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懷疑對象
當晚，啟萬里在自己的旅店房間中抽煙沉思的時候，武神殿教皇傅決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身邊。
他甚至完全沒有發覺，這位大佬是什麼時候進的房間，等他發現的時候，傅決已經坐在窗邊，把玩著擺在窗台上的盆栽了。
「我靠！」
啟萬里被突然出現的大活人嚇了一跳，強行壓制住了暴起攻擊的衝動，咬著牙質問道：「大佬啊，你能不能正常敲門進來？你這樣很變態的啊！」
「是嗎？」
傅決笑道：「我是走門進來的啊，只是你沒發覺罷了。」
「……」
啟萬里沉吸一口氣，問道：「那個，老傅，你能不能教教我，你這是怎麼做到的？一點聲息都沒有？」
「你不知道嗎？」
傅決略顯詫異地說道：「我是看了你那本寫輕功的秘籍之後，根據其中的原理悟出來的啊。不得不說，你那本秘籍寫得確實不錯，我以前都沒想過戰爭神力還能這麼用。」
「……」啟萬里決定不再聊這個話題。
大佬就是大佬，傷人都傷得這麼有水平。
傅決笑了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跳下窗沿，走到桌邊坐下，問道：「怎麼樣，見過趙岳那小夥子了嗎？」
「見過了。」啟萬里無奈地說道：「他被李乘空下了咒，什麼也不能說，只能給我一些非常模糊的暗示。」
傅決沒有問是什麼暗示，也沒有對李乘空這個名字的出現顯示詫異，而是問道：「那你有猜測了嗎？」
「有。」
啟萬里坦然地說道：「根據他的暗示，當時搞事的是一個在我身邊的人，我已經有了懷疑對象。」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傅決饒有興緻地問道。
「去一趟嚴家。」啟萬里說道：「不瞞您說，嚴家現在在我的掌控之中，通過嚴家，我可以調動大量的資源。」
「調動資源……來找到這個人？」傅決繼續問道。
「非也。」啟萬里說道：「不怕您笑話，能稱得上『我身邊的人』並不多。我要通過一些動作，讓那個人主動現身。」
……
次日，啟萬里動身前往嚴家。
他重新戴上面具，換好裝扮，成為了白逍遙。
至於傅決，他只是微微笑了笑，整張臉、整個身體便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變成了一個相貌普通、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小男孩。
「你變成小男孩幹嘛？」啟萬里莫名其妙地問道。
傅決抬起頭看著他笑道：「小孩比較無害。」
「我又沒說要和人干架。」啟萬里挑了挑眉毛道：「再說了，你是誰啊，堂堂武神殿教皇，需要通過這種手段來隱藏自己？會不會有點小題大做？」
「正是因為小題大做，我才能有今天。」傅決說道。
啟萬里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不得不說，論謹慎，傅決遠在自己之上。
謹慎點總沒壞處。
他花錢在旅館租了輛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嚴家駛去。
不久之後，他們來到嚴家，啟萬里身上還有著嚴家的令牌，嚴家的僕人們更是人人都認得那副白色面具，紛紛向他行禮。
啟萬里領著傅決，一路進到嚴家大堂中，與迎面而來的嚴家老管家嚴百川打了個照面。
「白院長！噢不，白爵爺！」
嚴百川驚喜地喚道：「您怎麼來了？」
「當然是有事，所以來了。」啟萬里呵呵笑道：「家主呢，他們人有在嗎？」
這句話問得很詭異，家主正常來說是一個人，但他卻用了「他們」這個複詞。
不過，嚴百川卻沒有感到奇怪。
他是當初嚴家事變的親歷者，更是關鍵人物，深知一切都是眼前這位爺的手筆，知道在那副白色面具下，藏著怎樣深不可測的靈魂。
對於嚴家的變化，這個老管家並不會有一絲不滿，因為現在的嚴家家主，是他的親生女兒。
至於啟萬里口中的「他們」，自然便是包含了嚴義、嚴芷宜、潘大榕三人。
嚴百川很清楚，嚴義已經唯白逍遙馬首是瞻，嚴芷宜沒有管理才能，多年的自我催眠也讓她失去了很多，她現在還在學習如何做一個正常的人。
現在真正掌控嚴家的，應該是潘大榕。
他是這位白逍遙的朋友，更是嚴芷宜沒過門的夫君，作為不能顯露身份的父親，嚴百川也對潘大榕很滿意，他知道，正是這個在京城人們口中整天只會吃喝玩樂的胖子，將眼下的嚴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更何況，潘大榕的實力，一點都不比自己差！
「二爺在上朝，家主在四樓書房裡練字，潘爺在後院修鍊。」老管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啟萬里笑道：「修鍊，修鍊個屁。帶我去見……啊不，把他叫來見我。」
「是。」
嚴百川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不久之後，人未至聲先到。
「我靠！我靠！你啥時候來的！」
只見潘大榕風風火火地從大門沖了進來，他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一些，但還是胖，穿著一身看上去就不便宜的睡衣，快步走的時候身上的肉一抖一抖。
啟萬里哈哈大笑，站起來與他來了個擁抱：「好久不見了。」
「嘖嘖嘖。」潘大榕笑道：「最近海上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老實說，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這你也猜得到啊？」啟萬里眼睛一瞪。
「不然呢？」潘大榕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就是個禍根，走到哪就特么亂到哪！」
他們說話的時候，傅決就真的像一個小孩一樣，坐在沙發上，睜著一雙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聊了幾句，潘大榕終於注意到了傅決。
「咦？這個小孩是怎麼回事？」他撓了撓頭：「你帶來的？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
「我呸。」啟萬里給了潘大榕後腦一巴掌：「這是我朋友的娃，托我照顧一段時間。」
「你咋還當上奶媽了呢？」潘大榕揉著後腦道：「和你的人設不符合啊。」
「這不重要。」
啟萬里說道：「這次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
他非常符合邏輯地將傅決交給了嚴家的僕人們照顧，自己則是和潘大榕二人來到一間單獨的房間之中交談。
「說吧，怎麼了？」潘大榕看著啟萬里在房間中布下隔音符咒，問道。
啟萬里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可能要對付李乘空了。」
「！！！」
潘大榕眼睛一瞪：「你認真的？」
「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啟萬裡面不改色地說道：「之前我以為自己已經和他達成了一致的立場，但現在看來，我可能被他騙了。」
「我就說！我和你說過的！」潘大榕拍著桌子說道：「我早就說過，李乘空這人不能合作！所以，到底怎麼了？」
啟萬里沉吟片刻，說道：「你肯定還記得，當初在臨雪的時候，你幫樊見雪捉住的那個人形怪物。」
接下來，他用簡練的語言，將整個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所以，你現在只知道帶走黑袍怪物的幕後主使是李乘空，至於他是什麼目的、怪物藏在哪，你一概不知？」潘大榕皺著眉問道。
啟萬里揉著自己眉心說道：「確實……但是我得到了某個人的提示，有一個我身邊的關鍵人物背叛了我，我要把這個人揪出來，並且通過這個人，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你有懷疑對象了嗎？」潘大榕問道。
「有。」
啟萬里沉聲說道：「樊見雪。」
「樊見雪？！」
潘大榕張了張嘴：「哥，你沒事吧？那女人是星辰樓的！她啥時候成了你身邊的人了？」
啟萬里看了他一眼，說道：「紅雪就是樊見雪。」
「……我……我日。」
潘大榕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沒逗我？」
沒等啟萬里回答，他便已經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你特么坑死我了……」潘大榕欲哭無淚：「你咋不告訴我？我只知道她是給你做事的，能力很強，你當時也說過我可以指使她，好傢夥，我看她性格冷冰冰的，說話還特么特別難聽，我就拚命給她加工作量，變著法子為難她……尼瑪！」
「好了，這不重要。」
啟萬里說道：「總之，當初我是威逼加利誘的方式，騙她來給我當了手下，這次來京，我已經發現她有了異心。當然，這很正常，我們之間的關係本就是敵對的。」
「她本就與黑袍怪物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一直想著弄死那怪物卻沒有手段；而我這邊，雖然答應了她會殺死黑袍怪物，卻始終沒有動手。所以，她另找外援，是一件合情合理之事。」
「在京城之中，我沒有束縛她的行動，她可以自由行動；星辰樓又與懸空閣關係良好……她偷偷跑去向李乘空求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如果恰好李乘空也對黑袍怪物感興趣，那麼，樊見雪就是送上門的菜，他一定會照單全收的。那時候黑袍怪物在騷擾我的逍遙書院，趙岳又在保護逍遙書院，一切情報信息根本不需要查，就明晃晃地擺在李乘空鼻子底下。只要樊見雪許了他什麼好處、或是說動了他，他心念只需一轉，便會站到我的對立面去。」
「所以，我懷疑她。」
潘大榕皺著眉頭聽了半天，不停地點頭，說道：「嗯……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樊見雪她也不是你的對手啊？你要對付她，何必來找我？」
啟萬里搖搖頭，說道：「如果她真的和懸空閣勾搭上了，我直接動手，無異於當場宣戰，更是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只能悄無聲息地把她引誘出來，再制服她，問清楚一切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