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技術就是籌碼
「白院長，外面這麼多人在找你，你卻躲在這裡陪我們喝茶，這不太好吧？」
說話的生命神殿主教蘭彩雲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只是因為修行生命神力境界較高的原因，她看上去還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模樣，雖不嫵媚卻十分清秀端莊。
坐在她身邊的武神殿主教西門烈是個眼睛很小、臉方方正正的五十歲大叔，他呵呵一笑說道：「白院長，你該不是想拿我們二人來壓宮大師吧？」
此時，在二人坐著的茶桌對面動作悠然泡著茶的，正是戴著面具的啟萬里。
聽見兩位主教的問話，他也不著急，慢慢地將茶水酌好遞到二人面前，這才說道：「二位大人莫急，先來看看這兩個東西。」
說著，他取出兩本秘籍，分別遞給二人。
西門烈拿到手中的不是，而是。他從翻開秘籍開始，眉頭就皺了起來，之後越皺越緊，額角竟然無意間流下一滴汗水，他翻得越來越慢，甚至漸漸看完後面的、還往前翻去。
蘭彩雲拿到手裡的則是一本，從書名上她沒太明白這是什麼，但是從她翻開第一頁開始，整個人就如遭雷擊，一雙美目瞪得渾圓。
梯雲縱自不必說，這本金剛重構術，是在啟萬里突破四階、暗元的推演能力更進一步后，由它分析出來的一種「法術」。
過去，生命眷者在使用大地神力的時候，都是傾向於操縱更多、更大的土石，就好像當初白其雨在微風城外召喚出足以抵擋焚海飛鯨的土石巨手一樣。但是，啟萬里認為，大地神力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可以重構土石內部的結構。
這個想法在啟萬里提出后，由暗元證實並完成推演。
只要達到了三階大地行者境界，那麼就已經可以做到壓縮與拉伸土石了，當時黃居正就是將一大塊神晶延伸到極薄覆蓋到身上的；達到了四階境界的生命咒師，已經可以重組一個拳頭大小的岩石結構；而達到了五階境界以上的生命眷者，以其對大地神力的掌握，便可以完全重組一個人頭大小岩石的內部結構了。
當然，前提是要掌握正確的方法，否則胡亂地去打亂其原子鍵，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正是暗元推演后得到的具體方法，讓施術者可以通過特定的流程和神力共鳴方式，將一塊普通的石頭重組為堅硬無比的金剛鑽。
雖然對於不了解科學的超凡修鍊者們來說，這是一種只知其然的法術，卻足以讓他們接觸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了。
因此，蘭彩雲乍一看見這本秘籍，整個人便已經完全沉浸了進去，甚至下意識地招了招手，拔起了身邊的一塊地磚，按照書上描述的神妙方式，開始學習著如何打亂重組其中的原子結構。
啟萬里看著兩位主教難以自拔地開始研讀秘籍，也只是笑笑不說話，兀自飲茶。
過了許久許久，西門烈才首先將目光從手中秘籍里那個玄妙無比的世界中拔了出來，震驚地望著啟萬里，很沒形象地舔了一下嘴唇，問道：「白、白院長，這是？」
啟萬里笑著將西門烈面前那杯早已經冷了的茶倒掉、添上熱茶，說道：「西門主教的消息有些慢了，這本已經在南大陸的臨雪市開始售賣了噢。」
聽到這句話，西門烈更加震驚了，他瞪圓了眼，問道：「這、這東西，你們願意拿出來賣？」
「對啊，不然呢？」啟萬里笑眯眯地對著他舉了舉茶杯，說道：「今天把西門主教請來、給您看這本書，不就是想要賣的么？」
西門烈依舊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句話，又低下頭翻來覆去地看起了秘籍，而坐在他身邊的蘭彩雲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也將手裡的秘籍放了下來，這時候，懸浮在她手掌上的那一塊岩石已經變成了一個小球，看上去似乎不是鑽石的樣子，但也和原本的岩石完全不一樣了。
她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秘籍下移開，問道：「那麼白院長，這本，也是可以拿出來售賣的？」
「當然。」啟萬里點頭。
蘭彩雲下意識地做了個深呼吸，望著啟萬里的眼神變得複雜無比，感慨道：「這樣的秘法堪稱無價之寶……白院長大義。」
啟萬里微笑不說話，右手輕輕一招，兩位主教放到桌上的秘籍便應召飛回到他的手中，被他輕輕擺放到了身後的書架上，直到這時，兩位主教才發現這個書架上擺滿了與、一樣裝訂的其他書本，雖然側放著看不清書名，卻足以讓他們再次心中震撼。
「西門主教、蘭主教，如你們所見，我逍遙書院，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他淡然地笑著，說道：「以兩位主教的聰明，想必已經知道，本院長想要做什麼了吧？」
蘭彩雲捏起茶杯小口呷著，問道：「白院長是想要借兩大神殿的勢力與宮大師分庭抗禮？那您為何不將天空神殿的池主教也請來呢？」
啟萬里說道：「宮長風手下有兩兄弟，一個叫秦計、一個叫秦智，這兩位都是天空行者，秦智更是使用了鑽骨法來增強實力，而鑽骨法，本來就是星辰樓特有的技術，所以，秦家兩兄弟，是星辰樓的弟子。」
西門烈嘴角扯了扯，問道：「白院長的意思是，宮長風與星辰樓早有聯絡？」
「這不重要。」啟萬里聳聳肩說道：「只是如此一來，去找天空神殿就顯得很魯莽了。」
蘭彩雲想了想，說道：「白院長究竟想如何做，還請明示。」
啟萬裡面具下的眼珠子轉了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兩位主教，我想請教一個問題，以宮長風為首的幾位深淵使者，他們來到余海多長時間了？」
西門烈看了一眼蘭彩雲，蘭彩雲想了想，說道：「我自幼在余海長大，回想一下，宮大師他們應該是在十年前左右來到余海的。」
「十年。」啟萬里給自己倒了杯茶，問道：「十年裡，余海市的武師、生命眷者，還有天空行者，這三個途徑的超凡們地位下降了多少？」
西門烈和蘭彩雲互視了一眼。
「白院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西門烈嚴肅地說道：「我們確實在宮大師的壓制下失去了許多傳教的機會，也有很多有資質的年輕人想拜入宮大師門下，但是，他們的到來也確確實實使余海的人變得更加富裕了，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尊稱他一聲『宮大師』。」
「雖說宮大師平時性情有些據傲，但他為余海作出的貢獻絕對不可抹殺，如果白院長想要鼓動我們來對抗宮大師，那麼大可不必。」
啟萬裡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他沒有想到，宮長風在余海的風評這麼好，就連堂堂武神殿主教也會如此義正言辭地為他說話。這樣看來，他也不能過於激進，否則容易適得其反。
「是我用詞不當。」啟萬里微微低了低頭，飛快地改變了原本想好的詞，說道：「本院長並非想要挑撥諸位與宮大師的關係，而是闡明一個事實——在余海如今的超凡圈子中，我們這三種途徑的超凡是勢弱者。」
「我得到消息，宮大師很快就會成立一個宗門，用以培養深淵使者、為深淵神殿傳教。那麼再過十年，余海又會多出多少的深淵使者？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兩位想要再傳揚教義、發展神殿，都會受到極大的限制吧。」
「我當然不認為憑我們一個剛剛來到這裡的逍遙書院，就可以與宮大師掰手腕。單論現在坐在我書院大廳里的幾位大人物，我白逍遙就不可能在書房中發發火便讓他們全都當起了說客。這種情況下，我只想保證自己能夠穩定地發展，而不是一來到余海，便被宮大師全面打壓。」
「今天我逍遙書院低了頭，將來就再也不可能抬起頭。如我剛才所說，未來十年，我不希望自己辛苦努力培養出來的弟子們，在自己的家鄉被深淵使者擠壓到沒有生存空間，不得不去別的城市另覓出路。咱們不說打壓他宮大師，至少，要有與他公平競爭的機會，不是么？」
「找二位主教大人來，當然是想要將秘籍賣給二位背後的神殿。但是，這個價格咱們卻需要好好談一談——要談的，不是幾百幾千元寶的事，而是在未來，我逍遙書院能夠得到怎樣的支持、以及如何在宮長風和他背後星辰樓的影響下繼續發展。」
蘭彩雲與西門烈再次對視了一眼。
「白院長，請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西門烈將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西門主教爽快。」啟萬里點點頭，伸出手指，數道：「第一，逍遙書院要成為余海市武神殿與生命神殿的長期外延精英培訓基地，你們每年必須選送至少三名神殿中的精英弟子來我書院中交流學習。」
「第二，接下來我們逍遙書院會專門製作一批針對兩大神殿弟子的教材版秘籍，二位要在每種秘籍出版的第一時間購買，而且要購買完整版本以及後續的更新服務。」
「第三，幫我們逍遙書院當個說客，請宮大師高抬貴手，不要再找我們的麻煩了。」
「只要能做到以上三點，我白逍遙保證，今後兩位拿到的秘籍，一定是整個西大陸最新、最好的版本，而且至少在幾年的時間裡，會源源不斷地產出秘籍，並且每一本的質量，都不會比兩位剛剛看到的要差。」
啟萬里篤信，在這個時代，他這種產出秘籍的方式和質量水平，就好像曾經的科技技術革命，用絕對的科研技術碾壓了一切同行，只要掌握了這樣的核心技術，就相當於是一個擁有絕對護城河的企業，將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