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次交鋒
見狐莫雙眼中人性的那部分越來越濃，啟萬里悄悄給了白其雨一個大拇指。
不久，狐莫走了回來，整隻妖的精神狀態明顯開朗了不少，不再像剛才那樣陰鬱沉悶，而是有了一股隱隱的銳氣。
「謝謝你們，我會跟著你們一起，學會變成人類的方法，然後去尋找她的過往，將她的事情記錄成冊。」它沉穩地說道。
白其雨站了起來，笑道：「放心，我們會幫你完成心愿。」
啟萬里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臉色一變。
他腦海中，暗元的聲音沒有徵兆地，提醒道：「狐莫身上傷口中存在神力信標，偵測到宮長風接近中，還有十分鐘到達現場。」
「什麼！」他猛地站了起來，在幾隻妖詫異的目光中快步走到狐莫身側，朝著它的傷口望去。
只見那兩道之前被水箭擊中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在生命神力的作用下癒合了大半，因為被生命神力覆蓋著，難以察覺到其中還有別的神力波動。暗元恐怕也是察覺到宮長風在接近，反向推測、感應到了狐莫身上的神力信標。
「你是不是被宮長風擊傷的？他在你身上留下了信號！」啟萬里說道。
白其雨臉色一變，也走了過來，伸手撫在狐莫的傷口上，稍稍感應后，便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能感覺到你的傷口中有一股很微弱的能量，與我們熟識的幾種神力波動都不相同。」
狐莫猶豫了一會兒，問道：「那應該怎麼辦？」
啟萬里思緒飛轉，一秒后，對白其雨說道：「我們之中沒有深淵使者，恐怕短時間無法解除宮長風留下的信標，如果回了逍遙書院，恐怕最近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所以，你先帶著狐莫離開，找一個遠些的地方藏起來，我去會會他。」
白其雨目光閃動，擔心地說道：「宮長風實力強大，這裡離海洋也不遠，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啟萬里自信地笑了笑，忽然伸出右手，揮了揮。
嗖嗖嗖嗖嗖！
一連串破空聲，只見這小後院中的角落中，竟倏然間飛來至少三十支體型各異的長劍，它們在啟萬里的指揮中無聲地聚於小院上空，靜靜懸浮著。
「這裡是我自己準備的地方，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後手呢。」他笑道：「再說了，我也不是要怎麼樣，只是要拖住他而已。」
說著，他取出那個能遮住上半臉的精緻白色面具，扣到了臉上。
白其雨知道啟萬里在這種事情上，一向心中有數，便不再說些什麼，她抱起黑王，對狐莫說道：「咱們先走一步，去幫你找一個藏身地。」
狐莫點點頭，順從地接受了安排，與白其雨一同沉入地面、土遁不見。
啟萬里目送他們離開后，再次招了招手。
只見那三十支飛劍中，一柄體型特別大的寬刃大劍倏然飛至他的腳邊，他踏上大劍，慢慢懸浮上升，直到與其他那些長劍一齊並排懸空。
「嗨呀，終於能體會一把御劍飛行的滋味了，爽快！」
他大笑一聲，星辰神力催動，那些長劍頓時錚然飛出，朝著暗元探測到的宮長風來處而去，他踏著大劍緊隨其後，衣袂飛揚，頗有一股仙俠的氣質。
僅僅幾分鐘后，他便與宮長風在這小鎮外數里之地相遇。
宮長風是六階大洋詩人，修鍊的除了海洋神力，更有風暴神力，擁有御風飛行的能力。當然，通過風暴神力御風飛行，並不像天空行者那樣可以完全無視重力，他這種飛行必須要在有風的地方，並且更像是滑翔。
當啟萬里遇見宮長風的時候，這位實力強大的老人駕馭著自己呼喚來的狂風，正朝著剛剛那所小鎮極速飛行。
很快，他們互相發現了對方。
宮長風一眼便瞧見了身周圍繞著幾十把飛劍、聲勢浩大的啟萬里，他眉頭緊鎖，雙手攪動，那呼嘯前行的狂風頓時改變了方向，變成平地盤旋的龍捲，托著他懸浮在空中。
「御劍飛行、銀白面具，你是逍遙書院的院長，白逍遙？」他打量了啟萬里兩秒后，問道。
啟萬里站在飛劍上，遙遙沖著宮長風行了一禮，平淡微笑道：「宮大師好眼力，在下正是白逍遙。」
宮長風隱隱覺得眼前這白逍遙有些眼熟，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他，只能問道：「白院長深夜來此為何？」
「宮大師深夜來此又是為何？」啟萬里故弄玄虛地頂了回去。
宮長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他捋著自己的鬍鬚，說道：「老夫自有要事在身。」
哈哈哈哈！啟萬里心裡差點沒笑開了花。
在他假扮老黑和宮長風相處的短短一兩天時間裡，就發現了，這個老人家雖然實力境界極高，但是特別喜歡裝高深莫測、故弄玄虛神秘，明明自己已經是個高手，卻還有一種隨時恨不得告訴所有人「我就是高人」的心態。
對付這種人，啟萬里都不用自己動什麼腦子。
「那麼，本院長自然也是有要事在身。」他將宮長風的話重複了一遍拋了回去。
宮長風差點沒被憋出一口老血來，但他還是極力剋制住了自己，借著風勢慢慢升高，在高度上隱隱比啟萬里高了一頭，居高臨下地說道：「那麼白院長可以去忙自己的事，老夫下回再請白院長飲茶。」
想溜？哪這麼容易。
啟萬時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宮大師，本院長的要事，就是攔住你。」
宮長風一愣，但啟萬里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已經動手，幾十支飛劍如流星般劃破夜空，直刺他而去，宮長風一驚，雙手在風中一攪，頓時身前揚起一陣狂暴至極的大風，將這些飛劍拂亂，他自己則是借著這股風力猛然後退了數丈。
「白院長，你這是何意！」宮長風驚怒地喊道。
啟萬里大喝一聲道：「宮大師在我逍遙書院立院之初便派人上門踢館，又是何意？」說話間，再次驅使飛劍，讓這幾十支飛劍在空中擰成了一股鋼鐵洪流，轟向宮長風。
話已至此，宮長風也清楚，今天眼前這人就是來找茬的，他心中隱隱覺得有些蹊蹺，但這些飛劍來勢太凶，讓他來不及多作思考，只能投入戰鬥。
「既然如此，老夫便得罪了！」他也大喝一聲，真正開始動手。
此處離海洋還有一段距離，宮長風如果要隔著這麼遠將海洋上的水召來禦敵，那麼對神力的消耗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他能御使的，只能是狂風。
儘管如此，宮長風的實力也是極其驚人的。
只一瞬間，啟萬里便迎面撞上了一股暴風，其風力堪比十二三級的颱風，而且這還只是開始，在宮長風的御使下，這股風力還在以可怕的速度加強。
「卧槽！」
從來沒有與深淵使者對戰過的啟萬里措不及防，差一點被這股狂風掀翻，在狂風中呼吸都變得困難，一下子失去了對那些飛劍的控制，唯能保持著腳下大劍的穩定。
下一秒，一道鋒銳強大的風刃藏在狂風中，直劈向他。
「是風刃！」憑藉天空行者對一切力量極其敏感的特性，啟萬里目光一凝，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風刃，他毫不猶豫地揚起雙手，戰爭神力與星辰神力共同激蕩於兩手間，劃了一個圓。
四階全力一招太極拳，化解了六階境界的風刃。
宮長風雖然看不見在狂烈的風中對方是如何化解強大的風刃的，但他知道自己這招沒有奏效，不禁有些意外。
他能感覺得到，啟萬里表現出來的實力最多也就是四階中段，但是，他竟然能夠化解如此強大的風刃？
宮長風不知為何竟有些氣悶，他哼了一聲，兩手連揮，頓時狂風風向再變，由原來的迎面風化為方向各不相同的旋風，將啟萬里捲入其中，拉扯著他與他身下的大劍。
接著，十幾道風刃一道道揮出，夾雜在旋風中呼嘯著朝啟萬里削去。
「不愧是余海最強者啊……」啟萬里感慨了一聲，御劍後退了數丈遠的距離，一邊努力躲避著那些旋風，一邊手指連彈，將剛才那些失去了感應墜落到地面的飛劍重新召了回來。
「我可以同時操縱幾十支飛劍從不同的角度攻擊你，你可以微操這麼多風刃么？」他哼了一聲，喚來十幾支飛劍立在身前，化作一道劍牆用以抵擋風刃，其餘的飛劍則是在他的控制下再次尖嘯著攻向宮長風。
宮長風的神力渾厚，御使狂風如臂使指；啟萬里奇招頻出，面對強敵卻也總能找到應對之法，差了兩個大境界的二人，竟然也打得有來有回。
話雖如此，但啟萬里畢竟境界低弱不少，備用核心能源能夠供應的神力早已經無法支撐這種程度的戰鬥，漸漸開始力所不支。
在又一次化解了宮長風的攻勢后，他心頭盤算，估摸著白其雨已經帶著狐莫遁到了很遠的地方。
「雖然狐莫身上還有信標，但是按照之前星辰樓留在其雨身上的神力信標屬性來看，只要不是距離太近，估計也很難察覺，除非是像樊星那種接近半神級別的高手。」
「我拖了宮長風至少十來分鐘，應該差不多了。」
啟萬里無心戀戰，大笑三聲，喊道：「宮大師，今晚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下回再見！」
話畢，他毫不猶豫地踏著大劍掉頭便走，其餘那些長劍則是繼續騷擾著宮長風，令他無法專心追擊自己。
宮長風又驚又急，真要論飛行速度，即使是六階的深淵使者也絕不可能追得上四階天空行者，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糾纏了自己半天的對手睜眼間消失在了天際。
「這個白逍遙是有什麼毛病！」
一直表現得休養很好、說話慢吞吞的宮長風急得罵了句髒話，這才想起自己此事的目的，連忙感應起自己之前用水分身追擊妖獸時留下的神力信標，卻發現早已經感應不到了。
他強行壓制住怒氣，御風飛到之前感應到神力信標的小鎮上方繞了一圈，當然也沒有任何收穫。
「白逍遙，老夫一定要找你討個說法！」他壓低了聲音，恨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