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做我的實驗品吧
那就好辦了？什麼好辦？為什麼好辦？
啟萬里看著嚴選的笑容，腦袋開始變得昏昏沉沉，思維也越來越阻滯，連一個最簡單的問題都思考不出。
更可怕的是，他自己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晃了晃腦袋之後，竟因為覺得呼吸氣悶，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的嚴選並沒有露出什麼驚異的表情，仍然保持著那個笑容。
「白逍遙就是啟萬里，明明有那麼多線索，那些廢物居然還花了好幾個月才推理出來，真是不堪大用。」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大口冰果酒，舒服地嘆了口氣。
「萬里大師，我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問你。但是，你這個小宅院里，藏龍卧虎啊。所以，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他伸出手，從啟萬裡衣領中抓出一隻暈乎乎的白色小貓，饒有興緻地看了兩眼，便將其拋到一旁。
接著，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個小鈴鐺，輕輕搖了搖。
很快，房間地面悄然隆起、裂開，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無聲出現，單膝跪地對著嚴選低下了頭。
「走。」嚴選吩咐道。
黑衣人一句話不說，走上前伸出兩隻手，分別按在嚴選和啟萬里肩上，接著腳下土地翻湧，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隧道，三人落入其中。
在這個過程中，啟萬里全程渾渾噩噩、不知喜悲。
緊接著，房間地面自動蠕動，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就在他們消失之後不到三秒，啟萬里房間的大門被重重踹開，黑王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驚呼道：「主人！」
但是，這裡已經沒有人了。
黑王捂著腦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喝醉了酒一般的小貓分身，努力對抗著腦袋裡沉重的感覺，咬緊了牙，立即轉身離開，開始高呼白其雨的名字。
黑王和白其雨接下來會如何對應，啟萬里暫時是無法知曉了。
他睜著一雙迷茫的眼睛，隨著黑衣人在地面下土遁，看著那些沙石自動避開讓出一條長長的隧道，心裡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這樣遁了很久很久，終於重天見日，他們三人破出地面，來到了陽光之下。
啟萬里四下打量，只見這裡是一片荒原，不見山不見樹，地面只有寸許高的雜草，眼之所及全是荒蕪的枯草原。
在他們鑽出地面的地方，圍坐著一群人，全都身著黑衣、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無法思考，跟著嚴選往前走去，那些黑衣人也紛紛站起，對著嚴選行禮致意。
「做事。」嚴選淡淡說道。
黑衣人紛紛應是，他們取出一個又一個奇怪的金屬鎧甲部件，開始往啟萬里身上扣去，很快就把啟萬里覆蓋成了一個鐵甲人，只剩下頭部還露在外邊。
「接下來，你會受到一些折磨。」嚴選一邊說著，一邊不知從哪抑取出一個鐵頭盔往啟萬裡頭上套去，語氣十分平淡自然。
「我來告訴你會發生什麼……你首先會從現在這種狀態中恢復，接著慢慢變成真正的傻子、成為只會呼吸不會思考的行屍。當然，這不會影響我將你的記憶一點點挖出來，剖乾淨、擺在太陽下，一點點讀完。」
「這裡是我精心選好的地方，方圓百里之內都沒有任何人煙，外圍還有大量秘使，一切有可能對我接下來做的事情造成影響的因素，都會被盡量排除。」
「我對你，真的很好奇啊。」
他打量著啟萬里那雙迷茫無措的眼睛，突然伸出手，將啟萬裏手中始終握著的那枚銅質書籤取了過來，隨手拋給身邊的黑衣人。
接著，啟萬里的眼睛，漸漸恢復了神采。
這時，他才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身上那套古怪的鐵甲，彷彿帶著一股奇怪的力量，令他無法調用神力、甚至無法移動一根手指。
過去一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只是在剛剛那種古怪的狀態中，他的大腦根本無法對眼見的信息進行分析和判斷，宛如一個真正的智障，直到這時，他的大腦才重新活躍起來。
靠，又著了道了……最近中招次數有點多……
啟萬里懊惱了零點一秒，飛快地處理了一下大腦中的信息，嘆了口氣，說道：「那枚書籤到底是什麼？」
嚴選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真的要把你弄傻，實在有點可惜，趁著現在你還能正常說話，我就陪你聊聊吧。」
「那枚書籤是一個神之遺物，擁有兩種功能，一是能在一定大小範圍內隨意變幻成持有者需要的模樣，二是在持有者高度集中觀察它的時候，會讓持有者以及其周邊一米左右的生物變成無法思考的傻子。」
「想要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只有不斷用劇烈的疼痛感刺激自己，才能夠免受影響。」
嚴選抬起左手，露出手腕，只見上面綁著一個奇怪的金屬腕帶。
「我可是通過持續不斷地用高壓電電擊自己，才沒有變得和你剛才一樣呢。」他咧開嘴笑道，臉上看不到一點痛苦的模樣，根本無法想象他始終承受著高強度的電壓轟擊。
電擊？
啟萬里多看了一眼那金屬腕帶。
如果輕薄的形態，要能夠持續釋放出高壓電，那麼它附帶的電源一定是極小且儲量極大，對工藝要求很高，絕非當前這個時代的製造技術可以達成。
「這是，輝煌年代的產物？」啟萬里問道。
嚴選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反問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是不是你那個年代的產物？」
啟萬里一怔。
「不用這麼驚訝。」嚴選仰起頭，呵呵笑道：「我要找你，怎麼可能不先把你的底子摸得通透？」
他似乎很享受啟萬里震驚的目光，悠然說道：「輝煌年代的人，沉睡三百年，被白熊部落撿到，大概半年前開始學習武神秘法，之後從星辰樓手裡搶下了小白龍，到微風城鑒定成名……」
「到這裡，我都可以理解。唯一奇怪的就是，似乎從微風城開始，你不僅在武神秘法之外學會了星辰秘法，還爆發出了極其強大古怪的力量，擊殺了焚海飛鯨、擊退了黑袍怪物。但是，你確確實實只有三階境界，這怎麼可能呢？」
「即使你在臨雪表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拿出了像太極拳、輕功這樣的東西，卻也依然解釋不了你如何跨越過境界天塹、又如何做到一人同時修鍊兩條途徑的。」
啟萬里搖搖頭，沒有回答嚴選的問題，而是說道：「原來博學會不僅僅是博物之學，還喜歡收集情報。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博學會。」
沒等嚴選說話，他又說道：「其實，你不應該與我為敵才對，我腦子裡的知識量可能遠超你的想象，光靠刑訊審問，你又能得到多少呢？」
嚴選嗤笑一聲，說道：「就算我跟你交個朋友，你又會告訴我多少事？五年十年你能把腦子裡的東西都告訴我？別開玩笑啦，當然是我自己來挖比較快。而且，刑訊？我才不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
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周邊的地形環境竟然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些黑衣秘使中有生命眷者、有天空行者，亦有武師，他們實力強大，運用超凡的能力將平坦的地面進行改造，竟在短短的時間裡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露天建築群，啟萬里處在其中，看不清究竟是什麼模樣，只知道自己被數道十幾米的高牆圍了起來。
「你知道陣法嗎？」嚴選笑呵呵地問道：「我們會布置一個巨大的陣法，結合你身上這套刺魂邪甲，可以把你的一部分靈魂抓出來，並且用陣法穩固住讓其不消散，這可是大工程，為了你，我可是動用了十二位五階以上的超凡，你可以驕傲一下了。」
「靈魂？」啟萬里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人真的有靈魂？」
嚴選搖搖頭、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個陣法、這套邪甲，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它們都屬於神之遺物級別，除非碰上你這樣超出認知的存在，否則不可能輕易調用的。」
「那我真是榮幸之極。」
啟萬里冷笑一聲，腦子飛快轉動，繼續拋出新的問題，為自己爭取時間。
「神之遺物，又是什麼？」
「物如其名，真神留下的遺物。」嚴選攤了攤手，說道：「它們的存在、原理，基本上都是無法理解的，但只要能用，就行。」
啟萬里還要再問，但嚴選卻抬頭看了看周邊的高牆，笑了起來。
「陣法布置完畢了，萬里大師，咱們可以準備開始了。」
他鄭重地朝著啟萬里行了個禮，一改剛才輕浮的笑容，認真地說道：「萬里大師，你確實是世所罕見的奇人，但是很遺憾，你沒有機會再創造奇迹了。」
「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得到你秘密的話，未來一些你沒有達成的願望，我也許會去代替你去做吧？只要足夠有趣。總之，成為我的實驗品吧，萬里……大師。」
說完這些話，他伸出手，在啟萬里身上邪甲胸口正中的位置有節奏地敲擊了幾下后，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四周的高牆之後。
留下啟萬里一人，無法動彈、無法掙扎。
「媽的，不可能就這麼栽了吧……」
啟萬里暗罵一聲，在剛剛談話的過程中，他做了許多努力，逼動神力、呼喚暗元，甚至試圖強行突破境界來製造不確定性，但無一成功。
他的一切努力如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這比不久前他被樊見雪捉住那次還要難受，那一次，至少他可以利用信息的不對等、用巧舌說服樊見雪，但這一次，嚴選掌握的信息顯然比他多得多，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但對方已經把他的底細摸得八九不離十。
到現在為止，啟萬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對方盯上、何時被盯上的，更不知道他在自己身邊藏了多少人、查到了多少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開始產生了恐懼。
不知道致命的打擊何時到來、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媽的、他媽的……」
啟萬里只能罵著髒話，被束縛在這一身鐵甲中，等待自己另一種意義上的死亡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