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水戰
「戰士都是直面死亡的!」
這是洛白的說的,現在被徐遠浪原封不動的還回來。
「證明給我看!」
聽到這句話,洛白低著頭,有些話終是說不出口。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
但這一次,他必須證明自己。
戰鬥繼續,他們靠近一艘正要支援正面戰場的巨船。
洛白跟在徐遠浪後面,緩緩向前。
這是一艘四車船,大的讓洛白等人對它沒有太多的攻擊慾望。可徐遠浪已經上了,大家只能硬著頭皮上。
「單人打車船效果不佳,但我們別無選擇。現在還只是四車船,如果是八車,十車二十車呢?」
徐遠浪還在鼓勵他們。
「從我們下水的那一刻就決定了,我們沒有回頭路的。」
眾人沉默無語,道理都懂,可真到該自己上的時候,卻是另一回事。
徐遠浪看到了他們眼中的遲疑,但他沒有再說,繼續向前。
有時候,他們需要不只是鼓勵,還需要一個榜樣。
終於,車船近在眼前。
徐遠浪身先士卒,快速衝刺幾個身位,來到車船身邊。
電光石火之間,他看準兩座翼輪之間的船體,拔刀刺了進去。
可他小看了車船的材質,一下竟然沒有刺進去。眼看就要被翼輪打到,洛白一把將他扯了回來。
徐遠浪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等他看清是洛白,才想起來,這是第二次被這小子所救。
他們還真是有點緣分。
不等徐遠浪開口,洛白奪過他的刀,沖了過去。
自打從神隱村回來,特別是直奔臨河鎮和昨晚的經歷來看,他的身體素質確實在提高。至少,面對陰寒的河水,他明顯比其他人更具適應力。
這一戰,理應他打頭陣。
「大人,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我來,就是殺人的!」
雙刀在手,洛白沖了上去了。
車船速度極快,但它體型巨大。雖然被耽擱一下,但它還在眼前,雖然洛白處於船身的後半段!
洛白一頭潛入水中,來到船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刀刺了下去。
入木兩寸,根本沒用。
洛白一刀一刀攀援向上,露著上半身,掛在船體外,呼吸一口氣,這才注意觀察。
翼輪旋轉,擊水帶動車船前進。
這是車船的前進的原因。
想要它停下來,要麼鑿沉它,要麼破壞這些翼輪!
洛白就近看著轉軸和翼輪,忽然有點想法。
他看著手裡的刀,先看自己那把。
破破爛爛,質量應該不咋地。
他搖了搖頭。
再去看徐遠浪那把,光亮有餘,厚實不足。就這樣的大刀片子,砍人還行,砍木頭還是算了。
合著還得用自己這把破刀,至少看起來厚實些。
帶動翼輪的轉軸很粗,打磨的也很光亮,顯然用油浸泡過。只是連接翼輪的部分,已經有些結冰,天還是太冷了。
洛白還在考慮怎麼下刀。
想要卡死翼輪,就必須找到下刀的地方。現在看來,是沒有這樣的地方。
雖然知道這件事很難,但他沒想到會這麼難。
嘆了口氣,縮了縮身子,這水還真娘的冷!
直到這一刻,他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兄弟袍澤,趕緊回頭看一眼,發現徐遠浪等人已被遠遠的拉下了!
此刻,他們正在攀援後面的一艘車船。
合著自己上來就成孤家寡人了?
說好的一隊人鑿沉一艘船,他這一個人上一艘船算什麼事啊?
他忽然想到了在秋獮演練的時候,奪旗的那件事,不就是他一人所為嗎?
這世間,缺少的永遠不是盲從的人,而是堅定理想信念的赤子。
如果這世間缺少英雄,為什麼我不能成為第一個?
洛白的眼神堅定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翼輪,拿起自己的破刀就砍了起來。
還真別說,這刀破是破,砍木頭倒是挺帶勁,翼輪出現缺口斷裂。
效果立竿見影,洛白自然乘勝追擊,繼續劈砍。
幾下之後,翼輪的划水板全部破裂。
可撞擊的聲音也激動了船艙中的叛軍,他們立刻將情況上報,甲板上的人開始往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
洛白已經提前藏身在水中,雙手緊抓雙刀。
幾個呼吸之後,他慢慢露頭,已經沒有注意他。
八個翼輪,一側四個。現在損毀一個,影響不大。
他看向了第二個翼輪,如法炮製。
但這一次他失算了,僅僅砍了兩下,就被一支冷箭打斷。
看著肩頭的箭矢,洛白沒有抬頭,順勢拔劍,落入水中
「水裡有血,給我看好他的位置!」
甲板上傳來敵人的呼喊聲。
洛白躲在船底,瞪大眼睛看著黑乎乎的水,聽著水中的聲音。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死亡的味道。
「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個聲音……是星太玄!
怎麼會是他?
不等他想明白,車船已經從他頭上駛走。
他立刻清醒了。
雙臂加速遊動,右臂伸出,刺出了破刀。
刀刺進了船底不,洛白借著力道穩固自身。換手握刀,右手拔掉左肩的箭矢,一把插進船底。
他終於有機會浮出水面了。
呼吸著空氣,他有種死裡逃生的驚喜。
叛軍已經不再注意他,畢竟剛才那一下,誰會相信洛白還活著?就算活著,也是在水裡掙扎待死,怎敢再來?
可他的確來了。
掛在船外,看著完好的四個翼輪,他這才反應過來:來錯邊了。
袁雪怡告訴他,划船必須有一定的頻率。可左邊的翼輪已經壞了一個,左右自然不可能頻率統一。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破壞左邊的翼輪。
如果左邊的翼輪全部損壞,那這個車船就是案板上的肉,隨便揉捏。
下水,再上來,他已經掛在左邊。
那裡,還有徐遠浪的刀。
他沒有理會那把刀,看著已經損毀一半的翼輪,繼續劈砍。
三下,第二個翼輪損壞。
看著左邊第二、第三個翼輪損壞,洛白看著第一個。
只要能把這一個搞掉,這座車船的威力將會大打折扣。
但不等他動手,船艙裡面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緊接著甲板上就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洛白嘿嘿一笑,手一松,再次掉進水裡面。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車船的速度慢了下來。
「船下面有人!」
「翼輪損壞兩座!」
「航向偏離!」
幾句話將車船的情況說清楚,等待的是統帥的抉擇。
一聲沉著的聲音傳來:「用手搖漿!」
放棄翼輪,改用手搖,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可是對付木漿,反而更簡單!
藏身在水中的洛白還不清楚外面的情況,可十幾桿木漿從下水,攪翻了他身邊的河水。
洛白再次露頭,這次他沒敢露太多。
看著水中的木漿,以及甲板上密密麻麻的敵軍腦袋,洛白一直在笑。
這一笑,都不覺得冷了:「小爺就在水裡面,你們有種下來抓我啊?」
他緩緩向前,看著第一隻木漿,在它下水的瞬間抓住,然後就被木漿給甩了出去。
這他娘的一支漿幾個人划啊?這麼大的勁?
「在那裡!」
「放箭!」
他這一動,暴露自己,無數的箭矢從甲板上落下,嚇的洛白一個趕緊潛到水中。然後來到車船下面,小心的露頭。
這次他學聰明了。
貼著船體向上,拔掉徐遠浪的刀,對著木漿就是一陣亂砍。
還真別說,這把刀刺木板沒什麼用,砍東西反而挺帶勁。
木漿應聲而斷。
短了一截的木漿失去了划水的作用,船再次慢了下來。
洛白一看有效,繼續如法炮製,左側的木漿都短了一截,連水都觸碰不到。
車船航向再次改變。
三番五次被洛白破壞,船上的人都已經受夠了。
「下水!」
幾個不怕死的很真的脫衣服跳了下來,然後就慘叫一聲,在水面掙扎。
「冷!冷!冷!」
「凍死老子了!」
「快拉我們上去!」
這些人小看了北方冬天的河水,那寒徹骨髓的感覺,讓他們渾身痙攣。別說殺人,連划水都不會了。
洛白看著他們在水裡面掙扎,冷聲道:「你們下來是給我送戰功的嗎?」
「什麼意思?」
「殺人!」
不用說廢話,洛白揮動短刀,斬殺下水的四個人。
看著周圍的血水,洛白難得愣神了。
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他下手的很麻利。
如果說昨晚殺人是因為意識不清楚,但這一刻,絕對是他主動殺人。
看著瀰漫開的血水,他全身顫抖。
「不要下水了,用繩索下去!」
船上的聲音再次傳來,洛白驚醒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已經開始消散的血水,眼神冰冷起來。
他摸了摸肩頭的傷口,看向了頭頂。
「有不怕死的,繼續下來給小爺送戰功啊!多少小爺都收著!」
沒人下來,之前說的繩索也沒有出現。
南方人怕冷這是事實,他們敢在冰天雪地中作戰已屬不易。但在冰水中作戰,他們沒有一點優勢。
船上,叛軍還在思考對策,可洛白已經不想等了。
他沒想過要殺了這一船的人,他也殺不了。只要能夠毀了這艘船,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失去翼輪和木漿,這艘車船只能停在這裡,沒辦法形成戰鬥力。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現在,他已經盯上了距離他不遠的一隻船,而且他還看到了兩個熟人。
徐遠浪和袁雪怡竟然也在那裡。
不過這兩個笨蛋真的拿著短刀在鑿船!
最後看一眼已經停下來的車船,洛白收回武器,準備潛水離開。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撞擊傳來,直接將他撞了出去。
他浮出水面,剛好看到一隻小船撞在了車船船首。
在往遠處看,十幾艘車船已經擋住了北去的河道,將他們圍在這裡。
他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