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時代的起點
西大陸，雲京城。
無聲無息風吹過，趙岳出現在了天空中，周身藍色符文閃爍。
在他前方不遠處，便是懸空閣高高的大樓。
趙岳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哼了一聲，直直地朝著大樓最高一層樓飛去！
臨近大樓，他卻沒有減速，反而加快了速度！
一聲巨響，懸空閣外圍那硬度極強的玻璃直接被撞成了粉末！
懸空閣大樓下路過的人紛紛驚覺，抬頭望去，接著便是驚慌地躲避著從天而降的玻璃碎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在大樓最頂層、李乘空的房間中，趙岳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巨大的玻璃破洞前，與辦公桌后蹺著二朗腿的李乘空四目相對。
這時，房間中的另一人、李乘空的三弟子，坐著輪椅的老人譚山河大驚，拍著輪椅喊道：「大師兄！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如此大不敬！」
趙岳根本不理他，狠狠瞪著李乘空。
李乘空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問道：「回來啦？順利嗎？」
「順利個屁！」
趙岳破口大罵：「老混蛋，你告訴我，斑鳩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乘空略尷尬地咳了兩聲。
譚山河大怒，用力拍著輪椅的扶手：「大師兄，你住口、住口哇！怎麼可以如此大不敬！你這是欺師滅祖哇！」
「哼！」
趙岳對著譚山河一甩臉：「三師弟，你可知道，這個老混蛋，是個大惡人！」
他狠狠地說道：「你還記得在南大陸微風城差點屠了一城的黑袍怪物嗎？它後來實實在在地屠了一個部落數百人！老子帶著許閑那小子，幾乎拼掉了命，差一點點就把那怪物弄死了！結果！哼哼！」
「結果怎樣？！」
譚山河似乎也是頭一次聽見這件事，他一驚，問道。
趙岳冷笑一聲，指著李乘空：「你問這個老混蛋！」
譚山河當然沒有直接質問李乘空，精於演算的他，直接掐起手指，眼珠飛轉，立即算了起來，不到三秒，他便停下推算，震驚道：「這、這！」
「不要算了，是我掩蓋了天機，你什麼也算不到的。」
李乘空這時候才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趙岳啊，你不要激動，為師知道你俠義心腸，不過，為師也是有為師的考慮的。」
「你有什麼考慮！」趙岳見他承認，更生氣了，大怒：「我就知道，那傢伙是在給你辦事！」
「是啊。」
李乘空痛快地承認了，說道：「他是在給我辦事。」
「你知不知道，我差一點點就弄死那個怪物了！」趙岳怒道。
李乘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趙岳一下子尷尬了，自己師傅有多少本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在火界山，雖說他們確實看上去只差一絲就能夠抓住黑袍怪物零的本體、那個像水母一樣的東西，但到底能不能消滅它，還是未知數。
畢竟，那時候他和許閑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反正，你為什麼要派人把它救走！」趙岳走上前，用力拍打著辦公桌，質問道：「那可是禍害天下的大怪物！」
李乘空一點也沒生氣，聳了聳肩：「當然是有原因的啊，有了它，為師就能夠摸索出真正的靜默神力了。」
「啊？」
趙岳一愣，一旁的譚山河也怔了怔。
李乘空呵呵一笑，站了起來，伸手在趙岳肩頭輕輕一拍，說道：「岳啊，你也知道，我們修鍊的靜默神力，那是有缺陷的，為師現在的境界，就已經是我們這條路最盡頭了，但是，如果能夠補完這些缺陷的話，為師就能再進一步。」
趙岳的眉頭再次沉了下來：「我管你呢！你為了自己修鍊，就把那種怪物抓來，要是被它逃出去，怎麼辦！」
「你不相信為師的能力嗎？」李乘空眯眼笑道。
趙岳哼了一聲，冷笑道：「那你告訴我它在哪裡，我親自去守著，一旦它有動靜，我就把它弄死！」
「哦？」
李乘空想了想，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現在，那地方由你四師弟守著，正好，你們可以正式認識一下。」
「四、四師弟？」譚山河還沒回過勁來。
「老三，你也來。」李乘空笑道。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今天趙岳會回來，當他們三人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修復玻璃的人剛剛乘坐著吊梯來到頂層，這是李乘空昨天就已經吩咐好的工作。
接著，趙岳推著譚山河的輪椅，跟著李乘空，離開了懸空閣大樓。
雲京城的大街依然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但真正認識李乘空、趙岳他們的人並沒有多少，三人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人群，朝著目的地而去。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
趙岳問道。
李乘空微微一笑，說道：「皇宮。」
趙岳與譚山河同時一驚。
李乘空身為地位超然的國師，擁有在皇宮自由出入的許可權，宮城禁衛對於他們師徒三人更是行了大禮，表示尊敬。
進入皇宮后，趙岳的眉頭越皺越緊，但他的腦子並不怎麼好用，想了半天，也想不到關鍵性問題，只能壓著一腦子的迷霧，推著譚山河，緊緊跟著李乘空。
他們走的路並非通往幾個主要宮殿，也不是往後花園去，而是一條極其偏僻的小路，一路走來，趙岳與譚山河心頭驚訝越來越多。
即使是對皇宮十分熟悉的他們，也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條小路！
不知何時起，他們已經走上了一條完全沒有見過的路。
「老混蛋，這裡是不是被你布了陣？」趙岳動了動鼻子，沒好氣地問道。
李乘空毫不在意，笑道：「看來你最近境界有所跌墮啊，竟然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感覺到？」
「哼。」趙岳冷哼一聲。
接著，他彈了彈手指，一縷藍煙稍縱即逝。
「一個巨大的幻境，就在皇宮中，居然真能瞞過無數人？」他喃喃道：「老混蛋，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李乘空滿不在乎：「要不是雲京城裡的地太少、人太多，為師還想把這幻境放在城裡呢。不過皇宮裡也不錯，這裡的人天天連抬頭都不敢，有誰會在意和他們不相關的事情？」
這時，譚山河忽然說道：「師尊，您帶我們去的地方，應該不僅僅是一個鎖著怪物的牢房吧？」
「老三啊，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也和趙岳似的這麼著急。」
李乘空呵呵笑道：「一會兒不就知道了？」
很快，他們便來到一處三層大宮殿前，看得出來，這座宮殿亦在幻境之中，宮前宮后空無一人，根本不像皇宮中其他地方，起碼都會有一些宮女、太監或護衛。
李乘空帶著他們走到大門前，只見那大門牢牢緊閉，門上刻寫著一個巨大的符陣，其中有光華流轉，趙岳與譚山河二人都是此道高手，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封印陣法。
「等會兒，老四很快就到。」李乘空說道。
「在他來之前，我先問一句。」
趙岳問道：「我等會兒能不能先照著他的臉狠狠來上一拳？」
李乘空尷尬地笑了笑：「哈哈哈，他畢竟是你師弟，你們還是要友好一點的嘛。」
趙岳哼了一聲，說道：「老混蛋，你的這個四弟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乘空微微一笑：「告訴你們也無妨，他啊，是我多年前埋的一顆子，依照我的意願，努力將命運之河引向我需要的方向。你們知道，命運永遠不會是一條不變的池潭，它是奔流的大河，即使我們看見了命運的方向，但卻不可能看見其中的每一朵浪花、每一條暗流，所以，一點小小的偏差，就有可能讓這條大河的終點發生不一樣的變化。」
「為師做的是，只是讓這條大河在必要的時候，出現必要的結果。」
趙岳和譚山河對視了一眼。
「可是師尊，這件事，您為什麼要做得如此隱晦？」譚山河問道。
李乘空看了他一眼，說道：「呵呵，因為為師做的事情，其實是在與命運作對啊。」
「什麼？」譚山河一愣。
李乘空微微一笑：「老三，你精於演算，對於未來，你有自己的理解，但是，你難道不會覺得無聊嗎？未來的一切，幾乎都在心中，不論過程發生怎樣的變化，結局都往往已經註定，難以改變，難道，你沒有想過去改變它嗎？」
譚山河被這一問震住了，嘴巴微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趙岳卻勾了勾嘴，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老混蛋，你該不會是跳出命運之河吧？和那個名叫啟萬里的命運干涉者一樣？」
「為何不可以？」
李乘空伸了個懶腰，笑道：「為師做的事，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不久之後，就會是全新的時代，而這一切，都是為師辛苦努力的結果啊。」
趙岳聽了，微微眯起眼。
李乘空很自然地注意到了，他轉過頭，對趙岳說道：「為師知道你小子的性格，你可以盯著為師，如果覺得我做的事情與你心中的俠義不符，可以儘管來殺我。」
這時，三人忽然同時感應到了什麼，向著來路的方向轉去。
只見一人悠悠走來，雙手插在口袋中，吹著口哨。
「喲，今天挺熱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