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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挑撥

  這次誅殺游堅白,啟萬里看似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但其實,已經耗光了他幾乎所有的神力。

  真正難的,並非是那些催眠、和藥物的安排,而是……那些純粹無屬性神力凝聚而成的神劍。

  他把這種劍,稱為神元劍。

  神元劍的凝聚,不是一點點消耗神力,而是存在那麼十幾秒,便能將金丹中儲存的巨量神力抽掉至少三分之一!

  啟萬里在剛剛那一戰中不斷使用神元劍,便是要給游堅白形成一種心理上的壓力,告訴他,這種能夠輕易殺死你的劍,我揮手就能用!甚至,他還不惜召出十幾柄神元劍,就是為了讓游堅白逼入海水之中。

  不這樣做,是無法讓游堅白暫時萌生退卻之心的!

  他很清楚,作為深淵神殿中實力最強大、勢力最強大的人之一,游堅白身上必然有著各種各樣的寶物。

  當初自己和白其雨、黑王、胡墨一起圍殺東方穹漢,尚且打成那樣,還差一點被東方穹漢手上的一個神之遺物翻盤,如果游堅白一旦用出什麼強大無比的寶物,啟萬里反應不及,這一場刺殺也就成了笑話了。

  唯有亂其心智,才能快速達到目的。

  海水托著游堅白的屍體,送到啟萬裡面前,他搖搖頭,說道:「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們當初奪取神殿的時候殺了這麼多人,便早該想到有這一天。」

  他沒有給游堅白留下全屍,在搜光了其身上的寶物之後,將屍體震成了無數粉末。

  並非他多麼恨這個人,非要將他挫骨揚灰,而是這一戰已經被白沙村的人看到了,如果再留下屍體,一旦深淵神殿的人找來,就會變得很麻煩,所以,他必須毀屍滅跡。

  「哼……接下來,就是幫雷崇一把,推動敖業與朔朝的仇恨了。」

  其實啟萬里自己推算過,深淵神殿和朔朝,是打不起來的。

  雷崇這一番操作,很有可能只是徒勞,如果真的會打起來,啟萬里大概率不會幫他。

  現在這種形勢,雷崇想看到的是朔朝與深淵神殿兩兩開戰,但啟萬里想要的,是……深淵神殿與星辰樓開戰。

  他掂了掂手中的義肢。

  這是游堅白死後留下來的義肢右手。

  這義肢是給七階巔峰強者用的,用的材料質量都是最好的,不僅靈活度一流、堅韌非常,最重要的是對於神力共鳴的傳導反應也達到了六階以上的程度,雖然不及原本的右手,但已經儘可能地填補了失去右手對戰鬥力帶來的損傷。

  這樣一個義肢,可不是簡單地拿帶子綁在身上就行,是要與血肉融合的。

  「就用這個義肢,打開你們滅亡的初幕吧。」

  ……

  一天之後,海之都。

  這天清晨,在海之都眾深淵使者們驚異的目光中,一頭虎鯨晃晃悠悠地遊了過來,接著張嘴吐出了一個大箱子。

  這頭虎鯨明顯就是受到了超凡的控制,吐出箱子后,它便被解除了控制,茫然地四下望了望,很快被一個游過的魚群吸引,擺動尾鰭追了上去。

  「這是?」

  海之都外圍巡邏的幾個衛兵接住了箱子,不知該不該打開。

  這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箱子,內部似乎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神力波動,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但是,最近深淵神殿遭遇了太多的突發事件,不久之前前去支援泰嵐港的神殿士兵們更是被一個自稱「星辰老魔」的傢伙打得落荒而逃,弄得他們現在有些草木皆兵。

  而且,如果沒有問題,那個送箱子來的人為什麼自己不敢現身?為什麼要控制一頭虎鯨來做這個事?

  衛兵們小心地將箱子放置在海床上,喚來了他們的首領,也是現在海之都深淵使神們的大教官、敖業的一名弟子,六階初段的中島悠生。

  他是海上現在已經殘餘不多的大和族人,也是整個大和族中實力最強勁的人。

  「我看看。」

  中島悠生來到箱子邊上,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卻也沒有發現箱子中有什麼危險。

  「如果是危險,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投毒。」他皺眉說道:「海水中,有些毒素髮散得很快。」

  「大教官,那怎麼辦,我們把它摧毀了?」有人問道。

  「不必。」

  中島悠生沉聲說著,伸出一隻手,在箱子邊上布下了一道無形的水幕,接著,海水在他控制下,輕輕掀開了蓋子。

  沒有預料中的毒素髮散,更沒有什麼藏著神力大爆炸的奇物,箱子里,靜靜躺著一物。

  乍一眼,他們都沒有分辨出來那是什麼,但當中島悠生稍稍靠近了一些,多看了兩眼后,臉色驟變!

  他猛地一揮手,重新將箱子蓋起,喝道:「替我通傳教皇陛下!」

  旁邊衛兵一驚:「大教官?」

  「別廢話!」

  中島悠生怒目而視:「馬上去辦!」

  不到十分鐘,中島悠生便抱著那個大箱子,一路穿過海之都的層層關卡,卻沒有去往深淵神殿,而是來到了海之都高處崖壁上,這裡正是敖業的住所,一處建在海底岩壁上的屋子。

  「陛下!」

  中島悠生當然不敢闖入屋子,只能懸浮在屋外,大聲呼喊:「陛下!徒兒有事求見!」

  他已經慌了,這邊喊的是陛下,另一邊卻自稱為徒兒。

  這本是極其失禮的行為,但或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不安與失措,敖業很快便出屋相迎,上來便詢問何事,並無怪罪。

  「陛下,咱們進屋說,可以嗎?」

  中島悠生的臉已經煞白。

  敖業很少看見自己這個徒弟如此驚慌的模樣,心頭不由一跳,點了點頭。

  他依然沒有為自己的兩臂裝上義肢,兩個空蕩蕩的袖管飄在身體兩側。經過這段時間的辛勞以及四起亂事的折磨,讓敖業原本完美俊美的容顏變得有些憔悴。

  他領著中島悠生進入屋后,問道:「到底何事?」

  「陛下,剛剛有人驅使一隻虎鯨送來了這個。」

  中島悠生聲音微微顫抖,將大箱子子放下,然後輕輕掀開了蓋子。

  敖業皺眉投目而去,然後,呼吸一滯!

  裡面的東西,正是游堅白的那隻右手義肢!

  「轟!」

  一瞬間,中島悠生明顯感覺到方圓上千米的海水,都出現一絲可怖的震蕩。

  「陛下,冷靜!」

  他顫抖著說道,但自己的聲音卻不怎麼冷靜。

  敖業眯起了眼。

  他沒有問類似於「究竟是誰」、「還不去查」這種廢話,對方既然送來東西的時候不現身,那麼就是不會輕易讓他們抓到了。

  他深呼吸幾次,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失態,然後伸出手,撿起了那隻義肢。

  義肢很完好,沒有受到什麼損傷,甚至就連本該與游堅白身體血肉相融的那個部分,也是光滑平整,一點都沒有被生拉硬扯下來的痕迹。

  看到這裡,敖業又是一陣暈眩!

  他很清楚,這就代表,這義肢不是游堅白在戰鬥中被敵人斬落的,而是他已經死了,死後,被人輕易地從身上取了下來!

  「可惡……」

  敖業差一點咬碎了牙!

  一旁的中島悠生非常清楚游堅白與自己師尊幾十年前形影不離的師兄弟關係,太了解師尊此時究竟會受到多大的打擊,正要開口安慰兩句,卻猛然發現那箱子底部還躺著一張紙條。

  「師尊,有字紙!」他驚呼出聲,情急下,連陛下都忘了喊,而是叫出了熟悉的師尊兩字。

  敖業此時哪有功夫介意這個,他眼中凶光一露,接過了中島悠生從箱子底部拾起遞來的紙條。

  「區區謀逆小人,也敢大膽與我星辰樓謀求同盟?妄自尊大!」

  「今日斬你來使,以敬孝尤,來日,我星辰樓將攜千萬超凡,還大海清明!」

  紙上,只有這樣短短兩句話,但敖業卻讀了整整五分鐘。

  他的表情從憤怒到沉思、再到沉默,最後定格在了平淡,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然而一旁的中島悠生,卻嚇得渾身上下全是冷汗。

  他跟隨敖業非常非常久的時間,對自己這位師尊再了解不過了,這種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敖業一旦笑了,那便是下了生死相搏的心思!上一次他這樣笑,還是在糾集所有手下、圍殺老教皇之前!

  於是,中島悠生什麼都不敢再問,默默地對著敖業鞠了一個躬,悄悄地離開了這間屋子。

  敖業沒有將那張紙撕得粉碎,也沒有亂砸東西。

  相反,他把那張紙小心地疊好,收了起來。

  游堅白留下的義肢也被他好好放在了屋子的一角。

  「星辰樓……星辰老魔……」

  他走到窗外,眺望著下方的海之都。

  「能夠殺死白的,這個天底下,不會超過十人。能夠在一點都不損傷到義肢的情況下將他殺死的人,恐怕不到五人。」敖業氣若飄風地輕聲說道:「半個月前,泰嵐港星辰老魔以極強的星辰神力境界驚退數百深淵使者;如今,白也死了,他說要去找星辰樓談合作,如今卻只剩下一條手臂……甚至不是他自己的手臂。」

  「星辰樓,樊星,真的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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