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新世見

  傅決不知道，啟萬里並不是昏了過去，而是意識深入到了腦海深處。

  當然，這也不是他自己的選擇，而是暗元的動作。

  啟萬里剛剛還在被自己眼中那數百個重重疊疊的傅決身影晃得眼花時，一轉眼，眼前的一切便發生了變化，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宇宙星空般的世界中，眼前，正是已經久違了的、暗元的機箱般軀體。

  此時，他稍稍一動念，便知道了自己這是意識回歸腦海深處了。

  「暗元？」

  啟萬里下意識想晃晃自己有些發暈的腦袋，但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也只是一個意識體，在這片空間之中是一個光團，並沒有軀體。

  暗元的聲音從那機箱上傳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說不清？」啟萬里有些迷茫地說道：「我感覺自己現在狀態很好，就像吃了一頓大餐，吃到永遠不會餓一樣。但是，我記憶中最後的場景還是抱著斑鳩，被雷劈得半死。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阻止了斑鳩了嗎？」

  「嗯。」

  暗元說道：「得益於你自殺般的行為，我成功地讓斑鳩的靈魂宕機了五秒，傅決也趁此機會將斑鳩的金丹取了出來，並帶著你遠遁千里。」

  「不過，你剛剛的情況非常危機，魂界之中沒有神力補充，你金丹中的神力已經枯竭，無法完成自我修復，所以，你剛剛出現了多器官嚴重衰竭、嚴重感染、失血過多的情況。」

  「危急之中，傅決將斑鳩的那枚金丹，給你吸收了。」

  「什麼？！」啟萬里的意識光團劇烈震顫起來，代表了他震動不已的情緒：「我吸收了斑鳩的……不對，應該是零號實驗體的……力量？！」

  他思緒飛轉，連忙問道：「所以，我現在的身體是個什麼情況？」

  暗元的聲音變得有些欣慰、有些滿足：「現在，你可以自己看了。」

  「自己看？怎麼……」

  啟萬里一邊問著，一邊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想要「看看」自己身體完整的情況。

  然後，他所處的這個宇宙星空般的世界，便開始了變化。

  無數的星辰開始旋轉流走，它們改變了原本的軌跡，在宇宙中重組聚合，不過兩三個眨眼的功夫，這片宇宙中的所有星辰，便統統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閃耀無比的人形輪廓。

  這個人形輪廓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星辰光影構築了肌肉、骨骼、血管、內臟、穴位……一切的一切，其中最明顯的，便是小腹處那個比超新星還要明亮的巨大光點。

  「這是我的身體？」啟萬里立即明白了過來。

  「是的。」暗元說道：「你想要知道自己身體的任何狀況，只要稍稍一動念頭，便可以知道。」

  於是，啟萬里動了動念頭，便知道了。

  「我……我日？！」他的意識光團再次瘋狂震動起來：「老子又升級了？！因為吸了斑鳩的金丹？到底什麼情況？」

  就在他產生這個想要知道「什麼情況」的想法時，一旁暗元的機體上，有暗藍色的光芒閃出，同時，這片宇宙中那個代表他人形的無數星辰聚合體也飛數地逸散開來，開始在這片無限空間中飛轉。

  而啟萬里看著這些星辰運轉的軌跡，竟然自行在腦海之中，看見了一幕幕場景！

  那是傅決夾著自己在魂界之中狂奔，隨後將他放下，先渡入戰爭神力，而後經過一次次猶豫，最後決定將那個黑色金丹交給自己的場景。

  不僅如此，他還從中獲知到了更多的信息。

  當他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個黑色金丹上的時候，腦海中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關於這個黑色金丹的信息。

  「因為神力屬性難以突破、轉換，所以，零號實驗體採用了另外一種方式，它選擇在自己的身體中反轉所有神力的屬性，使其成為一種『永久失去屬性的神力』，再通過符咒，也就是接近靜默秘法的方法來使用這種失去屬性的神力，從而形成了我們看到的那些詭異術法。」

  「這種失去屬性的神力也有著非常強大的能力，它能夠讓使用者擁有對抗生物基本屬性的能力，所以，才會讓黑袍怪物、斑鳩他們不死不滅，甚至可以化身為影子。同時，這種修鍊方法很難通過吸取天地間的神力來補充力量，只能是吸收其他生物身上的生命與神力。」

  「那黑色金丹，也就是那種永久失去屬性的神力的聚合體，嚴格來講，它並沒有金丹那麼神妙，唯的作用，就是將進入身體的神力剝離一切屬性，與我身體中金丹那種將神力還原到本源的能力來說，它要低等太多了，只能算是一種速成的方法，同時，因為使用者在長時間使用時，會漸漸失去作為生物的特徵，成為『半生半死』者，所以，我可以被稱其為『鬼氣』。」

  「零號實驗體自己無法直接修鍊鬼氣，它需要通過寄生在死去的屍體上，利用屍體本身已經無法接受正統神力的屬性，來修鍊鬼氣，達到不斷變強的目的，也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黑袍怪物。」

  「而潘大榕或者說斑鳩，是在某種實驗中，利用某種方式騙過了零號實驗體，與其整合，從而獲得了使用鬼氣的能力。如果他一直使用這種所謂的鬼氣，長時間下去，就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甚至到時候都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而在不久前，這種鬼氣被金丹吸收后，還是被金丹強大的能力同化，卻沒有直接轉換為純粹神力，而是被金丹拿去填補自己了……咦，頭好痛！」

  啟萬里現在作為意識，當然沒有「頭」的概念，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劇烈的頭疼，整個意識光團震蕩到幾乎要散開。

  幾秒后，這種疼痛漸漸恢復，意識光團也重回穩定，只是宇宙間那飛轉的星辰也停了下來，他再也接受不到任何信息。

  「暗元，這是？」他疑問地問道。

  暗元說道：「我來補充你沒來得及看到的部分吧。」

  「在吸收了黑色金丹后，你的身體正常情況下將會爆體而亡，因為沒有你的控制，金丹無法進一步壓縮凝聚。但是所幸，你還有一隻九階的右手，它傳遞來了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幫助壓縮了金丹，使金丹再一次進化，所以，你已經完成了全面的突破，從各途徑的神力凝練程度來說，你已經達到了七階巔峰的境界。」

  啟萬里立即明白了過來，意識光團大放光明：「所以，我剛剛是在使用靜默神力推演我想知道的事？！」

  「是的。」

  暗元說道：「只不過你剛剛恢復，雖然神力已經充盈到了極點，但靈魂在經歷了一場巨大起伏后，還沒完全恢復，推演的內容又是難度極大的，涉及的對象也是實力極高深的，所以，力有不逮。」

  「原來如此……太好了！」啟萬里大喜過望。隨後，他立即明白了過來，自己剛剛睜開眼時看到的無數個傅決「分身」，其實是自己對力量還沒完全控制好的情況下，看到了傅決過去一段時間在附近走動或作出其他動作時留在時光中的殘影，被他無意識地「推演」了出來。

  想到這時，他又有點頭疼。

  會不會以後看人都是這樣重重疊影？

  應該不能吧……掌握好力量之後，應該問題不大。

  暗元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我的建議是，你保持這種狀態，花點時間好好了解一下自己身體里的狀況。等完全清晰之後，再醒來。」

  「了解。」

  啟萬里從善如流，說道：「我也意識到了，各途徑統統邁入七階之後，好像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境界，難怪說六階巔峰以後，每進一步都是天塹，更何況是我這種特殊的情況。」

  「我能感覺到現在如果打起來，我雖然肯定比不上樊星、霍曼他們，但是，也不再是被秒殺的程度了，有一戰之力了。」

  他的意識光團漸漸凝實起來，那是他開始集中注意力探索自己身體中全新力量的表現。

  同時，這片意識宇宙之中的星辰再次隨著他的思想飛轉起來，構建出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軌跡，揭示著各種各樣不同的事。

  「咦，不能亂想，不然腦海里會一下子多出太多不必要的東西來。」啟萬里一愣，意識光團又有些渙散。

  他剛剛只是稍稍思念了一下白其雨，一下子腦海之中便知道了大量關於白其雨的事，還有她現在正在做什麼、過去正在做過去、未來一小段時間可能會遇到什麼事……而白其雨如今的狀態特殊，推演她的事，也會造成巨大的負擔。

  「看來，得先讓自己注意力集中起來啊……」

  啟萬里開始漸漸熟悉起這種神奇的力量，同時，也在靜默神力的幫忙下，一點點深入了解著關於其他幾種途徑邁入新境界后的能力。

  在他身邊，暗元幻化出的機箱虛影無聲地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