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醉仙樓
次日清晨，沐秦還在睡夢之中，不知為什麼，這一覺是他這半個月來，睡得最為踏實的一回，並沒有夢到那可怕的夜晚，只是一大早的外面吵吵鬧鬧。不一會兒，吵鬧聲來到了他住的別院：「秦哥哥，秦哥哥~你起床了沒有？」
這聲音除了李歆還能有誰，沐秦聽到后立刻醒了：「我起啦，剛起剛起，等我穿衣服啊」
穿好衣服的沐秦推開門，只見李歆背著行囊，滿臉的開心難以掩飾。
睡眼朦朧的沐秦看她背著行囊，以為看錯了，便揉揉眼睛，確定是真的，便有些不解的問道「歆兒妹妹，你這一大早就要出遠門兒啊？」
李歆素手掩口，輕輕笑了笑，笑容令人悸動，而後說道：「對呀，剛剛魏伯伯問我願不願意拜他為師，隨他入凌霄劍派修行。」
沐秦聽了有些愣神「你是說，師父他也要收你為徒？」
李歆看沐秦獃獃的樣子，心中很是得意「嗯嗯，沒有想到吧？」
「你答應了嗎？」
「當然咯」
「也就是說，我們以後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沐秦頓時覺得極為開心。
看著眼前開心的沐秦，李歆笑意更濃。
沐秦激動地兩手抓著李歆的肩膀，兩人就這樣對望了許久。直到院外響起一聲輕咳。兩個人緊忙分開，別過頭去，李歆小臉上兩抹紅暈極為明顯。
院外走進來的是個女人，沐秦沒有見過，看上去大概四十歲左右，青衫素衣，眼睛看著有些通紅，似乎剛剛哭過。李歆趕緊走上前去：「梅姨，您怎麼哭了？」
「小姐，你真的要走么？」梅姨看了看沐秦「梅姨捨不得你呀」
沐秦摸摸自己的鼻子，似乎覺得自己在場有些不適宜，便轉身回屋了。
李歆抱住梅姨，聲音有些哽咽「梅姨~歆兒也捨不得你。」隨後李歆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哭了出來。
梅姨用手輕輕拍著李歆「歆兒不哭，不哭啊。你這一走，可是因為你娘？」
李歆的哭聲一時停住了，隨後哽咽道「什麼都瞞不過梅姨，我想我娘，我想去循著她的足跡，也好心安，而且還有秦哥哥。我有空會會回來看爹爹和梅姨的」
梅姨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好了歆兒」說著用絲帕給李歆擦了擦眼淚「不哭了，老爺和你魏伯伯還等著呢」說完便走出了別院。
李府門外，馬車已經備好。李春良一再挽留「鳴山兄，多住幾日也無妨啊，這麼著急回去？」
魏鳴山笑著搖了搖頭「我巴不得多住幾日，最近暗潮湧動，得趕緊回門與掌門相商要事，改日再聚吧」
李春良不好再留，轉身看著女兒李歆，一時間老淚縱橫「歆兒，到了仙家，一定要聽話！可不能再淘氣了。」
李歆原本還有些不舍，一聽到老爹又要教育她，便小嘴一撇，「爹~信而知道啦。一定聽魏伯伯的話。」
父女二人自此一別，再見怕是許久以後了。李春良與梅姨目送著馬車離開，便又跟了上去，直到送出了平陽城。
一路上，兩個孩子有說有笑，親密無間，魏鳴山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知道這兩個孩子都命苦，若以後可以相互依靠，內心便不會留有心障，興許能夠成為仙家伴侶。
一個月後，三人步入舉世聞名的靖陽城。
靖陽城坐落於凌霄山脈的南部，佔地方圓約十里，人口三十幾萬，因第一仙門凌霄劍派的庇護，城內及其太平，所以家族大戶眾多，繁榮昌盛，一時無二。
李歆看著這座古老而宏達的城池，開心的不得了「秦哥哥，靖陽城可比平陽城大多了，裡面一定更熱鬧」話說了半天，卻沒人答應。原來沐秦早已經看呆了，十幾米高的城牆，一眼看不到頭，幾十米高的城樓，宛如巨獸盤踞，沐秦哪裡見過這般景象，早就被震撼到了，李歆說什麼基本沒聽進去。
李歆看著發獃的沐秦，小手掩口，輕輕地笑了笑。一旁的魏鳴山也是笑著搖了搖頭。沐秦見兩人這般看著自己，回想剛才自己的傻樣，也不禁笑了出來。
沐秦笑著笑著，嘴巴張的老大，指著北邊的天空。
李歆回頭望去，原本笑靨的面容也是動容「哇，有仙人」
原來是天上有個人不知踩著什麼東西徑直飛了過來。直到此人到了近處，兩人這才看清，原來腳下踩的是一個大鏡子。
來人落了地，緊忙上前對魏鳴山拜了三下「師父，您終於回來啦」
魏鳴山應了一聲后，拉過兩個孩子說道：「趙呈，這是你的五師弟，名叫沐秦。這是小師妹，名叫李歆。」
李歆心思機敏，連忙說道「師妹李歆見過趙師兄」
沐秦回過神來跟著說道「師弟沐秦見過趙師兄」
趙呈方方的國字臉，魁梧的身材，瓮聲瓮氣地說道「師弟師妹好~我是開山弟子趙呈，叫我大師兄就好了。」
魏鳴山轉身對兩個孩子說道「一會兒，讓你們的大師兄帶你們在靖陽城轉轉，為師有事，先回去」二人點點頭，隨後又對趙呈說道「趙呈，回到師門就帶著兩人去凌霄峰拜見掌門」
「是，師父」
魏鳴山點點頭，右手捏個劍訣，赤炎仙劍騰空出鞘，拖著朱紅地霞光飛了一圈，停在魏鳴山的腳下，隨後御空而去。
沐秦和李歆久久才回過神來，隨後便纏著剛認識不久的大師兄，讓他講仙家的奇聞異事。
趙呈打兩個這兩個新弟子，都是眉清目秀，不過師弟稜角分明的臉龐，與這略有矮小的身高不太相符。這個小師妹則是極為靈動，再看二人的衣著，一個粗衣布衫，一個錦衣輕紗，還真是鮮明的對比。不過仙劍之人對這些向來是不看重的。
三個人走在靖陽的大街上，趙呈居中，沐秦和李歆一左一右，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趙呈說的是口乾舌燥，嗓子直冒煙，他深深地感嘆師父他老人家是怎麼受的。一直這麼說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便開口說道：「師弟師妹，你們看」
兩人順著趙呈手指的方向看去，高低不一的一片房屋中間，高聳著一家極為顯眼的酒樓——醉仙樓。
來到這醉仙樓跟前才知道，遠看這高高的醉仙樓是座獨樓，其實不然，獨樓周圍矮樓簇擁，別院錯落。亭台香榭之間，畫廊曲徑，連綿相接，飛檐花角，雕欄畫棟。天下第一樓，名不虛傳。
看到這醉仙樓，兩個小師兄妹果然不在嘰嘰喳喳了，而是不停地發出感嘆詞，啊呀哦地說個不停，趙呈見二人的反應，滿意地笑了笑。
三人走進酒樓，小二趕忙走上前來：「哎呦，趙仙俠，我說今兒個喜鵲一直叫個不停呢，敢情是您要大駕光臨」
趙呈不喜歡而與奉承，但小二溜須拍馬的功夫技高一籌，這幾句話說的趙呈心裡非常舒服。「小葉子，這醉仙樓要是沒了你，生意怕是少一半啊」
「哎呦，趙仙俠您說笑了，都是承蒙您厚愛，二樓雅間，三位請」小二笑著給三人引到樓梯口處。隨後跟了上去。
三人入座，小二一旁候著。趙呈說道「師弟師妹，一路舟車勞頓，風餐露宿的，想必餓壞了吧」
李歆點點頭「對啊，從平陽到靖陽，這一路上就沒怎麼歇息」
「咱先點菜，趕緊填飽肚子」趙呈笑著說道「小葉子，八寶烤麻鴨，春暉三萃，醬汁肘花，芙蓉甜糕，一壺碧螺春，一壇秋水杏花釀」
「得嘞，幾位請稍後，這就去給您備著」小二隨後便退了出去。
沐秦自打一進來，眼睛就沒閑著，各種新奇的事物顛覆著他的認知，樓內的各類裝飾都不說，便是剛剛大師兄點的菜，別說吃過見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腦子裡努力地構思著菜是什麼樣。
李歆雖然也沒吃過，但有所耳聞，畢竟是大家閨秀，不比這漁村來的傻小子「大師兄，你點的這都是醉仙樓的招牌吧？」
趙呈點頭笑道「小師妹可曾來過這醉仙樓？」
「不曾來過，只是聽家父說起過，知道一二」李歆回道。
「原來如此，小師妹說的不錯，這幾道菜都是招牌，師弟師妹一會多吃點啊，不夠再上」趙呈大方的說著。
沐秦點點頭「大師兄，你剛剛腳底下踩的大鐵片是什麼啊？」
趙呈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沐師弟，我這可不是什麼大鐵片」只見趙呈從胸口摸出一面小鏡子，鏡框呈菱形，顏色赤紅，鏡面為橢圓形的青玉，可在鏡框中任意旋轉，似有煙雲流淌其中，鏡子四角鑲著與鏡面相同的青玉，鏡子巴掌大小，名曰天青。
「喔！大師兄，這是鏡子么？」沐秦直勾勾的看著趙呈手中的天青。
「嗯，這可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師兄我的法寶，天青」趙呈得意的說道。
「大師兄，你一個大男的，怎麼用一個鏡子做法寶啊」李歆嗤笑道。
趙呈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責怪之意，隨後又拍拍腰間的仙劍說道「小師妹，咱們修鍊之人，法寶千奇百怪，雖然法寶多而不精是大忌，但兩三件法寶還是要有的，這天青乃是護身的法寶，算是上品。」
李歆吐吐舌頭「大師兄好厲害，是歆兒孤陋寡聞了」
談話間，酒菜已經上來，這招牌菜果然名不虛傳，三人吃的是讚不絕口。
醉仙樓隔音算是不錯的，奈何有些人天生大嗓門。
「你說什麼！讓我們師兄弟坐大廳？我看你這醉香樓今天不想做買賣了吧？」這聲音由遠及近，顯然人已經來到了二樓。
「這位爺，您行行好，這會兒二樓都坐滿了，要不您稍等一會？」小二急忙跟著說道。
「放屁！敢讓我們等著？」
「這位爺，我知道您人高權重，但這二樓的客人也都是人中龍鳳，我怕擔待不起啊」
「擔待不起就走開」說著就一把推開了小二，此人力氣極大，小二一個踉蹌沒站住，向後倒了過去，眼看就要摔出二樓的窗戶，還好一隻手給他拉了回來。
「這位道友未免有些跋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