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是海洋生物？
六階大洋詩人的水遁速度，十分驚人。
之前啟萬里被白其雨化身的白龍帶著在地下土遁時，速度當然比這要快得多，但是在地底沒有一個明確的參照物，很難有明顯的感覺。
但是海里不同，被宮長風帶著，他確實是連衣服都不會濕，所有的海水在離他身體不到一厘米外的地方便被擋住了，因此，他可以看見海底綺麗絢爛的風景。
同時，也能感受到火箭般的水遁速度。
因為沒有水流直接的包裹，他不會被海水拂面、也不會受到深海水壓的侵襲，身體的感受很舒服，只是四周風景變幻的速度實在太快，讓他有點眼花。
「這時速，有沒有兩百公里？」
啟萬里內心驚嘆。
很快，他就發現，在自己這三人的前方，還有一個魚群始終保持著快速地遊動，很明顯宮長風是在跟著這群魚走的。
「這群魚，是在給我們帶路嗎？」他詫異地問道。
宮長風呵呵一笑道：「沒錯，這種魚叫小旗魚，速度奇快無比，老夫之前就是通過它們的眼睛找到了那奇異生物的巢穴。」
小旗魚啟萬里聽過，但是這種魚的速度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嗎？
而且，宮長風剛剛說，「通過它們的眼睛」，所以深淵使者是可以得到海洋生物分享的視野嗎？
「真是神奇無比。」啟萬里暗自驚嘆。
以這樣的速度，他們在海水中並沒有花太長時間，便來到了目的地。
那群小旗魚圍繞在一處海底懸崖崖壁邊緣打著轉，那裡布滿珊瑚、海葵等底床生物，卻看不出來和其他地方有什麼不一樣。宮長風兩手依然帶著啟萬里和秦智二人，眼睛微微一凝，那些小旗魚便像是受到了什麼指令，一齊向著某個與崖壁完全融合的大石塊涌去。
很快，他們就看見這些小旗魚全部貼合在了那塊大石頭上。
「就是那塊石頭了，秦智，把它掀開。」宮長風淡淡說道。
秦智點點頭，對著那塊大石頭伸出了右手，星辰神力涌動，輕而易舉地隔空將那塊大石從垂直的崖壁上拔了出來，拋入懸崖下黑暗無底的海溝中。而大石挪開后，可以看見那懸崖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大洞。
「走。」
宮長風簡單地說了一句，帶著二人，毫不猶豫地往那大洞里鑽去。
這處海底岩洞並不深，往裡三四十米后便到了頭，水面上可以看見點點瑩光，宮長風帶著二人浮出水面，來到了一處不大不小的洞內，岩壁地面上長著不少白瑩草，那微光正是這些會發光的植物。
他們走出水面，來到了洞內。
「這兒應該就是那不知名生物之前的巢穴了。」宮長風皺起眉頭，一邊四下打量著，一邊說道：「烏師傅，麻煩你四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判斷出它來歷的東西。」
啟萬里求之不得，這真要讓他自己來找，沒十天半個月是摸不到這海底巢穴線索的，他連忙應下，開始在這洞穴中探查起來。
「這兒居然還有兩條通道？」他在一個不算顯眼的位置看見了兩條通道，裡頭彎彎曲曲，不知通向何處。
宮長風似乎並不想深入這處洞穴，他沿著海水與洞穴的銜接處坐了下來，將一隻手伸出海水中，閉上了眼，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秦智則是跟上了啟萬里，說道：「烏師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我。」
啟萬里將目光從宮長風身上收了回來，露出不太好意思的笑臉，對秦智說道：「嘿，那秦老弟，你能走在前面嗎？我怕有危險。」
秦智點點頭，率先選了一條通道，走了進去。
啟萬里跟在他身後，走進通道前，微微側了側腦袋，用餘光又看了宮長風一眼，這次，岩壁上的一根白瑩草微微晃動起來，接著又重新安靜，一動不動。
「我的生命眷者境界還只有三階初段，但是因為暗元提供的特殊修鍊方法，我能夠和植物有微弱的意識交流，當然遠遠達不到五階樹精靈的那種交流程度……就是不知道這棵普普通通的白瑩草，到底能不能捕捉到什麼不正常的神力波動。」
他心中暗暗想著，轉頭走進了通道，將宮長風一人留在了原地。
這條通道不長，只有十米左右，通道的另一頭，是另一間八十平米左右的穴室，從岩壁的狀態來看，絕非人為開鑿，確確實實是自然形成。
這個穴室里明顯就有一些生物活動的痕迹了，啟萬里來了精神，開始四下探查。
「這是魚骨，這個應該是海龜的骨骼，這個是……唉喲，鯊魚骨？看來這洞穴的主人是個大型食肉動物無疑了。而且，不太可能是魚類，畢竟這個洞穴是沒有水的，所以，兩棲動物的概率比較大。」
「這個鯊魚的頭骨上還有明顯的啃食痕迹，嗯，基本可以確定是齒痕，從尺寸大小和啃食力度來看，這個生物的嘴巴大概有……嗯……還不好判斷。」
「排泄物……沒有排泄物，在海里排泄的可能性大些。」
「岩壁上沒有看到明顯的爪痕、黏液、脫落鱗片……嗯，這是什麼？」
啟萬里推了推鼻子上沒有任何作用的眼鏡，蹲下身，從地面上撿起了一枚細小的黑色毫毛，細細打量起來，暗元透過他的眼睛，飛快地給出了掃描分析結果：「犬科生物的毛髮。」
「犬科生物的毛髮？」啟萬里皺起眉頭，對著秦智問道：「秦老弟，在咱們余海附近，有什麼活躍的犬科生物群族嗎？」
秦智茫然地搖了搖頭。
「秦老弟，你不是天空行者嗎，多給點光亮可好？」雖然說他自己擁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但為了維持人設，還是出聲讓秦智幫忙，秦智點點頭，右手一揮，洞穴內頓時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光團，壓過了那些白瑩草的光芒，將穴室照得明亮。
啟萬里繼續在穴室里檢視起來，這次他格外注意觀察是否還有這種類似的黑色毫毛，果然被他找到了不少。
秦智也發現了不少這種黑色的毛髮，有些疑惑，問道：「烏師傅，您說這是犬科生物的毛髮，可這裡是海底啊，哪裡來的狼啊狗啊的？」
「兩種可能。」
啟萬里說道：「第一，這個洞穴的主人曾經捕食過一隻大型犬科動物，把屍體拖到這兒來吃了，因此留下了不少毛髮；第二，這個洞穴的主人本來就是一隻狼啊狗啊的，只不過成為了妖，擁有了能在深海中活動的能力，所以才會在海水中出沒。」
他們接下來在這個穴室中並沒有更多的發現，除了發現了幾把黑色毫毛和一大堆魚骨之外，什麼也沒有。
啟萬里心中有句沒有說出來的話——從這些魚骨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洞穴的主人並沒有吃完東西后把骨頭處理掉的習慣，而一隻犬科生物如果死了，那屍骸絕對比幾條魚要大得多了。
「看來這裡是那隻生物平時進食的地方，但也並不絕對，它也有可能直接在海水裡就把東西吃了……嗯，信息還是太少，去另外一個通道看看吧。」
啟萬里不再費力去搜尋那些黑色毫毛，站了起來，對秦智說道。
當他們走回到最初的穴室時，宮長風恰好睜開了眼望了過來。
「沒有明顯的收穫，我們再去看看另一個通道。」啟萬里說道。
宮長風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
啟萬里沒有再多問什麼，他在經過那支之前簡單交流過的白瑩草時，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了它散發著微弱白光的、蒲公英一般的冠部，得到了非常簡易的反饋。
「沒有感應到神力波動？恐怕是這白瑩草太弱小了，根本什麼都感應不到吧……」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放棄了利用白瑩草偷窺宮長風這種不可能的任務，跟著秦智走進了另一條通道之中。
這條通道明顯要長上許多，足有三十來米，當他們走到盡頭時，兩人的瞳孔都不由自地收縮了一下。
「這是，人類生活的痕迹！」秦智走在前方，更先一步喊出了聲。
是的，在他們眼前這個百來平方的穴室里，有著明顯的人類生活痕迹，木桌、摺疊床、衣櫃、火爐……一個人生活時應有的一切，這裡都有。
啟萬里沉默了下來，他快步進進穴室，首先走到衣櫃前，將衣櫃打開，只見裡頭空蕩蕩的一件衣物都沒有，但敏感的他還是捕捉到了幾縷異樣的氣味，可以感受得到，這裡曾經有一個人長期放著常穿的衣物，但是就在最近，這些衣物被全部帶走了。
接著，他又飛快地檢視起穴室里的東西，慢慢地，一個相對完整的畫像在他腦海里呈現了出來。
「衣櫃里殘留的氣味里有胭脂的香氣、地面有黑色的長發、摺疊床上也有黑色長發，這裡原來生活的是個女人？而且這裡找不到一根剛剛那種犬科動物的毛髮。」
「灶台上的鐵鍋非常乾淨、特別乾燥，爐子里沒有新鮮的炭物，看來是有段時間沒有開火了，也沒有找到任何食材，從這一點來判斷，生活在這裡的人已經離開挺久的了……但這和衣櫃里殘留氣味的時間判斷不符合。」
啟萬里四處敲敲打打、摸來摸去，試圖找到什麼密室之類的樣子，但這裡的岩壁全都是自然形成、天工無縫，根本不存在什麼機關。
「那麼就不存在說這裡的主人藏起來一事了……是真的離開了啊。」
「只有一副碗筷，這人是一個人生活的。難道，這個女人也是妖物化形？這不太可能，白龍一族和黑王是因為得到玄謎神石的幫助，才能領悟化形的技能，一個野生的妖，哪裡來的這種本事？」
啟萬里心中還有疑惑、也有猜測，其中他自己認為可能性最大的，是……
「曾經有一個女人，和那隻妖共同生活在這裡，而那隻妖，極可能就是一隻狼妖或犬妖。」
他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