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府尹難當

  陳牧坐在家中，與小環下五子棋。


  小環覺得這種新玩法很有趣，手掐棋子，與陳牧對弈多局，互有勝負。


  其實小環還是蠻聰明的，棋力提升很快。


  也就是說她的智力沒問題，而她連續犯錯，應該是她性格導致的。


  有好的性格，才能更好地發揮一個人的智力。否則做出“智力減半”的事來，後悔莫及，比如那些容易衝動的人。


  所謂性格，除了天生帶來的一些因素以外，還有一部分是觀念導致的。也就是受到環境影響導致的。


  都說本性難移，但性格微調的人還是大有人在，這是能通過自身修養和環境因數來改變的。


  陳牧對小環說，雖然那些手稿圖紙對我來說沒用了，但不代表就可以拿出去賣。哪怕那些東西對別人來說也沒用。我猜你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但你卻敢於冒險，你是在賭我不會生氣，反而會因為你在廢物利用而感到高興。可惜，你賭輸了。你用你的心衡量我的心，而我的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環麵紅耳赤，手裏仍然掐著棋子，低頭不說話。


  這時瘸子來串門，進屋就說：“聽說你要打土蠻，為什麽？”


  瘸子的到來，似乎給小環製造了逃跑的機會，她忙不迭跑去燒水。瘸子說自己不渴，讓小環出去玩耍。


  瘸子來找陳牧說話，多半是不避諱小環的，如果不希望小環在屋裏，就會讓她出去玩耍。


  小環識趣地離開。


  陳牧一邊收拾棋盤，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我並不是真的想打。”


  瘸子一笑：“你是想讓張邯抓緊時間練兵。”


  陳牧搖了搖頭：“張邯是一麵響鼓，敲一下就行了。沒必要連續敲打。”


  瘸子想了想：“你是想製造緊張氣氛，讓敦煌所有的兵都不敢懈怠？”


  陳牧又搖了搖頭：“打土蠻，用不著大動幹戈，去兩個旅足夠了。到時候我會分給馬遵一個城，這樣他就會派兵協助我們一起攻打。土蠻王因為馬遵‘吃裏扒外’逼迫老王退位而感到十分不滿。馬遵對我說，希望與我合作幹掉那個老鱉犢子。”


  瘸子點了點頭：“搞了半天，你是在應付馬遵。”


  陳牧把棋子一顆一顆放進棋簍：“如果太後那邊回信確認是真的，或許就不隻是應付。”


  瘸子手撚胡須：“如果你真的打算在西域大幹一場，你打算怎麽處理孔孝先？”


  陳牧不假思索地道：“趕走。”


  “為什麽不幹掉他？他的正麵是你，背後是唐雄。兩方麵夾擊，他死定了。”瘸子看起來有些興奮。


  陳牧擺了擺手：“就算我真的打算成立安西國，我也不會跟孔孝先撕破臉皮。而且我也沒必要跟他撕破臉皮。正如你所說，他的背後是唐雄。他會先打唐雄的。”


  瘸子不解：“孔孝先為什麽會先打唐雄？”


  陳牧道：“唐雄會切斷酒泉的糧道。”


  瘸子道：“你的意思是想先讓唐寧動手？”


  “是的。唐寧動手，我才有理由把第八師調走，讓王操天、甄霸道、史進衝馳援十八公子。第八師走了，敦煌才是我的。到時候我想幹什麽都沒人牽製我。而那時候，孔孝先早就帶著王、甄、史去打唐雄了。他們一走，我就與張雲龍開始動手。唐雄說，嘉峪關以西是我的，可我認為他畫的那道線不行，我要推進到張掖，控製河西走廊。”


  “張掖？”


  “對。”


  瘸子皺眉。


  陳牧苦笑道：“這隻是我的一個‘妄想’，其實這種可能性不大。”


  “為什麽？”瘸子問。


  陳牧說：“唐寧如果與唐瓊打起來，太後一定會出兵。她的兵闖出潼關，進入長安，給唐寧最大的支持。可是，如果太後等唐寧與唐瓊二虎相爭都已疲憊的時候，突然對二人同時下殺手，那隴右豈不都是太後的了？而我，也要麵臨張雲龍。”


  瘸子點了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在太後的掌握之中。她這步棋走完之後，整個隴右、河西、西域都是她的。”


  “如果我是太後，我就是這麽想的。”陳牧冷哼一聲：“所以我覺得，這是唐瓊和唐寧的一計。我不認為他們兩個會打起來。”


  “嗬嗬，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瘸子站起身，背著手，搖頭晃腦地走了。


  看來瘸子又是在試探陳牧。


  “老東西。”陳牧憤憤罵了一句：“以後來我家，別空手來！”


  “好，下次來，我給你帶個……。”


  看瘸子戲謔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會是好話。


  陳牧沒讓瘸子說出來，追出去要打瘸子。


  瘸子跑了。


  門兵偷笑。


  ——


  羅漢堂連下殺手，把敦煌城裏的“貓三狗四”全部幹掉，然後把那些人的屍體，堂而皇之地丟到縣衙門口，對衙役說，這是一群馬匪混到了敦煌城中，我們這是為民除害，請縣令大人為我們頒發獎狀。


  敦煌縣令許杉是唐柳的妹夫，見羅漢堂的人如此囂張，氣不過，跑到唐柳那裏訴苦。


  唐柳說：我也沒轍。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因為這幫家夥也是受人控製的，他們現在是在鏟除異己，當他們立威之後，我敢保證你的煩心事會越來越少。這幫人統一市井，連小偷小摸都受他們控製。到時候如果有人丟了東西來找你，你根本不用費心去找，隻要派衙役去通知他們，他們就會把失物送回，很是方便。你要懂得“官匪一家”的道理，才能把縣令這個位置坐得舒服。當然嘍，這話也就是咱們之間說，對於外人，我們要說是被我們的線人找到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許杉憤憤不平道：這算什麽！我們苦讀聖賢書，最後就學了個“官匪一家”？

  唐柳罵道：你個榆木疙瘩，要不是為了照顧妹妹，我能讓你來當這個縣令？輪得著你教我做事？去去去，以後別來煩我。


  唐柳這個府尹當得可是夠憋氣的，其實他並沒說謊，現在他的開銷真的很大。他有自己的小家，還要照顧門閥三老爺家的開銷，還要幫著榆木疙瘩妹夫管理縣衙裏的事。


  許杉不會做官，也不會賺錢，每個月幾兩銀子的俸祿根本養不起三班衙役，結果養活縣裏衙役的錢也是唐柳出的。


  第二天，唐柳帶著些許禮物，來見陳牧。


  “陳將軍，聽說您快過生日了，提前來給您拜壽。”唐柳玩笑道。


  “嗬嗬，我才多大年紀，勞煩唐兄給我拜壽。”陳牧請唐柳坐下。


  唐柳坐下來，歎了口氣道，“哎，窮啊。我這次來找陳牧將軍，是希望弄點錢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