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陳牧派使者 瘸子再獻計
還是那句老話，計劃是美好的，現實未必那般美好。
陳牧的這個計劃有些複雜，他要放桑臘公主，但卻不會在最好的時機把她放出去，而是選擇粟特斥候靠近的時候再放，一定要讓粟特人發現桑臘公主的車駕。
前幾步計劃執行得都很完美，一切按照陳牧的預想發展，可最終結果卻十分不美，搶走公主邊珍卓瑪的不是美茲裏，而是巴勒奔。
巴勒奔上次被揍了一頓，手裏隻剩下五百人，有些窩火。他發現梁軍隻是燒毀了他的營寨，並沒在東門駐兵，便又跑回了東門駐地，重新安營紮寨，這次他學乖了，模仿美茲裏紮營，同時還從美茲裏那裏借來二百兵，把自己的部隊擴充到七百。
這次巴勒奔對美茲裏說，你老哥不能那麽鐵石心腸，下次我挨揍的時候，你應該過去幫我。如果不是你老哥上次隔岸觀火，我巴勒奔也不會輸。結果我在那裏頑抗等你，等來的卻是你的斥候，你的斥候可真夠意思，跟我說了一句快跑，然後他跑得比我還快。幸虧我的部隊訓練有素，否則就讓梁軍給全部消滅。
美茲裏臉色冷漠，不是很愛搭理巴勒奔。
麵對桑臘公主的車駕，美茲裏也選擇沒看見。
可是巴勒奔卻沒放過，撒歡跑過來就把公主給搶走了。
匈戾人搶到公主之後，怪叫歡呼，而公主的幾名隨身扈從，全都倒在滾熱的戈壁灘上，血漬迅速幹涸。
“哎，這下好了，公主可以體會一下‘兄弟同樂’了。”瘸子有些不太滿意地道：“陳牧啊，你小子在這方麵不夠狠。怎麽能把大姑娘給放跑了呢？自己留著不行嗎？”
“惹火燒身。”陳牧知道瘸子是在開玩笑，苦笑罵道：“你個老東西從來不給我指好道兒，你給我等著，將來我找你閨女算賬。”
“唉，別鬧啊，我閨女可沒得罪你。”
“她爹得罪我了。我就那她報仇。”
麵對公主的遭遇，陳牧有些於心不忍，可事到如今，也甭做事後菩薩。
“讓高達、高壯來見我。”
“高達往回跑的時候受傷了。”
“那就讓高達自己來見我。”
“喏。”
當孔孝先帶兵殺出東門的時候，高氏兄弟跟著孔孝先一起往外闖，然後回歸本隊，可是激烈的戰鬥中，二品戰力的高達背上中了一箭，還好不致命，現在躺在營帳裏養傷呢。
高壯自己跑了過來。
陳牧道：“給你一個出使的任務，你敢不敢去？”
“校尉大人瞧得起，怎能不敢。”
“好，你把我的話記下，見到桑臘王之後，就這樣說。”陳牧拿起筆和紙，一邊說一邊寫：“桑臘公主邊珍卓瑪，半路遇到粟特二王子亞茲丹搶劫，被我梁神策軍第三師暫一旅撞見，因梁與桑臘的長期友好關係，我暫一旅決定出手相助，擊殺亞茲丹，並把貴公主帶離險地。如今我軍駐兵洞庭山，我派人護送貴公主離營，卻不曾想，被匈戾戰將巴勒奔劫持而去。為此我暫一旅損失三十條壯士之命。如今我軍主力被困酒泉城，我暫一旅無力解圍，更無力替桑臘王搶回公主。因此特意遣派使者來見大王，希望大王早做打算。”
說罷，陳牧問高壯記住了嗎？
高壯點頭說，大體意思聽得明白。
陳牧道：“能把話說清楚就行了，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說漏了。”
高壯道：“將軍放心，咱別的能耐沒有，但是閉嘴的能耐還是有的，我隻是一個送信的，其它廢話我不多說。”
“很好。”陳牧把信交給高壯，拍了拍他肩膀：“祝你成功。”
高壯略顯感動，帶著信，騎上馬，直奔桑臘而去。
這一次突襲，陳牧手下損失二百多人，其中戰死九十多人，輕重傷號一百多。
現在陳牧對武威那邊的戰況一無所知，隻能暗自祈禱公子振能打敗阿蘭朵，可是阿蘭朵那個老狐狸，不是好對付的，如果他像巴勒奔這麽魯莽，或許戰爭早就結束了。
戰將的戰力是隻是一方麵，隻能保證戰將不會輕易死掉，但決定大規模戰爭的關鍵，還是主帥的頭腦，外加冷靜果斷的性格。
陳牧對此，感到深深的擔憂。
另外，祁東陽鎮守武威，這也是一個不安定因素，因為祁東陽是一名悍將，從他的性格來看，屬於那種不太容易被控製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一旦他認定有些事應該去做，說不準他就能主動殺出去。
這種人是雙刃劍。
在困境的時候，他突然出鞘，有可能出奇製勝。
可在順境的時候，他又很容易捅婁子。
在僵持的時候，他這種人最容易打破平衡，但結果，未必是好的。
唐振作為總指揮，很有可能因為祁東陽的突然行動，而改變原來策略，變成了唐振跟著祁東陽在打。
這樣一來，就不存在所謂的勝負係數，完全看祁東陽的個人表現。
他一戰勝，全盤皆勝，他一戰敗，滿盤皆輸。
——
瘸子走了進來，手裏捧著一團鬆油：“美茲裏帶著兩千個男人，一千個女人，在我看來不值一提。我想今天晚上去燒他們的營寨。他不是不愛動地方嗎，那正好，各個擊破。”
陳牧看著瘸子：“你認為桑臘王不會來救他的女兒？”
“他當然想救，但他未必有那個膽量。”瘸子把鬆油團包在紙團裏：“當王的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的感情不受自己控製。其實有的時候，當將軍的也是一樣。你不想殺人，可你又必須殺。”
“這話你不早點說，我也省得把公主送出去。”
“我又不是諸葛亮，我怎麽知道把公主送出去到底行不行。或許我猜錯了，桑臘王關心自己的寶貝女兒，真的殺來了呢。”
“你又開始兩頭堵。”陳牧擺了擺手：“開始吧，說說你的打算。”
“我的打算非常簡單，我就是賭美茲裏執行他上一次的戰術。其實他上一次的打法就是錯的，他本應該支援巴勒奔，可他卻按兵不動。雖然我們的糧食沒有完全送進去，可他也錯過了一次重創梁軍的機會。”瘸子苦笑：“我白設置了那麽多埋伏，結果一個沒用上。借用你的話說，就是我的維度太高了，他們跟不上。現在，我已經了解敵將什麽水平，我打算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