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無懈可擊的勝利
「高老闆，逍遙書院的報價……」
伍魁皺著眉頭，靠近了高中山，說道：「他們家的報價，竟然將價格壓得如此精準，總價上，正好比其他報價最低的商家低上了那麼一絲！」
「這不奇怪。」高中山笑呵呵地說道：「這次逍遙書院其實是代替唐家出面，唐家在余海經營多年，對於余海各個商家的根底實力了如指掌，他們拿出一個完美的報價，一點也不奇怪。」
伍魁眉頭舒展，接受了這個說法，接著便好奇地往高中山手中拆開的那份逍遙書院標書上看去。
「咦？」他驚疑地說道：「居然，只有四千金元寶的報價？」
高中山看到手中標書上的報價，也苦笑了起來，說道：「排除掉趙家之後，逍遙書院之下，最高的報價是三千八百金元寶。」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一個同樣的想法：作弊！
「有證據么？」伍魁壓低了聲音，問道。
高中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不必計較了，哄抬商家補償金、打壓商品採購價，也不是我們的初衷。這個數字，不低了。」
「更何況，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作弊，不管他們是用什麼手段，是買通了那些小商家、還是別的什麼，至少最終他們報上來的價格，是合理的。」
伍魁無奈，還想再說什麼，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商品報價清單后，便也不再說些什麼。
「今日中標的，是逍遙書院。」
在唐昊燦爛的笑容和其餘商家毫無期待的眼神中，伍魁波瀾不驚地說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沒有人看到，唐昊將一張一萬金元寶的銀票憑據悄悄塞回了口袋中。
……
「但是白院長，您怎麼知道，趙家就會冒著出現現金流危機的風險、把補償金的價格往高里報？」
海如薇像個求知若渴的小學生一樣，眼中閃動著崇敬與求知的光芒，盯著啟萬里。
啟萬里放下手中的茶杯，說道：「是我逼他的。」
「很早之前，我就派出了一個秘探，幾天前，它和我彙報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那便是趙家早就知道懸空閣會在競標時使用一種叫做沉默符咒的道具，使現場不能使用任何超凡道具。」
他當然不會說，那個秘探是一隻還沒有巴掌大的分身小貓。
「於是，趙家家主提前安排好了一名視力極強的天空行者，那名超凡藏在懸空閣大院的附近高處，他將會盯緊你們唐家給出的所有報價，然後用某種暗號的方式傳遞給場中的趙家家主。」
「所以，本院長也使了點小手段，讓唐昊今天帶去了一張一萬金元寶的銀票憑據，就是為了給他們趙家看一眼……」
海如薇倒吸了一口冷氣，蘭彩雲也目瞪口呆，驚訝於啟萬里此人的狠辣。
「競標大會上，需要提交補償金數額一半的銀票憑據，並在剩下三天補齊剩餘部分。」海如薇的聲音顫抖著：「您準備了一萬金元寶的銀票憑據去嚇唬趙家，豈不是要他們報出比兩萬金元寶還要高的天價？！」
「難怪，難怪他們的資金一被抽走，便根本無力再戰了！」
啟萬里笑了笑，說道：「做生意嘛，各憑本事。要是他們趙家的資金實力強大到可以無視這個數字，那本院長的算計也只能落空。」
「畢竟，再高的數字，我也拿不出來了。」
海如薇和蘭彩雲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狂瀾。
這位逍遙書院的白院長，哪裡是一個潛心研究武技秘法的超凡，根本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啊！
如果說之前釜底抽薪的做法還算是陽謀的話，這種利用趙家的安排、主動逼迫趙家走上絕路的方法，那真是陰險到了極點。
啟萬里看到他們眼中的意味，毫無愧色，說道：「在本院長看來，做生意這種事，只要不害人、不搞惡意競爭，都沒有錯。如果趙家不是事先做了作弊的準備，那麼我讓唐昊帶去的銀票便毫無作用。」
「更何況，我也給趙家留了一條後路。武神殿也好、宮長風也罷，我都可以讓他們在趙家贏得競標后再抽走資金，屆時趙家無力補齊餘款、亦無法完成水師的商品供應，不僅要面臨著巨額的罰款，甚至還有牢獄之災，那時候趙家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我給了他們一個主動退出的機會，他們趙家依然可以繼續在余海做生意，除了將來被你們唐家壓了一頭，生意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甚至你們唐家未來在做水師的鑄造生意時還要與趙家合作、能給他們帶來生意，這有什麼不好？」
這一番話，說得眼前兩個女人慚愧不已。
蘭彩雲站起身，對著啟萬里微微行了一禮，說道：「白院長深明大義、做事極有分寸，是彩雲失禮了。」
海如薇也連忙站了起來，行了個禮，說道：「白院長替我們唐家出頭、為唐家爭取了未來的大好風光，我竟還對白院長心有腹誹，實在太不應該。」
啟萬里擺了擺手：「沒事，我的心胸沒有那麼狹窄。快請坐吧。」
蘭彩雲與海如薇重新坐回座中，這時，兩人的臉上才慢慢浮現出欣喜的容光。
「如薇姐，恭喜你了。」蘭彩雲笑道：「白院長已經承諾，逍遙書院中標後會將整個項目完全打包交給唐家，今後唐家將在余海締造全新的商業神話了。」
海如薇富態的臉上微微泛著興奮的紅暈，她用力點頭，說道：「彩雲妹妹，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將來銷往水師的所有藥材、外聘給水師的所有醫師，都會是生命神殿的人，你終於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拓展神殿勢力，大力傳教了！」
蘭彩雲嗯了一聲，看向啟萬里，淺笑著說道：「最應該感謝的，還是白院長。」
啟萬里挑了挑眉毛，說道：「嘿嘿，其實受益最大的，反而是我們逍遙書院。」
「中標的是我們，將來掛著水師第一兵團供應商家名頭的，也是我們。我們在這次競標中，只出了一張一萬金元寶的銀票，而且還沒花出去，就贏來了這麼大的一個名頭，這可為將來我們書院在朔朝的發展有著巨大的幫助，快速幫我們在這裡紮下了根。」
「另外，借著這個機會，還得到了你們唐家與生命神殿這兩方大勢力的友誼。」
啟萬里毫不謙虛，笑道：「只可惜他們趙家運氣不好，遇上了本院長。」
「白院長，將來貴書院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還請一定告知，唐家必然全力相助。」海如薇鄭重地說道。
「如薇姐，你的兒子、將來的唐家家主，可都是白院長的弟子。」蘭彩雲打趣道：「這種話，哪裡還需要你來說？」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一陣歡聲笑語后，蘭彩雲亦鄭重其事地說道：「白院長，您之前指點了我們『金剛重構術』這樣的絕技，如今又為我們生命神殿在余海的發展作出了巨大的幫助，彩雲在這裡，謝過白院長。」
她以生命神殿特殊的禮儀，雙手中指與拇指貼合、兩掌虛攏，微微一躬、行了一禮，這意味著她將啟萬里當作了「同道」，如果換成武師們的說法，那就是可以互相託付生命的戰友了。
啟萬里微笑著受了這一禮后，認真地說道：「蘭主教，本院長有一事相求。」
「白院長請講。」蘭彩雲繼續添上新茶，輕笑著說道。
啟萬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多年以前，蘭主教應該有位弟子，是名女子。她出身貧寒卻天賦卓越，修行五年左右便晉入超凡，成為了三階的大地行者。」
注意到蘭彩雲微微驚訝的表情，啟萬里便知道有戲，繼續說道：「您的這位弟子常常躬行於醫館之間救死扶傷，但後來她的父母卻因為一場意外，在大火中身亡……」
「不是意外，是惡人有意為之。」
蘭彩雲嘆了一口氣，說道：「白院長，您說的這位弟子，我當然知道。她曾經是一名很有天賦前途的女孩，甚至有著在三十歲突破四階、四十五歲前達到五階的潛力，我曾經甚至有想著，將她培養成未來余海市生命神殿主教的想法。」
「只可惜，紅顏亦是禍水，她的善良、美麗和單純卻害了她。也怪我，那段時間一心照著傳教，還常常外出修鍊、長時間不回，忽視了她的情況，才最終導致了她離開神殿、以致悲劇的發生。」
「之後，我在她父母的墳邊為她立了衣冠冢，也在神殿里為她種下了一棵樹苗，如今，樹已亭亭。」
生命眷者本就有著巨大的慈悲心與憐憫心，想到這位已經逝去弟子悲慘的一生，蘭彩雲流下了兩行淚水。
啟萬里不動聲色，假裝不知道這名女弟子後來的遭遇，深入詢問了起來，蘭彩雲不疑有他，將那個之前狐莫說過的故事又說了一遍，啟萬里這才嘆了口氣。
「不瞞蘭主教，其實，本院長有位故友曾經在醫館中受她救治，心中一直牽挂，雖然知道了這位女子已經逝世，但還是想要了解一下她的名字、她的過往。」
蘭彩雲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的。她在余海曾經也是有名的小醫仙，許多人都還記得她，白院長可以帶您的故友前來，彩雲會親自為他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