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混亂的線索
啟萬里在白其雨的房間里，就再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東西了。
一切都很正常，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林菲菲作為白其雨貼身侍女，她在側屋裡的一切也十分正常，除了還保留著一些天空行者修鍊所用的藥劑與兵器之外，一切都與一個普通侍女沒有差別。
「看來，要去一趟生命神殿了。」啟萬里默默道。
然而，沒有等他動身，逍遙書院的侍女便來報，蘭彩雲不知從哪裡聽說了他回到余海的消息，主動上門了。
「蘭主教，您好快的消息。」
會客室中，啟萬里一臉疲憊地笑道。
蘭彩雲見狀，手指微彈，一道清冽的綠霧輕飄飄地彈出，鑽入了啟萬里口鼻中，當即令他精神一振。
「白院長，看來您真的很累。」她關切地問道：「還好嗎？」
「謝謝蘭主教，舒服多了。」啟萬里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我趕了五六天的路，剛剛回到書院，本想著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這裡出了這樣的事情。」
蘭主教搖了搖頭，嘆息道：「這事確實蹊蹺，我們生命神殿，也十分頭疼。」
啟萬里心思靈敏，問道：「蘭主教，生命神殿中失蹤的那位所謂大人物，不簡單吧？」
「是啊，她叫霍瑩……是霍曼的孫女。」蘭彩雲說道。
啟萬里捧著茶杯的手僵了一僵，硬生生愣了五六秒的時間。
「霍曼的……孫女？」
他張大了嘴，問道：「是，我知道的那個霍曼嗎？」
「不然呢？」蘭彩雲苦笑道：「這世上就一位九階，即我們尊貴的大神使。他只有這一位孫女，卻在咱們余海消失了，白院長，您可以想象，我現在承受著多大找壓力吧？」
啟萬里想起了白其雨房間木盆里的那些鱗片，想到了羅海傑口述的、在余海流傳的幾大生命眷者救人之賽，似乎抓住了些什麼，卻依然感覺虛無飄渺。
「其雨是與霍瑩同一天消失的，而前一天你們還在生命神殿之中一起治病救人，這種情況，基本可以確定她們的失蹤是同一個事件了。」他說道。
蘭彩雲點頭：「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我們也去了霍瑩所住的海邊小屋，現場除了一碗喝到一半的蘑菇湯、兩套餐具以外，別無他物。我們都認為，那天晚上，貴院的另一位白院長，正是去找了霍瑩。」
「原來如此。」
啟萬里用手指敲打著桌子，試圖以有規律的節奏來理順自己的思維。
「除此之外，整個余海，就沒有她們的任何蹤跡了？」幾秒后，他不敢置信問道：「要知道，當時其雨還帶了一個叫做白蘆的侍女，她也一起消失了。三個人一起消失，不說留下什麼腳印或目擊者，但整個余海，就一點痕迹沒有？」
蘭彩雲搖頭說道：「白院長，我們生命神殿信徒雖然不少，但這裡畢竟不是東大陸，我們找人，還是要考慮朝廷的態度，不可能太大張旗鼓。嚴格來講，這就是民間的事，更何況霍瑩身份特殊，我們也不敢鬧得太大，這種情況下，找起人來自然是束手束腳。」
「所以，要說我們真的把整個余海以及周邊每一個角落都搜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憑藉我們生命神殿的能力，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已經與方圓百里的每一根花草樹木進行過交流了，卻沒有得到任何信息。甚至沒有任何一朵花、一根草探查到她們離開的動靜。」
啟萬里嘆了口氣，說道：「花草樹木只是最低級的植物，如果一個生命眷者想要刻意隱藏自己，要騙過這些植物太容易了。」
蘭彩雲點頭說道：「這一點，我們當然知道，所以並沒有將這樣的探查作為結果，仍然在全力尋找。現在，白院長您回來了，我來拜訪您，也是想看一看從您對白其雨院長的了解來看，她的失蹤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
啟萬里當然不可能把白其雨龍鱗脫落這種事情拿出來說，於是只得嘆道：「我也剛剛回來，根本沒有一點頭緒。」
蘭彩雲有些失望，但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說道：「確實如此，既然這樣，我們雙方便一起尋找吧？」
「這是當然。」
啟萬里道：「接下來我們雙方一旦掌握了關鍵性的線索，都要告訴對方。」
蘭彩雲欣然應允。
既然當下有重要的事情，二人也沒有再作寒喧，蘭彩雲告辭離去，啟萬里也回到白其雨的屋中，思索了起來。
「讓樊見雪安排情報網全力開動，搜尋二人的下落？不妥……她現在雖然為我所用，但所思所念依然是如何幫助樊星度過危機，如果真的被她先一步找到其雨，難說她會不會暗中耍小動作。」
「看來，這件事無法假手他人，只能我自己來了。海邊小屋么……」
其他人找不到的線索，不代表他找不到。
剛剛沒有提出讓蘭彩雲陪同，也是因為他不願被別人知道暗元的存在。如果要找線索，他必定會需要暗元提供強大的掃描分析功能，屆時萬一發現了什麼細緻入微的線索，他可說不清楚。
當啟萬里準備動身離開逍遙書院的時候，再次碰上了羅海傑。
「羅大哥，你這是要出去？」
「對，我有了一點新的思路。」羅海傑換上了一套與平時在逍遙書院中完全不一樣的衣物，那是一套髒兮兮的皮衣，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從垃圾山裡爬出來一樣，一頂大寬沿帽壓住了他的上半張臉，令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他摘下帽子，對啟萬里說道：「我想了一下，田兄弟失憶后，雖然能夠正常地與人交流，但其實很多常識性的東西都不知道，因此存在各種可能性。在去南大陸之前，我也在西大陸有些人脈，所以，我去打聽打聽……」
啟萬里看了他幾眼，問道：「是黑市，還是黑傭兵市場？」
羅海傑乾笑一聲，說道：「院長您都猜到了，我也不隱瞞了。我以前在黑傭兵市場還是有點名聲，認識的人也不少，也許……」
「我明白你的意思。」
啟萬里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拜託了，羅大哥。」
羅海傑輕嘆一聲，沒有再說話，戴上帽子，低下頭快步離開了書院。
「羅大哥這是懷疑田兄弟被人詐騙、拐賣去了人口市場，或者被帶去打黑工了吧……」啟萬里搖搖頭，雖然心底不認可這種猜測，但任何一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他自然也不會阻止羅海傑。
更何況，他自己實在分身乏術。
「先去海邊小屋吧。」
……
兩小時后，啟萬里坐在海邊小屋不遠處的礁石上，點起了一根煙。
「依然沒有，任何線索……」
他眯著眼，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多。
憑藉暗元的掃描分析，他得到了大量那一夜白其雨、林菲菲二人前來的痕迹，包括但不限於腳印、指紋等等，也在屋中那碗已經放酸了的蘑菇湯里得到了白其雨和另外一個人的生物信息素，想來就是那霍瑩的。
但是，經過層層復盤，啟萬里只能得知她們二人曾坐在桌前喝了幾碗蘑菇湯，之後的事情，就好像被抹去了一樣，根本查詢不到一點點痕迹。
「暗元，有什麼辦法，可以完全抹去已經發生的行為痕迹？」他抽著煙問道。
暗元道：「理論上，這種辦法是不存在的，但凡走過、必有痕迹。但通過某些幻術，可以欺騙調查者的眼睛與大腦，使其作出不存在痕迹的判斷。」
啟萬里搖搖頭：「這不成立，騙我也就罷了，但你可是不會受到幻術這種東西影響的。」
「理論上不存在。」暗元說道：「但也許存在某種與幻術相似的欺騙方法，可以瞞過偵察手段。」
啟萬里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曾經破案無數，當然能夠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並且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些高智商的犯人，會使用像魔術一樣的手法來欺騙警方，其中有一種概念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叫做魔術發生時間。
對於很多魔術來說，其魔術發生的時間並非觀眾真正看到的那一刻。觀眾們看到的，只是魔術師經過包裝和誤導后希望觀眾看到的東西，魔術實際發生的時間與方式，可能與觀眾所認為的有著巨大的不同。
犯罪也是一樣，有些罪犯會通過十分高明的手段對警方進行誤導，讓警方認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實的，然而實際上一切都不過是偽裝后的模樣，甚至連案件本身發生的時間、地點都有可能是假的。
「會是這種情況么？」
啟萬里站起了身，將煙頭彈進大海中。
如果是這樣，那麼這些線索調查起來，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因為調查得越多、被誤導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是，這件事的發生過程中，究竟主導者是誰？如果是白其雨，她為什麼要誤導別人？
如果是霍瑩，那這個女人又為什麼要帶走白其雨，並且誤導別人？
如果都不是她們，而是第三方，那……
「不要胡思亂想了。」啟萬里閉上眼，自言自語道：「拿出你的專業來，啟萬里，想再多，不如動手去調查，不要擔心被誤導，如果誤導發生了，那麼至少也是一種可排除的可能性，甚至是另外一種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