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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臨行託孤

  「秦師妹!!」

  來人乃是凌霄劍派,朝暉峰的峰首赤炎真人——魏鳴山,只見他一身青紅道袍披在身上,腰間系有玄玉絲絛,身配碧炎仙劍,只是略有發福的國字臉有失仙風。

  秦愫盈腦海中銀色的眼眸一閃,不由得心如刀絞「魏師兄,好久不見,你.……」

  「先別說話,服下這鹿心丹。」魏鳴山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十五年不知生死,如今舊人重逢,卻是這般狀況。

  秦愫盈服下丹藥,蒼白的容顏有了些許紅潤,簡單調息一番開口說道:「魏師兄,你怎會來此?其他同門也在?」

  「只我一人,近日清流城傳言有邪教聚集,掌門師兄命我前來查看,正好投宿在清流城幾日,見此異象,心想是你,便趕來一探究竟。」魏山鳴說完,心中略有不安「到底是何人逼你到如此地步?沐楓呢?」

  秦愫盈身子一抖,幾個字從牙縫中擠出「魯夙興!!」

  魏山鳴如雷貫耳,失聲說道「是他?竟然沒死?」

  「沒死」

  「那你這些年.……」魏鳴山話說一半,只聽一聲哭腔喊道。

  「娘~」這一聲正是爬出海妖洞的沐秦。

  魏鳴山一怔「這是你孩子?」

  秦愫盈見到沐秦,心頭便是一熱「來,秦兒,叫魏伯伯」

  「魏伯伯好~」

  魏山鳴打量著這個孩子,眉清目秀,皓齒朱唇,像極了眼前的師妹。而稜角分明的臉龐,顯然是隨了那個人。魏鳴山遲遲地應了一聲,沐秦看著這個一身華服的伯伯,有些發獃,想必是不知哪裡來的一個伯伯吧「娘~我剛剛.……」

  秦愫盈打斷沐秦的話,如今巨變,心中有了打量。「秦兒,一會再說。魏師兄,這是我和沐楓的孩子,取名沐秦。」秦愫盈言簡意賅的說著,魏山鳴木然點頭,多年不見,自小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已為人婦。「魏師兄,你我師兄妹一場,你對我的好,愫盈銘記於心。」

  「師妹,你放心,為兄為你報仇」

  秦愫盈搖搖頭,輕啟朱唇「師兄,愫盈求你一事」

  「師妹你說」

  「沐秦還小,勞你費心了,愫盈若不能回來,大恩大德,來世再報」

  「娘,你幹嘛?我不走!我們去找爹,我看到爹了,還有好幾個會飛的人,還有另外一個紅月亮,咱們回家說好不好,秦兒冷」沐秦不明所以,心中慌亂至極。

  秦愫盈聞言心痛不已,想必秦兒路上見到了沐楓,以及那幾個惡人,此時魏鳴山問道「沐楓現在身在何處?」

  「楓哥為了救我,服下了凝魂散魄丹。現在去追殺魯夙興了,但這賊人魔功大成,且有幫手,只怕楓哥難以成功。我不想楓哥死後屍身被辱,所以請師兄收留秦兒」秦愫盈此時聲淚俱下,沐秦默默地為娘親擦淚,不再哭鬧,似乎明白了一些。「師兄!愫盈求你!」

  「師妹放心,沐秦我會讓他拜入凌霄劍派,悉心栽培,把他培養成人,但你現在元氣大傷,不可復仇,還是隨我回凌霄峰從長計議」魏鳴山勸道。

  秦愫盈一聲苦笑「師兄!只有七日!」

  魏鳴山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師妹,兩人從小長大,自然知道這個小師妹的脾氣,「好,我答應你」

  秦愫盈心有鬱結,一聲嘆息「秦兒,爹娘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爹,以後爹娘不在身邊,凡事都聽你魏伯伯的,知道了么?」

  「知道了,娘。」沐秦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娘,你會回來找我么?你會回來的,對么?帶著爹爹。」

  「傻孩子,娘當然會找秦兒了,帶著爹爹。秦兒乖」秦愫盈也是美眸流清。

  「魏師兄有勞了,大恩愫盈銘記於心」秦愫盈起身,不捨得的看著沐秦「秦兒,以後一定要聽魏伯伯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聽到沒?」

  沐秦強忍著淚水,故作堅毅的說的「娘,您放心。我一定聽魏伯伯的話,不給娘丟人。」

  秦愫盈一把抱住沐秦,哭聲說道「秦兒乖,秦兒乖,娘對不起你。等娘找到你爹,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沐秦用手為秦愫盈輕輕拭去眼淚「我不怪娘,娘沒錯,我等著娘來接我」

  秦愫盈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轉身便御劍而去,方向正北。

  「娘!!!」

  沐秦默默地看著北方,看著那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的身影,此時已是泣不成聲。魏鳴山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於是背上他也是御劍而去。重歸寂靜的小漁村再次吵鬧起來,一批又一批的修仙練道之人魚貫而來,其中名望最高的莫屬蓬萊島了。眾人皆是被法陣所驚動,但此處僅存一些狂亂的火靈氣息,再無它物。

  畢方乃蠻荒異種之一,不祥之兆。古時民間有言「見則其邑有訛火」,意為畢方出現的地方都會發生大火。如今畢方早已絕跡,大多是說書人偶爾提及,人們只聞其名,不見其型。秦愫盈所喚畢方,乃是畢方靈體,以靈主精血為經脈,聚周邊靈氣,凝而成形。在完成靈主夙願,或是靈力消散時,靈體方會消失,並不會為禍世間,但會引發一些天地異象。

  北逃的魯夙興已經飛出幾百里地,但那畢方緊追不捨,距離逐漸拉近。跟在魯夙興身邊的趙佑眼看就要命喪於此,開口說道「教主,我靈力不多了,這畜生窮追不捨。今日怕是難逃一死了」

  魯夙興眼睛眯了一下「是我魯莽了,害了你們兩兄弟」

  「教主言重了,您先走,我去拖住這兩隻畜生」趙佑說完便飛向地面。

  魯夙興也隨之而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畢方能跟到這裡,可見不達目的,不會罷休」隨即兩人沉默不言,一落地,便坐下調息。

  不多時,兩隻畢方追了上來,周身青羽玄火,幾聲清鳴,白喙噴吐玄火,兩人狼狽閃躲,還好周邊沒有什麼草木,不然兩人無處可躲。趙佑雙手一翻,滅靈匕首回身一斬,一片玄火一分為二,趙佑眼中駭然,這玄火竟然將靈力吞噬燃燒,魯夙興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一對,心照不宣。這兩隻畢方靈識不低,有意分隔魯夙興與趙佑,兩人所在之處火光滔天,不僅無法援助,更是無處可退。

  魯夙興原本蒼白的臉上已是一片紅亮,但眼眸中的一絲淡然似乎讓周遭低了幾度。只見手中靈光一閃,一塊青玉出現在手中。此玉名為九天玄玉,乃是九塊玄寒玉以極寒之力凝練而成,非天地造化所不能,並有雪神滕陸守護,可謂神品。而魯夙興手中的青玉並非神品,而是在天寒山以北的無盡雪原中,尋得五塊玄冰寒玉,並以眾人之力,引導天地靈氣所凝練而成,卻已是奪天地造化了,多年來,魯夙興修為精進多因此玉。此時魯夙興拿出來,想必已是到了絕境,只見他手中法印不斷,口中念念有詞,手中青玉灼灼生光,周遭玄火退而消散,但玄火多且廣,青玉之光杯水車薪,只能抵擋一陣。魯夙興手持青玉來到趙佑身邊

  「教主!寒玉不可毀去啊」

  「保命要緊」

  趙佑見魯夙興心意已決,兩眼一閉,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隨即雙目圓睜,一把撕開自己的黑衣,露出古銅色的上身,同時還有滿身的刺青。趙佑手中滅靈匕一左一右插入自己的胸口,隨即身上的刺青血光浮現,整個人猶如血染。趙佑雙手結印,掌心生出紫色火焰,並從雙臂蔓延至全身,再與血光融合,直至七竅也升騰起紫色火焰,此時整個人宛如地獄中的惡鬼。

  「趙佑!趙佑!!!」魯夙興瘋狂地嘶吼著,致使周身玄火為之一頓,但趙佑沒有任何回應,魯夙興只能怔怔地看著他被火焰吞噬,他清楚地知道,趙佑已經死了,魂魄俱滅,眼前的只是一副軀殼,那紫色的火焰便是趙佑祭獻的三魂七魄,以身軀為陣,魂魄為柴,靈力為空氣,點燃這紫色火焰。隨後紫色火焰並一分為二,各自包裹著匕首急速旋轉著,燃燒著,吸吮著。吸吮著周圍的玄火,須臾間,玄火殆盡。兩隻畢方一直宛若石墩,紋絲未動,直到紫色火焰逐漸消失,兩柄匕首飛至高空,紫光乍現,向兩隻畢方席捲而去。兩隻畢方這才驚醒掙紮起來。

  畢方的清鳴響徹方圓百里,震人心魄,即便是魯夙興這等鬼道高人,也是頭暈目眩。奈何這詭異的祭獻之法是以魂魄祭獻的力量,束縛百獸之靈禁錮於魂器之內,從而強行煉化。再加上兩隻畢方沒有肉身,只是靈體,更是難以逃脫,不多時,兩柄匕首便紫光一收,墜落到魯夙興身前。

  魯夙興心中五味陳雜,自言自語道「即便是那凝魂聚魄丹也是無用了」隨即又苦苦地搖了搖頭「趙佑啊趙佑,沒想到你竟然參透了這《祭魂鑄器錄》,可惜啊」

  此法乃是煉製魂器的禁忌,記載於姜胤撰寫的《祭魂鑄器錄》中,但後世未曾有人實踐,傳言唯一實踐之人便是姜胤本人,鑄造了一把神弓——黑砂,至今無人辨別虛實。那《祭魂鑄器錄》也只是殘篇斷章。因此便是邪魔外道,對此法也是恐之避之。

  魯夙興撿起兩柄匕首,匕首質地猶如紫晶,入手溫潤如玉。輕輕一揮,伴有清鳴之聲。注入靈力,匕首紫光乍現。魯夙興面無喜怒,御器而去。

  而另一邊,唐野被僅剩的一隻畢方窮追不捨,期間他祭出了所有法寶卻無法奈何這隻畢方分毫,冰刃更是透過畢方的身體不曾留下任何傷口,靈力也反被比方吸收。現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後悔來到這該死的瀛洲尋仇。

  眼看這畜生又要趕上來了,唐野心下一橫:「拼了,這畢方雖然恐怖,但不該如同無敵」

  唐野一頭扎入大海之中,見畢方緊跟后輒,雙手法印變換,口中精血連噴三口,精血在水中凝而不散,圍繞著雙手漸漸附著,直到變為兩雙血手。唐野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隨即點住自己的兩個太陽穴,只見雙眸通體墨黑,猶如深淵「離魂真身!」

  唐野的身體慢慢虛化,膨脹,扭曲。就在畢方襲來的剎那間,唐野一分為二,一個唐野抵住畢方,另一個唐野雙手合十,隨即昏了過去,畢方則化為靈氣瞬間消散。

  海水不停地沖刷著沙灘上的唐野,此時的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雜亂散開的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上,上面還夾雜著海藻,身上原本華麗的服飾也被燒得如同乞丐服,就這樣趴在海邊,與海鬼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還能喘兩口氣。

  唐野艱難地翻了個身,眼睛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天無絕人之路啊!我就知道,這比方這麼強,必然也有弱點」說道急切之處,唐野一陣急促的咳嗽「只可惜本少不會什麼關於魂力的道法,不然也不至於用《離魂真身》了」想到這,唐野心如死灰,因為這《離魂真身》必須祭出自己七魄之一,從而分出與本尊實力同等的分身,但本尊會被散功。看似雞肋的一個魂術,其實不然,這《離魂真身》可分化七次,大成之時,本尊外加七個分身。可想而知有多麼恐怖,但過程卻是成人無法想象的。唐野原本想突破后,再化出分身,沒成想這第一個分身剛出來就被滅了,而且這一魄也再難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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