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留影
啟萬里飛到了數百米的高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便疾飛來到那些海盜團的上空。
海盜團掛的全是紅帆，上面繪製著一個咆哮嘶吼的黑色人臉圖案線條，想來便是黑顱海盜團的標誌了。
他們有五艘船，船型並不一致，最大的那一艘有啟萬里這次出海所帶船隻的一半大，沖在最前邊，足足有六面帆，船首更是有著一個巨大的金屬撞頭，甲板上一眼望去便能看見二三十名海盜；最小的那艘船，只有旗艦的三分之一大小，單面帆，落在最後邊，看上去看是一艘負責後勤的船隻。
除此之外，其他三艘船船型也各不相同，但大小都差不多，有的是三角帆、有的是方帆，有的有撞頭、有的沒撞頭，也不知道這些船到底是海盜們搶來的、還是自己在各個不同的地方打出來的。
「殺啊哈哈哈！」
啟萬里身在高空，耳中卻能清晰地聽見那些海盜們狂笑歡呼的聲音。
他朝著更前方望去，望向那艘商船。
商船的體型很大，比最大的海盜船還要大上一號，船身兩側足足有十六支大槳在划水，也是六面滿帆，船上的水手們慌張忙亂，船頭坐著一人，身上隱隱有神力波動，估計便是神殿中的深淵使者，正御使海浪，讓船能走得更快些。
「要能讓這麼大的船走快，最起碼得是五階的超凡了，那個超凡看來沒有這種實力，只是徒勞罷了……」
啟萬里默默感受著風向，想道：「這股風很正，估計也是那個深淵使者做的，但是，他的實力沒辦法將風控制在小範圍內，所以這風能推著商船走，自然也能推著海盜船走，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只會浪費自己的神力，還不如積攢實力，好好打上一場。」
他無奈地搖搖頭。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艘商船一定要逃跑，但毫無疑問，他們是受害者。
啟萬里在高空中冷冷地俯視著那些海盜，伸出手，畫出了一個隱形符咒。
隱去身形后，他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雙目一瞪，全身神力爆發，像個炮彈一樣猛地向下砸去！
數百米的距離於他而言，不過是一眨眼。
……
商船上，兩個人正吵得不可開交。
「雷老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跑船這麼多年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不要和這些海盜作對！趕緊停下船，按規矩交出船上一半的財物，就沒事了！再逃下去，我們整船人的性命都會有危險！」
說這話的是個皮膚黝黑、滿臉大鬍子的中年人，他身後跟著一群水手，正對著一個男人怒目而禮。
被稱為雷老闆的男人三十來歲左右，衣著華貴、面白唇紅，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他憤怒地回應道：「不可以！林船長，我雇傭你們，你們就該聽我的！這船上的東西很重要，別說一半了，一絲一毫都不能讓海盜搶走！我們深淵神殿派來的四階深淵使者，一定可以逃掉！」
「他不行的！」那林船長卻毫不留情地指著坐在船頭的超凡喊道：「他只是一個四階的魚人，根本帶不動這麼大一艘船！你要是一開始就讓他和那些海盜打一場，我們趁機跑路，那還有希望，現在，哼哼，等他累死的那一刻，我們就完蛋了！」
雷老闆臉色一黑，咬著牙：「不能冒風險！他們有五艘船，我們只有一艘船，如果打起來，還怎麼跑得掉？！」
「現在說這些都遲了！」
林船長懊惱地說道：「雷老闆，我建議你多準備一點財寶和女人，等那些海盜登了船以後，多給他們磕幾個頭、把尊嚴扔掉多送點東西，還有活命的希望！」
雷老闆臉色一白，回頭看了一眼在船艙門口望著這裡瑟瑟發抖的幾個女人，表情越來越難看。
「難道，深淵神殿都不管的嗎？！」他絕望地喊道。
林船長冷笑一聲，說道：「管啊，怎麼不管，如果海盜真的殺了我們船上的人，回頭一定會有神殿的人出手，把那幾艘船上的大副什麼的殺幾個，但也就那樣了！而且等到那時候，你的屍體可能已經在海里泡爛了，雷老闆！」
「我不信！」
雷老闆指著緊緊吊在後邊的海盜船，喊道：「這些海盜如此無法無天，我不信深淵神殿會放任不管！」
那海盜船是如此地近，甲板上那些海盜們醜惡兇狠的笑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船長冷笑一聲：「那你就繼續逃吧，雷老闆。你也別怪我老林，海盜登船前，你都是老闆，我會聽你的繼續划船，但是，只要海盜登了船，到時候你如果還想抵抗，就不要怪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我和我的弟兄們，還在活命！」
雷老闆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著林船長帶著他那些水手怒氣沖沖地離開，氣得牙齒打架。
「老天啊，降下一道霹靂，將這些海盜都霹成碎片吧！」他絕望而崩潰地仰天長嘯。
「轟咔！」
一聲巨響傳來，驚得所有人都一顫！
「海盜船……海盜船，炸了！」這時，一個水手幾乎是嘶吼著喊了出來。
雷老闆震驚地望向那些海盜船，驚掉了下巴。
只見最大的那艘海盜船不知何時，竟然瞬間從中炸斷！
像是一道巨大的大刀從天而降一般，無數木屑斷桅飛散間，體型巨大、足以容納百人的海盜船，硬生生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這道粗糙的裂口從船頭一直延伸到船尾，撕爛了船帆、扯碎了桅杆，將整個船體一分為二！
剛才還目露凶光、狂笑尖叫的海盜們，此時口中只有不可置信的怒吼與恐懼的哭喊，他們有的人剛剛就站在那道大裂口的位置，也被撕去了手腳，更多的人則是下餃子一樣落入海中，然後被頭頂落下的桅杆碎片砸暈。
「這這這……」雷老闆托著自己的下巴，激動得渾身戰慄：「神靈聽到我的祈禱了？！」
下一秒，又一聲巨響！
只見已經一分為二的海盜船再次轟然炸裂，就好像那把天降大刀在豎切一刀后，又橫切了一刀！
無數慘叫聲中，那艘旗艦海盜船再也無法保持船身的模樣，化作滿天飛舞的斷桓殘片，開始下沉。
下一秒，另一艘緊隨在旗艦后的海盜船也在巨響中炸成了煙花！
海盜們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驚恐地躲閃著哭喊著，撕心裂肺，卻根本連敵人都看不見。
海盜船隊中，兩個不知是天空行者還是深淵行者的超凡慌忙地飛到了半空中，茫然地四下張望，然而等待他們的，是在剎那間被折斷脊椎！
兩人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呼，無助地落入海水中，然後慢慢沉沒。
「海盜船隊中的超凡？正是你們，給予了這些海盜無法無天的底氣。」
隱身的啟萬里提成一把鋒利寬大的石刀，冷冷地望著他們消失在深藍的海水中，沒有一絲憐憫。
方才撕裂海盜大船，是他以震波輔助戰爭神力的一種嘗試，沒想到一次便成功了。
五階武師已經可以用兵器釋放出刀氣、劍氣等，所以他從海底抓出一團泥石，重構成了堅硬的石刀，以此劈出驚人的刀氣，再輔以天空行者中威力最強大的震波，讓刀氣所及之處受到劇烈的撕裂與震蕩，果然達到了驚人的威勢。
單論這種瞬間爆發的戰鬥力，啟萬里自問已經不比任何一個七階以下的超凡要弱。
各途徑還未突破五階時，他拼盡全力，就可以與六階巔峰的宮長風一戰，更何況是如今？
只是六階以上，每一個大境界都有如天塹，其中差距，並非技巧能夠填補。
幾刀劈沉了兩艘船后，啟萬里掂了掂手中的刀，身形一閃，再次向著另外三艘已經察覺不對、開始試圖掉頭逃跑的海盜船衝去。
雨伯早就說過，這些海盜大多是來自陸地，本就是罪犯、惡棍，只是因為在陸地上已無容身之地，才逃到海上繼續做這種搶劫過活的營生勾當，雖然有著明裡暗裡的一些規矩，但啟萬里毫不懷疑，他們的手上全都沾滿了無辜者的亡血。
「如此，我宣判你們死刑。」
他眼中閃過冷厲的光芒，手中石刀揚起，又重重落下！
在一片片霹靂聲中，一艘艘海盜船轟然炸裂，不久，海面上便只剩下了飄浮的木桅、爛帆、貨物，還有海盜的屍體。
沒有僥倖活下來的海盜。
商船早已經不再逃命，那雷老闆與林船長一起站在船尾，一樣的目瞪口呆、一樣的下巴幾乎脫臼。
「雷老闆，這是您找來的幫手嗎？我怎麼沒看見那位超凡大人？」林船長的語氣比之前簡直溫柔了十倍有餘。
雷老闆搖搖頭：「我、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這時，就在他們眼睛所及的海面上，一個身影突然憑空浮現，背對著雷老闆他們。
那人手提一把寬大的刀，懸停在空中，四下看了看后，微微側頭，對著商船這邊隱隱露出一點點側臉，隨即便瞬間拔身飛起，消失在了天空的雲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