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取死道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奚風與奚雨兩兄弟回來了，兩人手上各提著一個鐵箱子，海盜首領已經不見蹤影。
但是，當他們回到剛剛那個庭院的時候，卻震驚地看到，自己所有的手下遍地躺倒，有的人已經受了極重的傷、渾身浴血，處於瀕死狀態，有的人則是斷臂斷腿、慘叫不斷，還有的人看似四肢俱全，但口中不斷嘔出鮮血，其中甚至有著破碎的內臟。
天上的雨越來越大，將他們灑落於地的血水沖得到處都是，一股血腥味瀰漫空中。
「怎麼回事？！」
兩兄弟大驚，沒等他們上前查看，一個聲音便從空中飄了過來。
「這不是下著雨么，怎麼都感應不到我了？這麼大意？」
二人猛然抬頭，卻什麼人也沒看到。
奚風眼神一凝，大喝一聲：「躲開！」
但在他與奚雨閃動身形之前，一股恐怖難言的力量便已經在他們身體中炸開，奚雨當場嘔出一大口鮮血，滾倒在地，手裡的鐵箱子也落在了地上，他慘呼一聲，一邊咳血，一邊試圖從口袋中再掏出一瓶那種小瓶藥劑。
奚風則要好得多，他身穿玄鯨寶甲，抵消了一大股力量，但這種力量是作用於體內的，由內部爆發，而非從外部攻來，寶甲並沒有完全抵擋，他還是覺得五臟六腑幾乎全部位移，難受得幾乎要將胃給嘔吐出來。
下一個瞬間，奚風手中的鐵箱子脫手憑空飛出，奚雨落在地上的箱子也一樣飛了出去，接著，一個人影在雨中現出了身形，穩穩接住了兩個箱子。
奚風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你是剛剛那個海盜？！」
「我不是海盜，我叫啟萬里。」啟萬里微笑著晃了晃手裡的箱子：「謝謝你們解答了我的疑惑，我就覺得不對勁，說星者為什麼好端端地讓我來剿匪，這種事明明誰都能做的，現在看來，和你們藏起來的這個東西有很大關係呀。」
聽到「說星者」的名字，奚風驚恐地後退了一大步。
這時，奚雨卻已經灌下了那瓶藥水，竟然慢慢地爬了起來，不再嘔血，喘著粗氣，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你的藥水不錯。」啟萬里對他笑了笑道：「確實是好東西，我幾天沒好好睡覺的疲勞都被一掃而空了。是用世界之樹上最珍貴的神秘果為原料製成的吧？看來說星者沒有騙我，你們家和生命神殿那邊關係果然挺好啊。」
奚家兩兄弟咬著牙，瞪著面前這個神秘出現的強者，心頭瘋狂打鼓。
很顯然，那二十個高手，都是栽在他手下的。
並且，此人方才只用了一招，便直接重創了奚雨、打得奚風一瞬間失去了戰鬥力，若他不是為了搶奪箱子、並且根本沒阻止奚雨喝葯，恐怕此時已經殺了奚雨，奚風將也凶多吉少。
「你和雲師是一夥的吧？」忽然，奚雨眼珠子一轉，喊道。
啟萬里點點頭：「是啊，她是被你們抓了吧？」
奚風咬咬牙，伸出右手，展示出了那個水球。
「這個東西，叫做海納百川。」他說道：「這是一個無比神奇的神之遺物，裡面有一片單獨開闢的海洋空間，但只有深淵使者可以進入其中，裡面神力無比雄渾，十分利於修鍊，但同時，它也可以是一個牢籠，只要我不願意，裡面的人就絕不可能出來，甚至我可以擠壓那片空間，將其中的人活活壓死！」
啟萬里噢了一聲道：「所以，你們把雲師關在了里，想用她來威脅我？」
「沒錯！」
奚風讚許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說道：「把箱子還給我們，我們把雲師還給你！」
啟萬里撇嘴一笑：「這倒是沒問題，不過，你們拿什麼來換自己的命呢？」
兩兄弟驚詫地對視了一眼。
「你敢殺我們？！」奚風難以置信地喊道：「你不是太嬸婆派來的嗎？我們養海盜，是我們錯了！你可以告訴她，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
「你們是她親戚嘛。」啟萬里漠然地說道：「那又怎麼樣？她可沒說，我不能殺你們。」
兩兄弟悚然一驚，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不過！」
啟萬里再次笑了起來：「你們拿出足夠的籌碼，我當然還是可以放你們走的啊。剛剛我已經答應了用這倆鐵箱子換雲師了，怎麼樣，你們還有什麼好東西？」
「寶甲！我身上的寶甲！」
奚風眼睛一亮，指著自己身上的玄鯨寶甲喊道：「這東西和雲師的玄鯊寶甲一樣，是神殿里強的防禦寶物，不僅能夠抵消大量的攻擊，而且如果是貼身攻擊，它還能將攻擊反彈！更厲害的是，穿戴者本身實力越強，這寶甲能發揮出的能力就越強！」
啟萬里「哦？」了一聲，說道：「這麼厲害？但你剛剛還是被我打得差一點吐血啊，要知道我為了不打死你們，才花了三四成的力呢。」
奚風呼吸一滯。
「算了，不逗你了，確實是個挺好的東西。」啟萬里笑道。
兩兄弟大喜，但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再次將他們打入谷底。
「可是，還不夠好，所以，只能換一條命。」啟萬里眨了眨眼：「換誰的呢？」
奚風奚雨牙齒都快要咬碎了，形勢比人強，眼前這人能夠在他們離開去取東西、滅口海盜首領的短短十幾分鐘里將一眾深淵使者統統打成重傷殘廢，他們二人根本生不出多少抗衡的心態。
但此時，面對著生死的威脅，他們二人對視一眼，還是生出了暴起搏命的心態。
就在這時候，啟萬里卻忽然將一個鐵箱子拋了過來。
奚風一驚，連忙伸手接住，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不是說好了嗎，箱子換人。」啟萬里理所當然地說道：「先給你們一個，省得你們說我不講信用。把人放出來，另一個箱子也給你們。」
兩兄弟被他這一打岔，剛剛好不容易攢起的搏命之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淡了下來。
奚雨盯著啟萬里腳邊的箱子看了一眼，重重一嘆，托著海納百川的手一揚，接著便見到那水球化作了漫天水滴，其中一滴飛散出來漸漸變大，化作了雲師的身影，落到了啟萬里身邊。
她顯然沒有受多少苦，但身上卻被堅硬牢固無比的冰環鎖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著奚家兄弟，臉上的表情兇惡到了極點。
「不錯。」
啟萬里笑了笑，將另外一個鐵箱子也扔了回去。
接著，他拍拍手，說道：「你們看，我說到做到。好了，現在，長頭髮的那位，可以把你身上的寶甲脫下來了，換一個人走。至於是誰，你們自己商量吧。」
「我，我用別的東西再換一個人！」
奚雨掃了一眼臉色越來越陰沉的雙胞胎哥哥，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喊道：「這個海納百川，我給你！」
這時候，那些漫天水滴已經重新在他手裡凝聚回了原形。
沒想到，啟萬里卻搖搖頭：「我不要，我又不是深淵使者，我要你們這玩意兒幹嘛。」
「你、你不要？！你居然不要？！」
奚雨完全沒想到啟萬里竟然會說出不要的話，震驚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好了，我可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們在這慢慢想。」啟萬里的臉色忽然冷了下來：「我數三聲，快點決定，不然我就隨機動手殺一個人了。」
兩兄弟一驚，猛地偏頭看了邊上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那人一眼。
「三、二……」
「哥，對不住了！你有寶甲，他要選好殺的人，一定會選我的！」
就在這時，奚雨突然暴起，他伸掌一堆，空中的無數雨點頓時化作無數劍雨，齊刷刷地刺向奚風！
「殺了你，能選的只有我一個人了！」
他咬著牙，全身神力爆發，拚命殺向了奚風！
奚風瞳孔一凝，大罵了一聲：「白痴！」
但是，他的手也一點不慢，同樣全身神力爆發，以一模一樣的方式殺向了奚雨！
兩兄弟實力相仿、手段相仿，又是全力出手、幾乎沒有防禦，只一個瞬間，便定了結局。
奚風身穿寶甲，沒有受重傷，但那些雨劍也削去了他寶甲以外的無數血肉，他瞎了一隻眼，臉上也出現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同時手指被削斷了三根，手臂上更是千瘡百孔。
奚雨卻沒有這麼好運了，他全身上下被洞穿出無數血洞，心口上更是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直貫背部的大洞，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倒在地上，臉上還殘留著那股痛苦殘忍的表情。
奚風喘著粗氣，轉向了啟萬里，半哭半笑：「可以、可以放我走了嗎？」
啟萬里嘆了口氣，接著便笑道：「你們啊，動作還是太慢了，現在，我說了可不算了，你得問問你的……太嬸婆。」
奚風倒抽一口冷氣，順著啟萬里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不知何時，那個身著黑色長裙、眼上蒙著黑布的女人已經站在了那裡。
「孩子，你太莽撞了。」她「看」向奚風，語氣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