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靖陽遇險
年關將近，冬天的靖陽城極為熱鬧，大街小巷都是歡聲笑語，這個時候，人們不再勞作，不再奔波，而是準備迎接春節，自然比平日里多了些人氣。
不過各種商鋪還是開著，畢竟這是一年到頭出貨最好的時候。大街上小商小販更是絡繹不絕，口中吆喝著各種年貨。
「秦哥哥，你快看，是糖人！」李歆拉沐秦的衣服，在大街上轉來轉去。
「秦哥哥！那有賣烤紅薯的。」
「秦哥哥。」……
二人自打一進了這靖陽城，腳下和嘴上就沒閑著，到現在，沐秦的嘴裡還塞著一個燒雞腿。
「歆兒…歆兒。咱歇歇，這進城都一個多時辰了，正經的東西還沒買呢。萬一有什麼沒買到，瓔師姐不得擰我耳朵啊。」沐秦苦口婆心地說著。
可李歆壓根兒就沒聽進去：「秦哥哥！撥浪鼓！」
沐秦捏著眉心，深深地嘆了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頓打是跑不了了」
李歆手裡拿著撥浪鼓，不停地轉動著，咚咚聲很是清脆。
沐秦抬頭看看天：「歆兒，快午時了，咱們去醉仙樓先把肚子填飽吧。」
李歆一聽，自是歡喜。
二人來到醉仙樓，剛一進門，小二便迎了上來：「呦，二位仙俠，今兒個得空下山啦？」
沐秦一愣：「你還記得我們兩個呀？」
小二笑道：「那是自然，您二位與趙仙俠一同來的，一個風流倜儻，一個美麗動人，小的記憶猶新。您樓上請」說著便引沐秦二人走上二樓。
李歆本就高興，聽小二這麼一說，便點了不少菜。
「怪不得大師兄說，這醉仙樓沒了這小二，生意少一半。」李歆一邊吃，一邊對沐秦說道。
沐秦點點頭，沒有出聲，顯然是嘴上不得空。這仙門之內，經常辟穀，偶爾吃些飯菜，味道還不合心意。難得來一趟醉仙樓，沐秦自然吃的不亦樂乎。
二人吃的差不多了，正在打歇，忽聞樓下有人呼和：「不好啦！不好啦！有妖怪啊！」
沐秦聞言，探頭從窗外望去，只見一群人正從對面一家草藥店內逃出來，而後一個高大無比的身影站在草藥店門口，身上裹著一張獸皮，身形與人類相差無幾，唯獨頭上的一對犄角和那碩大的鼻子顯示著與眾不同。
「是牛妖！」李歆立即說道。
最弱的小妖也有琴心境實力，並且大多有著種族天賦，可他和李歆二人只是鳳初境，哪裡是這隻牛妖的敵手。
還有，這靖陽城都會有仙門弟子值守，這牛妖怎麼進的城？
沐秦還在思索著，只見一個小孩摔倒在地，嚇得全身無力，只能哭嚎不已，而那牛妖徑直朝他走去。
這讓他想到了郭剛劍下的自己，又想到了瓔師姐的那句話：修仙之人，便要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間。
沐秦不再猶豫，翻身越過窗戶，跳下樓，迅速衝到小孩身前，擋住牛妖去路。
在樓上還沒有這麼大的壓迫感，如今在牛妖面前，兩人來高的牛妖，瞪著赤紅的雙眼，嘴裡不停發出嘶吼。沐秦心中一緊，但願這牛妖速度不快吧。躲避！這是他唯一的優勢。
牛妖見有人擋住他的去路，一聲怒吼，碩大的身體跑動起來，速度卻是不慢，每一腳踩在地上，都讓沐秦感到一陣晃動。
沐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正面沖向牛妖，牛妖掄起一隻粗壯的胳膊拍向沐秦，隱有破空之聲，可見速度之快，掌力之大。
李歆早已嚇得閉上了雙眼，嘴裡啊啊啊不停地叫喊著。
就在牛妖的巨掌迎面拍來的剎那間，沐秦衝刺的身子斜著竄了出去，著地后一個翻滾，已在牛妖的側後方。牛妖一掌拍空，略有脫力，導致身子有些不穩，沐秦沒空驚訝這牛妖的掌風，抄起路邊的一個石墩子就砸了過去。石墩子正中牛妖後腦勺，砰的一聲，牛妖不動了。
沐秦謹慎地盯著它，果然，這一下沒有什麼實質效果，反而激怒了牛妖。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后，牛妖轉過身，由於相距不遠，牛妖一躍而起，頗有泰山壓頂之勢。
沐秦速度爆發，猶如離弦之箭，牛妖落地的時候，沐秦已經從它身下衝到身後，原本剛剛可以攻擊牛妖的腹部，可惜他沒有武器，即便有，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目前還是保命要緊。
雖然牛妖這一擊再次落空，但著地的同時，地面小範圍的震動卻讓沐秦措手不及，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就是這短暫的一瞬間，牛妖扭過碩大的身子，左腳向前一個重踏，兩隻粗壯的手臂同時掄起，蒲扇大小的手掌從兩側呼嘯而來。
剛剛睜開眼的李歆再次尖叫起來。
此時沐秦與牛妖的距離不過兩米，本就在牛妖的攻擊範圍，又受到重踏的影響，情況極為危險。沐秦再次感受到死亡的味道，雖然心跳加速，青筋跳動，但是他沒有腿軟，也沒有慌亂。只見他上身迅速向後倒去，翻了個身。牛妖兩掌相擊，似乎是在拍蚊子，樣子著實搞笑。
可牛妖仍有後手，兩掌相擊后，右腳跟著向前重踏，彎腰頂頭，碩大的牛頭上，一對鋒利的犄角直奔沐秦胸口。雖然沐秦一個漂亮的鐵板橋甚甚躲過牛妖兩掌，但牛妖擊掌產生的風壓正好命中沐秦面門，讓他有些頭暈眼花。犄角已經近在咫尺，沐秦全然不知。
醉仙樓上的李歆已經跑到樓下，沖了過來。
就在這一刻，溫度驟降。只見天上一個曼妙身影，手執仙劍，宛若九天玄女飛落人間，卻不染煙塵。柳鬢雲髻，青絲及腰，月白色廣袖流雲裙隨風擺動，瑩白的冰肌玉膚彷彿吹彈可破。面帶輕紗，難見其容貌，但已是傾國傾城，不可方物。
原本勢如破竹的牛妖，動作已經逐漸靜止，全身玄冰凝結，動彈不得。冷艷女子輕輕落在牛妖身後，反手執劍，口中念動法決。只見牛妖全身青光大盛，令人難以直視，片刻后，已不見牛妖身影。
沐秦這才看清眼前傾國傾城的女子，女子似是感到沐秦的目光，回眸深深一盼，便凌空御劍而去。
沐秦獃獃地坐在地上，回憶著剛剛的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卻有如此實力。而後又想到那清麗絕華的回眸，眼神如此冰冷，令他不敢有一絲臆想。
「牛要死啦！」
「仙女！謝仙女救蒼生於水火！」
回過神的平民頓時伏地磕頭，口中不停念叨著仙女之類的話。隨後又簇擁到沐秦身旁，高聲呼喝著少年英雄，青年俊朗云云。
沐秦見狀，心中一種奇異的心安油然而生。這便是瓔師姐所說的拯救蒼生的感覺么？雖然他只是拖延一些時間，但他仍然很開心。
「大哥哥！謝謝你。」那個獲救的孩子稚嫩的說道。
沐秦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這是哥哥應該做的。」
「秦哥哥，你嚇死歆兒了！」李歆梨花帶雨的面容上儘是委屈。
沐秦趕忙上前，輕輕拭去李歆臉上的淚水：「歆兒別怕，你看我這不是沒事么。」
李歆哽咽著：「要不是剛剛的神仙姐姐，你哪還有命和我說話啊。」
沐秦微微一笑：「就是她沒來，師兄也有辦法的。對了，歆兒你認識的同門多，可曾見過此人？」
「不曾見過，這個姐姐如此美麗，若是見過，定然會有印象」李歆肯定地說道。
沐秦點點頭，隨後說道：「好啦，咱們也該辦正事了。」
李歆點點頭，二人並肩而行，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
朝暉峰偏殿之外，李歆拉扯著抱在石柱上的沐秦。
「秦哥哥~沒事啊，瓔師姐不會怪罪於你的。」李歆一邊用力一邊說道。
沐秦搖搖頭：「歆兒你自己去不好么？我還要做今天的功課啊。」
「你倆這是在做什麼呢？」鄭飛正朝這邊走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問道。
「三師兄，我正好有事請教你呢。」沐秦連忙說道。
鄭飛聞言，立即臉色一正，大義凜然地說道「小師妹，別胡鬧了，仙門之內，成何體統。」
李歆做了個鬼臉：「三師兄你好虛偽啊。」說完便跑進偏殿。
沐秦連忙拉著鄭飛跑了出去，一步沒停地跑到山門旁的忘仙亭。
「小師弟，你這是做什麼？」鄭飛一頭霧水，這倆在搞什麼名堂。
沐秦嘆了口氣，隨後便把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越來越不像話了！威脅我就算了！連小師弟都不放過！」鄭飛深惡痛絕的說道：「小師弟，別怕，再有下次！你就跑地再快些！」
滿懷期待的沐秦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上。
「三師兄說的極是。三師兄，你在仙門這麼久了，可知這女的是誰？」
鄭飛翻了翻眼睛，想了片刻說道「若如你所言，十有八九是望月峰一個女弟子，名叫林夕顏。沒錯，也就她才有這氣質。不光氣質，還有花容月貌。只不過天天一臉寒霜。」然後又戲虐的說了一句「小師弟喜歡上人家啦？」
沐秦臉一紅，趕緊搖搖頭：「三師兄你怎麼張嘴就來。她救我一命，我得還她恩情。」
鄭飛搖搖頭「那你怕是沒機會了，你什麼也做不了。」
沐秦也是點點頭：「是啊，先這樣吧。」
「我看你跑哪去！你給我過來！」一個令沐秦魂飛魄散的聲音傳來。
沐秦撒腿就跑：「瓔師姐，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