能沉著臉，一言不發。
只見李乘空走到桌邊一頓操作，片刻后，一個桌上像盒子一樣的設備發出一陣古怪的機械聲后，自行打開，並逸散出大量如乾冰般的霧氣。
同時，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下來。
「這是什麼？需要你用這樣的低溫來保存？」啟萬里皺著眉問道。
「你馬上就知道了。」李乘空笑著將手探了進去，然後捧出一個被凍成了冰塊的東西，這東西是個球形，看著大概有三個拳頭那麼大。
隨後，他開始改變自己掌心的溫度。
不過幾個呼吸，球形物體上的冰塊統統化去，露出了它的本形。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呈不均勻的黃白色，其中還有一些血紅色，它也並非完全的球形，表面坑坑窪窪並不規則。更詭異的是……它的表面在有規律地微微跳動著，就像是，在其中有一個心臟！
啟萬里瞳孔一縮，立即便想到了一個東西。
黑王成天掛在嘴邊的，「肉丸子」！
「看來你知道它是什麼。」李乘空捕捉到了啟萬里臉上細微的表情，笑道：「這是嚴選很多年前，從南大陸無墳鎮搞來的東西，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卻也知道它的不凡，而我，能感覺到它其中蘊含的巨大能量。」
啟萬里知道，現在和李乘空打馬虎眼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有話直說，還能多套些情報。
「這個東西，可以將普通的動物改造成妖。」他直說道：「黑王就是吃了這樣一個東西，變成了妖。另外，還有不少小妖也是被這個東西轉化為妖的。」
「有意思。」
李乘空似乎並不怎麼驚訝，他看著手中這個肉球，說道：「我以前不敢研究它，因為我推演不出它的來歷。但聽你說完它的用途后，我大概知道，該怎麼用好它了。」
啟萬里心中閃過一道雷電，眯起眼問道：「不對，你怎麼會專門帶我來看它？你怎麼會知道，我認得這是什麼？」
「你到現在還沒感覺出來嗎？」
李乘空也眯起眼笑著：「這就是你的血肉啊。」
「！！！」
啟萬里心頭狂震，隨後，李乘空戲謔地一揚手，將肉球拋了過來，啟萬里雙手接住，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十指傳來，雖然他現在神力被封印，但也仍然能夠感覺得到，手中的這個肉球，與自己同出一源！
李乘空說的沒有錯，這是自己的血肉！
但自己的血肉，怎麼可能會變成肉丸子？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這些肉丸子，又是特么一百多年前的那個自己搞出來的東西！而且是用自己的血肉搞的！
好傢夥……這一下就明白了，什麼阿樂、什麼鷹九天的父親、什麼縱橫天下的大妖們……
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自己，用自己的肉喂出來的？
「真有意思。」李乘空觀察著啟萬里臉上的變化，說道：「你剛開始也不清楚這事，但是，很快你似乎就明白了過來……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啟萬里心頭又是一驚，自己怎麼可能把所有表情都寫在臉上？看來，自己又被動了手腳。
不過，他也懶得在乎了，只是搖搖頭道：「我也沒辦法說明白，這事很複雜。」
「我可以慢慢聽。」李乘空說道。
啟萬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拒絕。」
「你可以不說。」李乘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過，請將你的右手交出來。」
「……」
啟萬里低頭看著手中的肉球，沒有說話。
李乘空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初在明城外，你就用右手硬抗下了樊老頭的全力一擊，雖然你血肉統統被震散，但骨頭一點事都沒有，這可不尋常。你的右手，才是真正完全與這個肉球匹配的。」
啟萬里抬起頭，也笑了起來：「那你來砍啊。」
下一個瞬間，李乘空的手已經並作手刀，切在了他的手腕上。
「當！」
一聲如金鐘般的聲音響起，啟萬里悶哼一聲，右手整個向下沉了幾分。
他的手腕被李乘空劈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露出了金色的骨頭，但是，骨頭當然一點損傷沒有。
而李乘空的手掌邊緣，則是被震得一片血肉模糊！
「……有意思。」這已經是李乘空說的第三個有意思了，他面無表情，再次抬起手掌，劈向啟萬里的右膀！
很顯然，如果砍不下手腕，那就直接卸臂膀。
然而，就在這時，啟萬里的手臂上猛然爬起一片金色光芒，迅速地覆蓋住了整個右臂直至右肩，當李乘空一手刀劈下時，再次當地一聲，將他震開！
「還有意思嗎？」
啟萬里用左手單手捧著肉球，看著自己金光迅速退散的右臂和傷口已經恢復了的手腕，面帶嘲諷地說道：「看來你也不是無所不能吧？」
然而，李乘空卻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
甚至，他的表情開始變得興奮且期待！
「你的右手，有九階的威能！」他開心無比地說道：「它究竟是什麼！」
「就是我的手嘍。」啟萬里冷冷地說道：「你這麼厲害，難道看不出來，它完全和我融為一體嗎？一點都不違和？」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才說，你是最有價值的研究體。」
李乘空眯起眼，自言自語道：「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片刻后，他伸出手，奪回了那個肉球，在手中掂了掂，說道：「你先隨我回牢房。」
啟萬里聳聳肩，眼睛多瞥了那肉球幾眼。
但李乘空很快便將其重新封裝回了那個低溫保存的設備之中。
「放心，不久之後你還會見到它的。」他說道：「只是，我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怎麼研究你。」
他領著啟萬里回到牢房，又單獨將傅決帶了出去，關上了門。
「暗元，既然知道這個牢房不正常，你有沒有辦法解除它對於思維的影響？」啟萬里四下打量著，偷偷問道。
暗元：「我和你是一體的，當你的神力被完全封印的時候，我也只能做最基礎的事情。」
啟萬里嘆了口氣，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