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要讓我發飆
跳出來的巫嬋並沒有嚇花無瑕一跳，反正令他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小姑娘！」
他贊道：「不知這位美麗的姑娘，又是何人？」
「我侍女。」
韓星海將怒氣沖沖的巫嬋往自己身後一拉，一臉痞樣地上前兩步：「別打她主意。」
「我……」
巫嬋還想說話，卻被韓星海狠狠瞪了一眼，頓時將話憋了回去，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
花無瑕眉頭一挑：「這位兄台，不知是哪裡人？」
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竟然令他心頭猛跳，他是七階大妖，有著自己獨特的一些秘技，尤其是在判斷別人境界實力上很有一套，然而，他卻一眼看不出這人的實力。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
要麼，這人毫無任何實力，要麼，他的境界在自己之上！
韓星海壞笑道：「你管我是誰，反正我侍女說得沒錯，你要追求龍女殿下，就是不行！」
「嗯？」
花無瑕皺起了眉頭，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微笑，對著林菲菲問道：「白蘆姑娘，這位兄台，您認識嗎？」
林菲菲也是一臉迷茫：「我……我不認識……」
「你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認識我？」
韓星海傲然說道：「我乃是深淵神殿至尊師的親外孫，地位超然物外，整個天底下，輩分比我高的人都沒幾個！」
此言在出，在場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
胡墨只知道韓星海來自海上，倒真不知道他有此身份，之前啟萬里提過這少年「來歷不凡」，不過他見韓星海和啟萬里勾肩搭背的，倒也沒當回事。
至於花無瑕、林菲菲二人，是真的大為震撼！
他們當然知道所謂的「至尊師」是何人，那是天下最強者，海怪！
她竟然有外孫？！
「你們這些傢伙，沒聽過也是正常。」韓星海不以為意：「別這樣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最近海上不太平，外婆和霍大神使也是老朋友了，所以讓我來這裡溜達溜達。」
「至於你說的龍女殿下，嘿嘿，似乎是個很特殊的存在，那好說了，我韓星海看上的人，誰也沒資格搶！」
這邊吵吵嚷嚷，很快便吸引到了路人的關注，不過這城市中的人，是真的佛系，最多也就好奇地多看兩眼，一點聚眾圍觀的興趣都沒有。
胡墨沒處理過這種複雜的情況，與林菲菲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愣住了，韓星海看他這副模樣，心中暗罵一句沒用，冷笑道：「花大人是吧？行，我韓星海也不仗勢欺人，咱們一起去找那什麼龍女殿下，看看她看得上你、還是看得上我？」
花無瑕滿心煩躁，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自稱海怪外孫的少年，實在太詭異，而且還要和他爭女人？
他正要發作，那韓星海卻狀若無聊地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啊，這天氣實在太乾燥了，我這海上來的適應不了，下場雨，不介意吧？」
說罷，他的身上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海之神力，雖然強大，卻並不狂暴，哪怕是在世界之樹濃密的樹冠包裹下，這股神力亦如一股輕煙直衝天際，不消片刻，天空中的陽光便被烏雲遮蔽，一陣微風拂起，小雨嘩啦啦地開始落下。
花無瑕的表情漸漸駭然。
同樣身為七階，他知道剛剛韓星海做到了多麼驚人的事！
這裡可不是海上，韓星海在周圍沒有大量海水的情況下，神力直達天空，與天空中的雲朵達成了共鳴！並且，他的臉上根本看不見什麼疲憊的模樣，這對於他來說，如家常便飯！
「嗯，這樣可不就舒服多了。」
斜風細雨中，韓星海略帶挑釁地看了花無瑕一眼。
「既然如此，韓少爺，我們就一起走一趟吧。」
花無瑕沉默幾秒后，慫了。
……
不遠處，啟萬里保持著隱身狀態，站在雨中，看著他們吵鬧后漸漸走遠。
其實在花無瑕出現的那一刻，他是想站出來的。
但接下來，韓星海的表現令他有些驚喜，這小子看著叛逆莽撞，沒想到還是相當聰明的。
「既然如此，他們這便能順利找到其雨的所在了……雖然胡墨太老實木訥，但有韓星海在，似乎也不必那麼擔心。」
他轉過身，望向不遠處一棵懸挂在高高樹枝上的懸屋。
「大神使，我知道你在那裡。」他輕聲說道。
下一秒，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傳聲入密，這些聲音似是來自於周圍無數的花草樹木，從它們的輕柔搖曳中傳出，如千萬縷絲線，匯成一股，鑽入啟萬里耳中。
除了他以外，周圍開始躲雨的行人，都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聲音似是一個滄桑老者，笑道：「既然知道，那就過來吧。」
裝神弄鬼的傢伙。
啟萬里內心對這個霍曼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當初他與白其雨久別重逢，就不得不隔了一層鏡子說話，把事情搞成這樣的也是霍曼的孫女……現在他非常懷疑，那個所謂的霍瑩，其實也是霍曼的分身之一。
之後，這老傢伙更是當著自己的面，在那什麼魂界里直接將白其雨擄走！
正經人能幹得出這種事？
這就導致，這會兒霍曼通過周圍的花草樹木傳音而來的話，在啟萬里耳中聽著怎麼都是一副很欠打的語氣……
他嘖了一聲，原地躍起，沒有使用星辰神力，僅僅只是使出了輕功，便輕巧地幾個起躍，來到了那高懸於樹枝上的屋外的一棵小樹枝上。
這屋子所懸的樹枝雖然也在城中，但僅僅是接近了它，便彷彿突然與那城市裡來來往往的人群隔絕開了兩個世界，啟萬里樹枝上站定后，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不知何時來路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的密葉，那一頭彷彿是原始叢林。
「暗元，什麼情況？」他皺起了眉。
暗元：「你看到了什麼？」
啟萬里一愣，在心中說道：「我面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難道這不是真的？」
「你的感知被誤導了。」暗元說道：「你的位置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看來這霍曼，果然不對勁。」啟萬里冷冷哼了一聲。
他定了定神，來到那處懸屋前，推門而入。
推開門，一股奇異的感覺撲面而來。
彷彿有如一陣清風拂來，又似有水霧吹散，一股涼爽之意撲之即散，隨後，入眼的便是滿目綠意。
啟萬里瞳孔一凝，他看見的，不是什麼被樹木植物打扮得綠意盎然的屋子，而是……一個真正的原始森林！
這道門似如一個通往異世界的任意門。
但啟萬里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慌亂。
他默然踏進了門內，感受著腳踩在泥土上的實戰，伸手摸了摸身邊一片巨大的樹葉，向前兩步后，回頭看了一眼，果然不見了那道來進的門。
「暗元，掃描。」
他知道，霍曼是在迷惑自己的大腦。
所謂幻覺，無非是欺騙眼睛，或者欺騙大腦。霍曼不是什麼魔術師，卻毫無疑問是最頂級的生命學家，他想要通過一些手段去改變一個人大腦的認知，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啟萬里自己雖然無法抵禦這種感知的迷惑，但他還有暗元。
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去，眼前的世界也開始發生變化，那黑白雙線構成的世界再次出現，這些黑白雙線與周圍原始叢林的環境完全不同，勾勒出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屋子。
啟萬里完全不理睬那些周圍看上去恐怖的巨大野獸、噴射著毒氣的古怪植物，以及崎嶇混亂的地形，按著黑白雙線勾勒出的真實世界，漫步於這小屋間。
當野獸撲向他的時候，他的的確確能夠感受到來自肉體上的疼痛，甚至能夠看到自己皮肉上飆出的鮮血。
當毒氣「入肺」時，他的呼吸也確實變得遲緩且痛苦。
但是，當啟萬里完全不理會它們，兀自行走的時候，很快那些傷痕、毒氣，便會統統消失。
小屋不大，雖然格局複雜，但也不過兩三分鐘就走完了。
在小屋的盡頭，有一位老人坐在椅子上，這個老人在那虛幻的場景與真實的場景中，同時存在。
他就好像一棵古樹，身上的皮膚呈現出棕黃色，頭髮亦是半白半綠，濃密而粗長，如一團巨大的藤蔓般散開，披到了地面。他的臉上滿是皺紋，五官亦是由皺紋勾勒出來的，大把的鬍子與頭髮完全混雜在了一起。
啟萬里眯了眯眼。
在他眼前，暗元勾勒出的老人形象，就好像是數碼屏幕中轉碼失敗的圖像，模糊出了一些馬賽克，微微閃動。
「不要逼我發飆。」他冷冷地說道：「你不是什麼神仙，所以不要玩弄這些玄虛，也不要以為作出一副老頭子的模樣就能唬住我。」
老人的身體沒有一絲顫動，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是怎麼發現的？」
啟萬里冷笑一聲。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誰知道你的底細，那我無疑是其中一個。」他說道：「你不是什麼九階世界之靈，只是偽九階。你也不慈悲，不過和其他所有人一樣，是個苦苦追求九階的可憐老頭子罷了。」
霍曼的聲音沒有太多波動，問道：「是至尊師告訴你的？你是她什麼人？」
「不重要。」
啟萬里說道：「我本來是想來和你好好說話的，甚至放低身段請你放走白其雨。但是，你從我進城開始便監視著我，更是一路上迷惑我的感知，試圖將我引入你的幻境，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霍曼，我再說一遍，不要逼我發飆，你活了這麼多年，應該不想自己的心血統統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